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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木接过菜单,又将一份刚才就已经准备好的打印稿交到林然手中。

    夜晚也是一样。找了个狭窄的非机动车停车位还了车,感受着夜晚十点的风,和骑行时阵阵凉风不同,这时候的风湿气很足,吹在脸上与惬意无关的烦躁。

    “我其实不太饿,你先点你要吃的吧,我来买单。”

    这是饿久了的猫吗?

    平衡打破的瞬间,是什么样的声音呢?

    这是肚子饿了的兴奋吧,林然也有一些,饿的时候,脸上会先出现兴奋的表情,这是对食物的渴望带来的表情变化,大脑搜寻着记忆中各种食物的味道,表情藏不住的兴奋,一旦这时候食物出现,兴奋的表情瞬间转化为好胃口,满足的一餐。

    路边的人越来越多,林然的招猫体质给自己找来了一群路人围观,而阿花却很是享受,完全不乐意终止眼下的幸福时光。

    诶?这是撒娇?

    听林然这么一说,裴木高兴地打了个响指,“好嘞,那就拜托你了。”

    “那我就先来一份茶泡饭和两串鸡肉,一份鱼籽寿司,你要什么自己加吧。”

    林然朝一旁挪动两步,小猫立刻粘了上来,路人见了觉得可爱,两个女孩驻足,不敢多问,分不清是路边的野猫还是正在和主人撒娇的猫主子。

    林然俯身,看清了小猫的爪子,黄白色的毛特别漂亮,脖子前方的毛三角形的,后背金黄,只是骨瘦如柴的没有半点肉,毛色也变得稍稍有些暗沉。

    林然点头,没想到裴木竟然将开头打印了出来。

    阿花非常听话地蹭着林然的手,渴望着被人抚摸。

    “还是工作习惯问题,写实验报告的时候也喜欢打印出来,总觉得如果在电脑上校对和修改会漏掉一些东西。”

    脚边一只野猫不知何时看上了林然的帆布鞋,好奇地咬着鞋带。

    城市的灯红酒绿是为了对抗这种无助而存在的文明,繁荣是真实的,书里成长的一切真实都不容易,路上经过的情侣、月光、加班的年轻人、睡不着的老人、一天才刚刚开始的深夜食堂店员,将黑夜当作白天的向日葵,一切都不容易,但它们加在一起组成了理所当然的真实。

    “据说很多作家喜欢猫,比如钱钟书还有海明威。”

    “哈哈,可能曾经是家猫,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成了野猫,所以和人比较亲。”说到这里,林然转身朝停车的方向望去,已经看不到拿着鱼肠的喂猫女孩,阿花也不见了。

    “喵”,“喵”

    裴木应该是刚从实验室出来,因为做了一天实验,所以没怎么开口说话,一见到林然就滔滔不绝起来,和四人聚会时的裴木不同,那时候他更高冷一些,现在则是像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大学生。

    “这是什么?”摸着十几页的稿子林然问道。

    林然不禁感慨,“这就是理科学霸的细腻吗?”

    “开头啊,就是我在微信上说想让你帮忙看看的开头。”

    城市就是这样,离开了理所当然的每一个部分,它都不成立,没错,它看起来依旧是会呼吸的水泥森林,简单的道理都不容易。

    “是我找你出来的嘛。”

    如果恰好饥肠辘辘无法被满足,很快,这种兴奋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丧丧的疲劳。

    “吃饭前你要不先看看?很快的,我已经尽可能写得很——简单。”

    “我听说野猫是会绕着人走的,刚才那只难道也是野猫?它整个就粘着林然啊,看起来就像是你养的猫。”

    “哈?不用不用。”

    “我其实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要不然我先看看再说?”

    “林然这是招猫体质吗?”裴木开玩笑地说。

    如果清晨下雨,那雨也是甘洌的,这些平衡都不容易。

    直到裴木出现在人群中,林然和他招了招手,阿花才乖巧地抛开,略带不满地冲着裴木“喵”了一声,一摇一摆姿态优雅地走到一个女孩身边,女孩手里的鱼肠正在等待着它。

    “是家养猫吧,和人这么亲。”一个女孩小声说着。

    清晨坐在书桌前,一扫前日的疲乏,大脑喝下的是清澈的月亮酿造的酒,是晨曦微露之前轻薄的云彩。

    “简单?”林然的目光落在第一章的文字上。

    这是从小到大教授美术的老师一直在耳边提醒的,学习蒙德里安的时候,第一次意识到整体和局部的关联是一种底层思考,对整体的每一次思考决定着任何一处线条的长度和方向,所有的简单都不容易,抽象派的教义。

    整体和局部之间从不分彼此,一旦将彼此剥离,必然是失败的作品。

    “嗯,是啊,挺多的。”林然接过菜单,一边看一边回答着裴木的话,他今天看起来太过兴奋,林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人来到居酒屋,有一半的位置都空着,显得有些生意惨淡。

    前一秒还在聊猫和作家,下一秒话题又回到店里的客人,林然抬头,目光正对裴木,答道:“嗯,肚子好饿,你要点什么?”

    “亲猫体质。”林然纠正道,“从小就比较招猫喜欢。”

    夜晚总会来临,在解决肚子饿的问题之前,它不以人类是否接受的态度降临大地。

    毫无必要的推搡,裴木也觉得不舒服,林然的感受也相同。

    “十点恐怕是生意淡的时候,要到十一点又会热闹起来。”裴木挑选了靠角落的二人位,位子背后是《千与千寻》的海报。

    两人并行沿着狭小的路边朝居酒屋走去,裴亩的声音有些疲惫,神情却带着几分兴奋。

    “阿花。”林然脱口而出,橘色路灯下,黄色花纹的小猫对这个名字似乎很是满意,粘着林然的脚舒展身体,在脚边左右翻滚两次,又觉林然的参与度不足,伸出爪子轻拍他的小腿。

    “嗯,简单的行文,简单的剧情,应该是很简单的事。”

    林然:......这不像是裴木的画风啊。

    “啊,也许之前是家养的,后来被抛弃了也说不定,看这后背瘦的,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吧。”

    “晚餐时间过了吧,夜宵时候有没有完全开始,你看这里的人都还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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