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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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人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就算他能忍，但还是会痛的好不好？！

    那个时候他还小，不过十四五岁，接受的却是远超同龄人的训练。

    太过分了——琴酒想——如果能出去的话他一定要提一下意见，干成这样别人就算想招出什么都没办法说啊！

    银发少年被罚站在训练场里，夏季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一天的疲惫加上身体的疼痛，令少年几乎睁不开眼睛。

    日后的琴酒有无数种手段报复回去，可当时的他还太过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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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太熟悉她的习惯了，所以一切的踪迹都显得那么明显。

    带着.侮.辱性质的词措从男人含糊不清的嗓子里发出，黏黏腻腻的就像一块被嚼过、还带着口水的口香糖。五大三粗的男人时不时的吐出一口浓痰，目光中带着愤怒与毒火。

    他拿起了手机。

    这是由嫉妒产生的毒火，那个碍于资质所限、哪怕再拼命也只能终生挣扎于中层的男人，对于年轻稚嫩、却已经可以看得出无限可能性的年轻人的嫉妒。

    意识到来人是谁的一瞬间，少年就清醒了过来，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两日没有沾水的嗓子干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模糊的发出几个音节。

    然而在雨中，却有一具同样冰冷的身体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大声喊着什么。

    ——她也太清楚他的习惯了，在他几乎是刻意暴露自己的痕迹时，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小道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妩媚的女人。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中生长，用力的突破一切禁锢。

    然而他的右手的指甲却

    “别卖关子。”少女的语气很冷，她已经不是组织的成员，自然用不着尊敬她。

    “你发现我啦……”棕发少女对他笑，笑容一如以往，绿色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雨后新洗过的叶子。

    “既然你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只是为了找我说这些吗？”棕发少女不动声色。

    “为什么不走？”琴酒对上好友的绿眼睛，忽然有些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不记得教官粗鲁的谩骂了，只依稀记得那些话很难听——至少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很难听。

    他被狠狠的一拳击中腹部，无力的倒在地上，低垂着头。

    凌厉的仿佛可以化成利刃，直刺人心。

    左手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他嫉妒银发少年的青春、嫉妒他还没有被伤痕疼痛腐蚀的身体、嫉妒他出众的天资。

    可他却宁愿没有找到她。

    白鸟绿子胆大心细，又有一定的经验，加之天赋出众，逃亡多日，至今囫囵自在，虽然不能说半根毛没少，但却真的是半点伤没受。

    “他们这么对你……他们怎么这么对你？”

    虽然逃亡的路上很累，但她的精神却很好。

    梦中是几年前的事情。

    贝尔摩德放下手，语气不再那么装腔作势。

    “换句话说——”她看向棕发少女，嘴角的微笑淡去：

    “记住，不要回头。”

    银发青年的呼吸粗重起来，墨绿色的眸子猛地睁开，不过瞬息，眼中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迷茫便散的一干二净。

    这是跟琴酒见面后的第十天。

    棕发少女面色苍白，她绿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琴酒，小小的、昏暗的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血腥味，就像一把把钢针扎在少女的心里。

    少年眼中呈现出清晰却又难言的希冀与坚定，令他整个人显得闪闪发光。

    这句话的前半句成功的令白鸟绿子皱起了眉——先前琴酒为了脱身和她演了一出戏，当时她还挺高兴的，但此刻仍是被贝尔摩德误会着，却令她平白生出几分不悦。

    琴酒苦中作乐的想，他看不少人受过刑罚，从最开始的心有不忍，到后来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觉得无聊，此刻才明白什么叫做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银发青年起身，几步走到桌子前，他看着桌子上不知疲倦震动着的手机，眼神有些发空。

    琴酒知道自己在做梦。

    “我逃不掉的。”白鸟绿子很认真的说，“只要你在，我就逃不掉的。”

    不远处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因为来电而亮起的屏幕发出幽幽的冷光，在黑暗中平添几分诡秘与不祥。

    “你【本可以】逃得掉的。”琴酒加重了某几个音节。

    他把这些妒火用拳脚和严苛的惩戒发泄在了尚且年轻的少年身上——哪怕组织对这类年轻人的训练量有所规定，他也有太多方法踩着底线让银发少年不好过。

    西达不愧是这一批新晋干部中最出色的人。

    “你的确很厉害。”组织高层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就连我，确认你的踪迹都花了好几天的功夫，这才把消息传给你——而你是收到消息后自己出现的。”

