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潜龙勿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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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强劲的雨势，肯定不会是一条藏在江里的幼蛟能操控的。
在这种情况下，孤身被贬谪，一个人背负着王朝所有人对国土凋零的怨恨，他无法想象姬珩会如何忍受。
姬珩抬手，示意不必再说，他步履缓慢地离开，身影很快被月光下的斑驳竹影掩去。
姬十六看他一眼。
雨势极大，暴虐劲头只增不减，房檐上流下的雨水形成一层白色的水帘，院中的雨水更是来不及排出，状如湖泊，树叶被打烂落在地上，又被雨珠在水洼里打得起起伏伏，地上落了不少鸟雀的尸体，不知是死了还是被大颗的水珠打晕过去。
“我家瓜棚已经毁了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你他妈管我那么多，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那声音竟然暴躁的跟她对吵了起来。
“不是。”
听说，季沁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季沁眨眼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身边一阵风过，谢沉峦看也不看地问道:“……理解不了，你呢？”
“敖饼你这么不要脸你父王知道吗！”
巴掌大的石头像是雨一样落进来，桌子上的摆设很快被砸得粉碎，众人躲避不及，领队和伙计们脸上都带了伤。小五额头上白毛也被浸红了一块。
谢沉峦抱剑守在门口，不多时便看到季沁皱着眉头出来，蹲在他脚边等人的猫耳小妖娘欢快嗷唔了一声，立刻蹭了上去。
当年的情况下，一个没有王气的皇子会遭遇到多少偏见和怀疑，权臣厌弃他，百姓不满他，甚至连自己的同胞姐姐，都害怕他会带来厄运。
那声音沉默片刻，继续字正腔圆地骂街，声音全方位覆盖了整个路州城:“江北俞州，江北俞州，最大的老流氓季斩龙嗝屁了，他的孙女小流氓季沁拿着龙族的遗宝跑了，季沁你王八蛋，季沁你不是人，你还我龙宫宝物，还我幼蛟！”
“我家房子被雨势冲毁了，我儿子腿被砸折了动弹不得，季沁你怎么不去死啊！”季沁认出她来，是商行雇佣的短工，一个总会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的和蔼妇人。
季沁很快走到了外间，领队正哑着嗓子喊着什么，裹挟着倾盆暴雨的巨大声响，震得人耳朵一阵耳鸣。
姬十六的话其实点醒了他。
路州侯带着皂吏终于赶了过来，他披着蓑衣站在雨里，此事本来不必他亲自过来，可是清晨的龙啸声，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不能安，于是便从堤坝上赶来，责令吏人迅速处理。
“哼。”
季沁咬牙:“你怎么不说你宫里的幼蛟是怎么走失到江边，还呼风唤雨淹了路州一个月！究竟谁先违背两族盟约的？无故构陷，无耻之尤！”
木屐踩水的声音很快远去，他抬头看了眼久违的月轮，心中总觉得惶惶难安，回望了一眼花厅，他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谢沉峦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殿下？！”
“我……”季沁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小五揪住后衣领直接扛了起来，她还要挣扎，可是小五毕竟不是寻常人，很快就将她从侧门带离了商行。“我们快走，领队已经报官了，一会儿吏人就来了。你先避一避，那群人见你在那里，只会更没有理智。”
季沁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盘腿坐在房顶打瞌睡。眼见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顷刻黑云如同海浪一样从天尽头翻涌而来，夹杂在其中的是一道道闪电，轰的一声炸雷，暴雨顿时倾盆而下。
