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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雪花含有无数的结晶,一粒结晶又有好多的面,每个面都反射着光,所以雪才显得那样的洁白。不转弯的人生,蕴含的也是无数的不安与徘徊。

    伴着晕黄的路灯,雪一团团、一簇簇的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糖从天空翻滚而下,又像无数的精灵在空中漫舞。Michelle伸出一只手,雪花落在掌心上,看上去是透明的,瞬间融化了。

    保险行业的商业模式,本质上和银行差不多,挣得都是收支的差额。因此,规模整合是业务成功非常关键的因素。

    “去年在国内CEO薪酬排名10的何方?”米勒疑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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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培训中,米勒对何方印象深刻。不同于名字中的彷徨,她为人干练,杀伐决断毫不犹疑。精力旺盛,几乎没有生活。40多岁了,却孑然一身。唯一的爱好就是工作。培训需要占据整个白天的时间,培训结束后,依然继续加班。

    “北部保险何方何总的离职谈判,希望能找你咨询。”Michelle说。

    并购业务的谈判,恰如潜流,动则无常,静则难期。不仅需要考虑合并后企业的盈利能力,更需要考虑原有企业,尤其是原有企业的高层,在新公司的位置和利益分配。

    --

    她顺势拉起豪斯。头差点撞到豪斯的鼻子。Michelle头发的味道闯进了他的鼻息里。豪斯仿佛上瘾了,贪婪的吸进肺里,发香融合着冷空气,都不强烈,却像杯沉醉的酒。

    “我不会”。豪斯局促的看着Michelle,浑身抗拒。

    豪斯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我之前在日本读书时,自己就很喜欢做寿喜烧,有时候自己也会切着玩。”

    “有案子?”

    两人到餐厅。第一次和Michelle吃日料就是这儿,当时还有米勒。两人选了个靠窗的座位。Michelle边脱外套,边问,“米勒呢?”

    这句话激起了豪斯的斗志,他放下筷子,问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有,”豪斯想收回刚才说的话,觉得自己言辞有些忘乎所以,“秀色可餐嘛。”

    两人在彼此的窘态和沉默中吃完了热气腾腾的寿喜锅。

    Michelle看着窗外,天几乎全黑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就像一条无比宽大的毯子,把整个世界都笼在一起,她看着豪斯,两只眼睛透出不一样的光芒,“你说会下雪吗?”

    任何事情,快一步勇敢,快三步是鲁莽。豪斯此时可能还没有想通,缘分不是电光火石,而是不断的去划燧石。

    服务生笑着说,“摆盘我们是标准的,香菇和胡萝卜的切法是包先生交代的。”

    Michelle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吞了口气,点头承认。

    这话听上去像是说保险公司,又像是说豪斯。已经两天了,豪斯也没有再联系她。

    豪斯拇指和食指叠在一起,比了个小心心。

    “豪斯,陪我跳个舞吧。”Michelle伸出右手。

    雪越下越大,豪斯只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呐喊和雪在耳边簌簌滑落的声音,无论如何,要有正直坚定的信念,要纵情追求自己爱的人。他贴住Michelle的耳朵问,“下次我还可以向你表白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以了,吃吧。”豪斯打破沉默。

    Michelle啧了声,进了卧室。她穿着件褐色的Max Mara的大衣出来了,双面都是羊绒的,有如皮草一样的水波纹效果,看上去去就很暖和。把腰带系好,转向豪斯,问,“这样行吗?不丢你脸吧。”

    “也不是。我需要时间想想。”

    “可以考虑,考虑谨慎。”米勒拿起手机,出门了。

    --

    倒入汤底后,食材随着升温逐渐吸饱酱汁。两人敲了个生鸡蛋,把蛋黄打碎,直到蛋清又不至于太散,坐等着牛肉煮熟。

    “那就不要说。”Michelle低下头,用筷子搅拌已经浑浊蛋液。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穿漂亮点。”

    “她过来,还是我过去?”米勒没有察觉到Michelle的异样,继续问到。

    Michelle看到香菇切成了十芒星的样子,连胡萝卜也被切成了心形,问服务生,“现在日料都卷成这样了?”

    烫完还冒着烟的肉裹上新鲜蛋液,一口下去肉香与顺滑弥漫口间,层次感分明。先是蛋液冰凉滑腻的触觉,随之而来的是酱汁丰盈,热气滚滚的牛肉。齿间一咬,丰盈的牛肉汁液肆意而出,充斥在舌尖。

    两人在漫天飞舞雪夜里,在明与暗的交织下,随意的伸展着肢体,自由得像一片羽毛,没有重量,却在两人的心里,踩下了无数的脚印。

    “今天降温了,要不要一起吃寿喜锅?”豪斯还带了个diptyque香氛蜡烛,木质香调的,“有助眠效果,很适合冬天。”

    “BJ。机票和酒店我都帮你定好了。何总希望和你明天一起下午茶。”Michelle低头在手机上忙叨了两下,“航班和酒店信息已经微信转你了。”

    --

    “有客户?”Michelle疑惑。

    “是的。”

    “她不是刚帮北方完成了对几个腰部保险公司的收购,还创建了互联网保险事业部吗?这么快就兔死狗烹?”

    “真是泥菩萨过江。”Michelle撇了撇嘴,“果然谁都靠不住。”

    Michelle找到2个月前的一条新闻,把手机递给了米勒,“不过保险公司也会破产吗?”

    “我,是。”豪斯支支吾吾,体内的DNA都炸成烟花了。

    今晚就餐的客人不多,餐厅很安静。窗外的天空被灯光打成了混沌的暗蓝色。

    两人安静的吃着,只能偶尔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和锅底慢慢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什么事儿,我没有给他安排客户呀。”Michelle好奇的问。

    Michelle耸耸肩,“谁知道呢?但据说北方保险最近有债务危机的风险,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Michelle抬头看了眼豪斯。

    北部保险的总部在BJ。他们之间的业务往来起源于年初对高管和并购组的培训。彼时,何方还在业内放下豪言,说是要带领北方成为国内Top1的保险公司。

    “哦,可以啊。”Michelle打开门让豪斯先进来,“那我换个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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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喜锅上来了,在一个360°圆形的锅面上,牛肉占60%,大葱占70%,豆腐占90%,魔芋丝占60%,金针菇占50%,牛蒡占30°。服务生边上菜,边用介绍食材。

    米勒的手机在桌上颤抖了两下,他没有理会,“昨天豪斯是不是约你了?”

    出门发现下雪了。

    早上10点,米勒在平日的座位上,用手机翻看最近的新闻。

    “私事吧。”豪斯压根就没有邀请米勒,“我们俩还可以多吃点,不管他。”

    “安邦保险不就破产了吗?”

    “不知道,可能吧。”豪斯点亮手机,“天气预报说是会。”

    “叮”的一声,Michelle走了进来,米勒抬头看了她一眼。

    今夜,又冷又暖。

    豪斯突然出现在Michelle家门口,把她吓了一跳。

    “他有事儿,今天不过来。”

    “来,我教你。”

    每个人都说自己惧怕孤独,但倒敢于沉默。两人静静的看着锅面,谁也没有说话。为了避免四目相对的尴尬,偶尔抬头看看四周,

    “没有。”

    Michelle抬头看着豪斯,雪花飞入她的眼里,降落在睫毛上。她几乎用在喊,“可以啊,换个花样。”

    豪斯就是陷入了这双眼睛编织的网,越是挣扎,便越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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