    女孩声嘶力竭，但他却听不清楚她在喊些什么。

    唯一记得的，就是明明是同样冰冷的身体，他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点暖意。

    琴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心想虽然我还不怕，不过就不能晚一些来吗？

    “你没事，是因为有人替你担着。”

    孤立无援。

    贝尔摩德妩媚的声线此刻带着几分难言的严肃。

    她崩溃的用手捂住脸。

    即使是老练如贝尔摩德，在听说了这种情况后，也忍不住对西达做出了高度评价。

    在组织三个有资历的干部联手搜查下，棕发少女的踪迹被不断传来，但没有人能够真的找到她。

    他和西达实在是太熟了，对彼此的习惯一清二楚，甚至有很多东西，都是他手把手教给棕发少女的。

    然而，找不到的人不包括琴酒。

    比起鬼哭狼嚎的那些人，他自信自己还没有显得太过丢脸。

    疼痛与麻木一阵交替着一阵，令他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口干舌燥，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魂游天外的瞎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

    也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与孤勇。

    但他宁愿是他想象中的人。

    白鸟绿子眨了眨眼睛，嘴角仍然挂着那一抹笑：“我逃不掉的。”

    哦——刚刚不小心把下嘴唇咬破了。

    她内心深处有隐隐的不安，但逃出生天自由自在不用再压抑自己的那份畅快充盈着内心，让她忽略了不安。

    这平平无奇的一段话，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仿佛一记惊雷，在白鸟绿子的耳边炸响。

    “你们两个真不愧是一对，连说的话都那么像。”

    他的祖母绿一般的眸子定定望来，往日眸中的淡淡冷意此刻尽数消散，透出眼底深处的一片干净明亮。

    贝尔摩德看了眼棕发少女，轻轻的笑了起来。

    琴酒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她就像是一滴水，无声无息的落入人流中，你能很清楚的知道她就在这里，可是却很难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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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算可以。

    此刻她轻巧的避过人流，七拐八弯之下，走在一条小道。

    他冷静的想着。

    “离开这里吧，绿子。”

    他有些莫名的心慌。

    他找到了她。

    一个组织高层，一个组织叛徒，如今四目相对，竟然没有喊打喊杀，也算是一大奇事。

    少女理智而克制的走近，她上下打量着他，在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露出要哭不哭的神色。

    “我想让你逃。”少年的声音不似日后低沉悦耳，却清清爽爽，仿佛山间甘冽的清泉，带着少许的凉。

    哦——白鸟绿子面无表情地想，她的确妩媚，但到底年不年轻——谁知道呢？

    白鸟绿子痛苦的闭上眼睛，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血液倒流，心跳失常，头脑一阵阵的发昏。

    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它久久未曾动静，不是因为它是温顺无害的白兔，而是因为它是狰狞着咧开獠牙的猛兽。

    “组织是不会放过叛徒的。”贝尔摩德的右手饶了绕金色的发丝，“你到现在还没有事，一方面是因为以你的级别，现在还轮不到高层出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你的事情被人暂时压了下去，所以递交给高层的速度大大减慢了。”

    忽然，门口发出“吱呀——”的一声，透出一点的光，黑暗的刑罚室多了点光亮。

    琴酒是左撇子，出于还有价值的因素，为了不影响他的战斗力，刑讯的人并没有对他的左手做什么。

    “琴酒，西达疑似背叛。”

    在别人眼中，西达是一滴无色的水，而在他眼中，西达却是一滴有色的水，即使落入装满水的杯子里，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潜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终于浮上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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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今天。

    被束成马尾的银发因为发绳的断裂而散落下来，柔柔的撒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的表情，少年清俊的五官仿佛凝结了一层不化的霜雪，冷的发寒，绿宝石一般的眸子闪烁着冰凉的光。

    琴酒沉默了好一会，就在绿子以为他不会开口，准备带自己回去的时候，少年清朗中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

    半响，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血。

    雨水冰冷刺骨，仿佛凉到了他的心里。

    他隐隐感觉到了血的气息，却迟钝的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