谢沉峦翻了个白眼，往他旁边挪了一步。
花厅灯火昏暗，谢沉峦只顾震惊，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听了姬珩的话，面色复杂:“是季……季姑娘揍的？”
原来不是猫妖，是狗妖么？
看见季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人群中立刻喧闹起来。
“是。”谢沉峦深觉奇怪地应了下来，“……对了，殿下，先皇的金箔珠是否能压制那头幼蛟三天的时间？属下担心……”
季沁是被吵吵嚷嚷的怒骂声惊醒的，她恍惚坐了起来，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身着晨衣，躺在床上，她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困倦地唤道:“小五，小五？”
普通人对于妖族还是有些害怕的，他们战战兢兢的用锄头护住自己，依旧不肯离开。
小五很快跑过来，一只耳朵没有力气地耷拉着，脸上有明显的抓痕:“大小姐，你快出去避一避吧。”
“你是不是傻，说人话！”季沁恼怒。
“当海鲜煮了。”季沁没好气地说。
谢沉峦不再说话。天空月明星稀，雨虽然停歇，但是廊外枝叶依旧在簌簌往下滴水，蛙鸣不断传来，吵得他有些聒噪。他最终还是耐不住，开口道:“依属下看，季姑娘似乎对殿下并无情愫。您又何苦陷得太深？”
姬十六语气是一贯的冷硬装逼:“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
“大小姐，别——”小五欲拦，可是已经来不及，季沁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腹部鳞片撕裂，尾巴断了半截，眼睛还瞎了一只。即便没有金箔珠，它也没有反抗之力。”
“季大小姐，你行行好，我们来年还得靠几亩地吃喝，您们神仙打架，就别让我们这些小鬼遭殃了，拜托您换个地方待着吧……”
近百个身披蓑衣的路州人围在商行门口，不断怒吼着抗议，有人甚至想往商行里面冲，但是被门口的犬妖私兵和护卫拦住。
他在云上吵嚷，倒是没精力再来季沁梦里捣乱，季沁窝在浴桶里，难得安稳睡了一会儿。
·
姬十六抱臂站在他旁边:“你没经历过，自然理解不了。”
厅内烛火明灭，片刻后，姬珩走了出来，他刚赶过来的匆忙，满头乌发并未束齐，此刻有散发落在脸侧，遮住了他的眼眸。
“……吾乃广仁龙侯敖饼，今宫中幼蛟走失，经查为俞州季沁所擒，若再不交出宫中幼蛟，雨淹路州！”
谢沉峦暗暗吐槽一句。
临近黎明。
·
季沁遥遥冲他礼貌作别，而后快步离开。远远还能看见小猫妖扑棱着耳朵询问自家主人:“他有没有为难你？饿不饿？一会儿吃什么夜宵？啊……谁家宵夜要吃海鲜的？……好好好，给你做就是了……什么？你嫌弃我做的菜里边有我掉的毛？！”
姬珩阖目平静片刻，背过身去，“是我对不住她，她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我去看看。”季沁开门。
又是一阵凉风，身旁的黑衣暗卫瞬间没了影子，谢沉峦不知道他又挂到哪棵树上。他大步跨过月下仿佛满地青霜的回廊，又溢出一声叹息。
姬珩步子猛地顿住，脸色霎时苍白如雪，回头看着谢沉峦，视线冷厉如刀。
“恐怕会伤心得抹眼泪吧，埋怨当初季太爷何苦要擒龙。”幕僚苦笑道。
“今天早上，敖饼在天上骂了半个时辰，整个路州的百姓都知道是因为你得罪龙族，所以才会下这么久的雨，让他们种不了粮食，于是有些人就在咱们家商行外边聚集，说你连累了路州，要将你赶走。”
“可是商队货物都在前院……”领队有些犹豫。
“就是，你怎么不去死，龙族让你去死啊，你死了，雨就可以停了！”
乌云翻滚几乎要压倒季沁的头上，又是一声闷雷爆开，远远听见了一声又闷又远的龙啸:“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沉峦长舒一口气，“季姑娘不是说它是醉玉了吗？”
“我怕雷劈你的时候，波及到我。”
“说谎而已。”
彼时，他远在幽州，和妹妹在妖魔的爪牙里勉强生存，将黄泥与妖魔的皮毛粪便混合，涂满身体，用死人的头骨接雨水解渴，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南逃，当他从同行人口中听到这位没有王气的皇室后裔之时，心中也不禁升起恼怒。他会想，若是这位殿下也有王气，那是不是幽州就不会被妖魔占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妹妹就不会这么瘦弱多病。
