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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通电话,不仅没有让米勒的疑惑减少,反而滋生出更多困惑。

    --

    “没有,没有,我只是确认和表达我的崇拜。以前觉得你是个天才,没想到你真的是个天才。”

    言多必失,高襄想快点结束通话。

    “瘦不也有个病字旁嘛,不还那么多人减肥。蝴蝶背医学上叫做翼状肩胛,直角肩是不良的肩斜角度,天鹅颈是颈椎病,A4腰的腰部脂肪肯定不达标。紫质症的人还被当作吸血鬼呢。”豪斯斟酌了一下,觉得最后一个例子不是很恰当,“反正我就是觉得你很牛。”

    “大米,原来你这么牛啊。”豪斯的声音听上去像挖到了宝藏,他推开门就喊到,“听说你有通感症啊。”

    “是的,我的大脑视觉和触觉是混合在一起的,看到发生在另一个身体上的事情,我可以感知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触觉镜像让他无法自控地共情。

    “我Mi姐呀。”

    拍卖的买卖双方相识并无不可。如果高襄是卖家,10万的底价冒的风险太大。双方相识大可不必假道拍卖行,完全可以通过私下的方式,效率更高,对双方风险和成本都更小。

    “你听谁说的?”米勒从不主动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异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有联觉的能力。

    “您认识豪斯集团的封总?”封不是常见的姓氏,而且场外买家都是匿名的,高襄果然是卖家。

    “说吧,你想到了什么。”米勒问豪斯。

    彩虹屁是真的会让人开心。

    “病字旁下面一个正字嘛。”

    米勒被豪斯逗乐了,真羡慕豪斯总能看到世界的向阳面。镜像触觉确实给了米勒和世界,还有和自己相处的某些优势。正因为自己的身体如同容器,也让他能够带着客观的兴趣来观察自己,就像观看一件艺术品。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旁观态度”,常常也是自己内心冲突的理智的观察者。

    “没想到封总这么心急。”电话那头传来高襄的笑声,像粗糙的砂纸在米勒胸前摩擦,又疼又闷。

    豪斯脑补了画面,想想还是算了。

    “指教不敢。昨天正好在豪斯集团的展厅看到了这幅画。上次也没有帮到您拍到心爱的作品,感觉挺抱歉。”

    共情不同于同情。一个人掉到井里。在井口流泪的是同情,义无反顾跳下井里的是共情。大部分对他人的猜测,都是以己度人。但,人与人的悲喜,在米勒这里是通的。因为他能复制他人的参照框架。

    “谢谢你,豪斯。”

    “你能向我形容一下甜是什么味道吗?”米勒反问。

    “Michelle还说你可以抚摸到声音,听到颜色?这是什么感觉?”

    豪斯一时语塞。

    “WOW,太酷了。”豪斯止不住地感叹,“你幸好不是医生,否则日子也太难过了。得亏你选择了做谈判专家,你这buff简直就是作弊。什么也瞒不过你。”

    --

    米勒叹了口气,今天豪斯又穿了一身Gucci。

    高襄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停顿了半刻,“呃,大家都在收藏圈嘛,有些交集也正常嘛。米总,有什么指教。”

    “对陌生的人和事,总是倾向于产生尊崇或者鄙夷,无论这有多么毫无根据。所以,两种人最具有吸引力的:无所不知和一无所知。

    急促的门铃声响了起来,是豪斯。

    镜像触觉能让我复刻别人的感受,却依然没办法读懂人心,还平生了这么多烦恼,难怪学界把这叫做通感症了。米勒自嘲地笑了。对坏事的好奇心是一种可诅咒的毛病。他决定就此告一段落。终归,100万的咨询费已经到账。

    “你真的能镜像同步别人的身体感受?”豪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高总,我是米勒。”一早米勒拨通了高襄的电话。

    米勒和豪斯对视了一下,感觉瞬间就被共享了,就像在密室里看了一束光,顺着光线,把整个门推开。

    “你知道通感症的‘症’怎么写吗?”米勒问。

    “你都说了病字旁,你为什么还觉得牛?”米勒无奈地笑了。

    “那件衣服还挺贵的呐。”豪斯有点小委屈。

    “米勒,你太牛了,太牛了。你是我的偶像,男神!我要认你当大哥!”

    “这怎么会让你有过目不忘的记忆? Michelle说,你的记忆就像goo……百度。”豪斯突然想到国内用不了Google。

    米勒连再见都没来及说,高襄就挂断了。

    “如果每一道信息有五重编码,无论是存储还是提取,都会容易很多。你想听听你那身Gucci在触觉、嗅觉和味觉上是什么感觉吗?”

    “对啊。”豪斯兴奋得根本停不下来,“难怪我这么崇拜你,原来你真是个天才。”

    “下次见我的时候,尽可能穿米色或者淡黄色,羊绒或者针织材质的外套,它们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柔和。”

    “呃,糖是甜的。”

    “感觉是基于刺激的体验。如果你没有这种经验,你可能永远也没有这种感觉。”米勒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培训课程上,你穿着一件Gucci蓝色牛仔剪羊毛刺绣的外套,上面的图案,对我而言,就像唢呐独奏《百鸟朝凤》,但跑调了。我只要一想到那天的场景,脑子就要爆炸了。这就是联觉。”

    “如果我从来没有吃过糖呢?”

    高襄真如他所言,是竞争买家,没有拍到作品不但不生气,还利索地把服务费给了,格局未免太大。

    “我在西安看到了江河的《通天塔》。”米勒单刀直入。

    “你好,米总。好久没有联系了。”高襄有些意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

    “实力不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高襄干瘪地笑了两声,“我待会有个会,今天先到这里,回头再约。”

    明明是歪理,米勒听起来却很受用。不过,很多时候,夸奖不是话题的终结,只是请求的序章。

    “说吧,我这么牛的‘病’,能帮你什么?”

    “Michelle?”他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米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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