“我父王闭关……等等，谁在这跟你扯这些犊子，小蛟呢？”
“东西都不要了，让他们砸。家当没了再攒，人不能给我出事！”
看着眼前狼藉的场景，路州侯侧头问幕僚:“你若是季沁，你这会儿会想什么？”
“敖饼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季沁跳脚朝天空怒斥。
“你拿我信物去州衙办一份空白的非人户籍，明早给季沁。”姬珩边走边交代。
季沁还要继续和他对骂，小五撑着伞寻了过来，从泼天暴雨里把她拉回房间，丢进了热气袅袅的浴桶里，远远的，季沁还能听见敖饼在云层里四下游动的时断时续骂街声。
“……季家去死吧！”
“季大小姐，您又不缺钱，龙族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为什么要为难我们这些靠天吃饭的穷苦人？”
“是！那大小姐你呢？”
“怎么了？”
“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健忘呢？当年东海海战时期，恶龙作祟，万里泥泽。若非季太爷出手擒住恶龙，剥皮抽筋。只怕路州早就在东海的一块水域了。”路州侯
“你知道些细节？”
谢沉峦浑身一冷，无形的压力迎面袭来，令他仿佛背了一块巨石一般，呼吸都有些不畅，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但是依旧倔强地不肯收回自己的话。
啪的一声，一把稀烂的苜蓿菜裹着石头，狠狠砸在了季沁的额头上，愤怒的众人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目标一样，纷纷寻找可以砸过去的石块。
季沁皱着眉头，道:“领队，你带着伙计们和犬妖撤回后院。”
犬妖私兵被激怒，瞳孔兽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眼看情况就要控制不住，小五连忙发出一声低啸，几只犬妖私兵勉强控制住自己，但还是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 这么强劲的雨势，肯定不会是一条藏在江里的幼蛟能操控的。
在这种情况下，孤身被贬谪，一个人背负着王朝所有人对国土凋零的怨恨，他无法想象姬珩会如何忍受。
姬珩抬手，示意不必再说，他步履缓慢地离开，身影很快被月光下的斑驳竹影掩去。
姬十六看他一眼。
雨势极大，暴虐劲头只增不减，房檐上流下的雨水形成一层白色的水帘，院中的雨水更是来不及排出，状如湖泊，树叶被打烂落在地上，又被雨珠在水洼里打得起起伏伏，地上落了不少鸟雀的尸体，不知是死了还是被大颗的水珠打晕过去。
“我家瓜棚已经毁了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你他妈管我那么多，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那声音竟然暴躁的跟她对吵了起来。
“不是。”
听说，季沁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季沁眨眼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身边一阵风过，谢沉峦看也不看地问道:“……理解不了，你呢？”
“敖饼你这么不要脸你父王知道吗！”
巴掌大的石头像是雨一样落进来，桌子上的摆设很快被砸得粉碎，众人躲避不及，领队和伙计们脸上都带了伤。小五额头上白毛也被浸红了一块。
谢沉峦抱剑守在门口，不多时便看到季沁皱着眉头出来，蹲在他脚边等人的猫耳小妖娘欢快嗷唔了一声，立刻蹭了上去。
当年的情况下，一个没有王气的皇子会遭遇到多少偏见和怀疑，权臣厌弃他，百姓不满他，甚至连自己的同胞姐姐，都害怕他会带来厄运。
那声音沉默片刻，继续字正腔圆地骂街，声音全方位覆盖了整个路州城:“江北俞州，江北俞州，最大的老流氓季斩龙嗝屁了，他的孙女小流氓季沁拿着龙族的遗宝跑了，季沁你王八蛋，季沁你不是人，你还我龙宫宝物，还我幼蛟！”
“我家房子被雨势冲毁了，我儿子腿被砸折了动弹不得，季沁你怎么不去死啊！”季沁认出她来，是商行雇佣的短工，一个总会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的和蔼妇人。
季沁很快走到了外间，领队正哑着嗓子喊着什么，裹挟着倾盆暴雨的巨大声响，震得人耳朵一阵耳鸣。
姬十六的话其实点醒了他。
路州侯带着皂吏终于赶了过来，他披着蓑衣站在雨里，此事本来不必他亲自过来，可是清晨的龙啸声，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心不能安，于是便从堤坝上赶来，责令吏人迅速处理。
“哼。”
季沁咬牙:“你怎么不说你宫里的幼蛟是怎么走失到江边，还呼风唤雨淹了路州一个月！究竟谁先违背两族盟约的？无故构陷，无耻之尤！”
木屐踩水的声音很快远去，他抬头看了眼久违的月轮，心中总觉得惶惶难安，回望了一眼花厅，他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谢沉峦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殿下？！”
“我……”季沁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小五揪住后衣领直接扛了起来，她还要挣扎，可是小五毕竟不是寻常人，很快就将她从侧门带离了商行。“我们快走，领队已经报官了，一会儿吏人就来了。你先避一避，那群人见你在那里，只会更没有理智。”
季沁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盘腿坐在房顶打瞌睡。眼见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起来，顷刻黑云如同海浪一样从天尽头翻涌而来，夹杂在其中的是一道道闪电，轰的一声炸雷，暴雨顿时倾盆而下。
谢沉峦翻了个白眼，往他旁边挪了一步。
花厅灯火昏暗，谢沉峦只顾震惊，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听了姬珩的话，面色复杂:“是季……季姑娘揍的？”
原来不是猫妖，是狗妖么？
看见季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人群中立刻喧闹起来。
“是。”谢沉峦深觉奇怪地应了下来，“……对了，殿下，先皇的金箔珠是否能压制那头幼蛟三天的时间？属下担心……”
季沁是被吵吵嚷嚷的怒骂声惊醒的，她恍惚坐了起来，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身着晨衣，躺在床上，她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困倦地唤道:“小五，小五？”
普通人对于妖族还是有些害怕的，他们战战兢兢的用锄头护住自己，依旧不肯离开。
小五很快跑过来，一只耳朵没有力气地耷拉着，脸上有明显的抓痕:“大小姐，你快出去避一避吧。”
“你是不是傻，说人话！”季沁恼怒。
“当海鲜煮了。”季沁没好气地说。
谢沉峦不再说话。天空月明星稀，雨虽然停歇，但是廊外枝叶依旧在簌簌往下滴水，蛙鸣不断传来，吵得他有些聒噪。他最终还是耐不住，开口道:“依属下看，季姑娘似乎对殿下并无情愫。您又何苦陷得太深？”
姬十六语气是一贯的冷硬装逼:“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
“大小姐，别——”小五欲拦，可是已经来不及，季沁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腹部鳞片撕裂，尾巴断了半截，眼睛还瞎了一只。即便没有金箔珠，它也没有反抗之力。”
“季大小姐，你行行好，我们来年还得靠几亩地吃喝，您们神仙打架，就别让我们这些小鬼遭殃了，拜托您换个地方待着吧……”
近百个身披蓑衣的路州人围在商行门口，不断怒吼着抗议，有人甚至想往商行里面冲，但是被门口的犬妖私兵和护卫拦住。
他在云上吵嚷，倒是没精力再来季沁梦里捣乱，季沁窝在浴桶里，难得安稳睡了一会儿。
·
姬十六抱臂站在他旁边:“你没经历过，自然理解不了。”
厅内烛火明灭，片刻后，姬珩走了出来，他刚赶过来的匆忙，满头乌发并未束齐，此刻有散发落在脸侧，遮住了他的眼眸。
“……吾乃广仁龙侯敖饼，今宫中幼蛟走失，经查为俞州季沁所擒，若再不交出宫中幼蛟，雨淹路州！”
谢沉峦暗暗吐槽一句。
临近黎明。
·
季沁遥遥冲他礼貌作别，而后快步离开。远远还能看见小猫妖扑棱着耳朵询问自家主人:“他有没有为难你？饿不饿？一会儿吃什么夜宵？啊……谁家宵夜要吃海鲜的？……好好好，给你做就是了……什么？你嫌弃我做的菜里边有我掉的毛？！”
姬珩阖目平静片刻，背过身去，“是我对不住她，她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我去看看。”季沁开门。
又是一阵凉风，身旁的黑衣暗卫瞬间没了影子，谢沉峦不知道他又挂到哪棵树上。他大步跨过月下仿佛满地青霜的回廊，又溢出一声叹息。
姬珩步子猛地顿住，脸色霎时苍白如雪，回头看着谢沉峦，视线冷厉如刀。
“恐怕会伤心得抹眼泪吧，埋怨当初季太爷何苦要擒龙。”幕僚苦笑道。
“今天早上，敖饼在天上骂了半个时辰，整个路州的百姓都知道是因为你得罪龙族，所以才会下这么久的雨，让他们种不了粮食，于是有些人就在咱们家商行外边聚集，说你连累了路州，要将你赶走。”
“可是商队货物都在前院……”领队有些犹豫。
“就是，你怎么不去死，龙族让你去死啊，你死了，雨就可以停了！”
乌云翻滚几乎要压倒季沁的头上，又是一声闷雷爆开，远远听见了一声又闷又远的龙啸:“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谢沉峦长舒一口气，“季姑娘不是说它是醉玉了吗？”
“我怕雷劈你的时候，波及到我。”
“说谎而已。”
彼时，他远在幽州，和妹妹在妖魔的爪牙里勉强生存，将黄泥与妖魔的皮毛粪便混合，涂满身体，用死人的头骨接雨水解渴，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南逃，当他从同行人口中听到这位没有王气的皇室后裔之时，心中也不禁升起恼怒。他会想，若是这位殿下也有王气，那是不是幽州就不会被妖魔占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妹妹就不会这么瘦弱多病。
“我父王闭关……等等，谁在这跟你扯这些犊子，小蛟呢？”
“东西都不要了，让他们砸。家当没了再攒，人不能给我出事！”
看着眼前狼藉的场景，路州侯侧头问幕僚:“你若是季沁，你这会儿会想什么？”
“敖饼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季沁跳脚朝天空怒斥。
“你拿我信物去州衙办一份空白的非人户籍，明早给季沁。”姬珩边走边交代。
季沁还要继续和他对骂，小五撑着伞寻了过来，从泼天暴雨里把她拉回房间，丢进了热气袅袅的浴桶里，远远的，季沁还能听见敖饼在云层里四下游动的时断时续骂街声。
“……季家去死吧！”
“季大小姐，您又不缺钱，龙族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为什么要为难我们这些靠天吃饭的穷苦人？”
“是！那大小姐你呢？”
“怎么了？”
“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健忘呢？当年东海海战时期，恶龙作祟，万里泥泽。若非季太爷出手擒住恶龙，剥皮抽筋。只怕路州早就在东海的一块水域了。”路州侯
“你知道些细节？”
谢沉峦浑身一冷，无形的压力迎面袭来，令他仿佛背了一块巨石一般，呼吸都有些不畅，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但是依旧倔强地不肯收回自己的话。
啪的一声，一把稀烂的苜蓿菜裹着石头，狠狠砸在了季沁的额头上，愤怒的众人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目标一样，纷纷寻找可以砸过去的石块。
季沁皱着眉头，道:“领队，你带着伙计们和犬妖撤回后院。”
犬妖私兵被激怒，瞳孔兽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眼看情况就要控制不住，小五连忙发出一声低啸，几只犬妖私兵勉强控制住自己，但还是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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