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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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送去信件后的半个月，芙兰受到了回信。

    她早早派人给缬尔曼国的女皇送去了信件，自己这边开始钻研前黑女巫留下的魔法秘典。

    一部分人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珍重地望向绿色的幼苗。

    和仙女米娅比试的第二天，芙兰就发现了。

    她明明是凭“实力”赢得的比赛，怎么又是“邪/教徒”，又是“真可怕”。

    她没有带特别多的侍从，毕竟她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做一些可能见不得人的事。

    当她以为是错觉而正要松一口气时，车帘轻缓晃动，一股无形的黑色阴影，自车厢底部涌出，沿着车厢壁攀岩，将整个车厢拢住。

    白雪懵懂地点头：“那我希望我的子民们，每天都这么开心。”

    马车意外碾到石子突然晃动。

    过分点的话，说不定他都会被当成邪/教徒赶出黑森林国。

    贵族们离开后，平民们终于有空间朝着田野迈近一步。

    那道浓厚的阴影在她对面的座位上汇聚，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形。

    “劳温公爵，您刚才是也想说什么吗？”斯丁顿公爵还不忘回问他一句，“刚才我真是太气愤了，所以抢了您的话，希望您不要介意。”

    她已经能想象到，黑暗神最虔诚的信徒斯丁顿公爵，听说去城堡的侍从接不到自己后，那种为她感到羞愧的表情了。

    无人应答。

    过了好一会，她才和白雪解释道：“如果你三天没吃饭，突然一份大餐放在你眼前，你也一定会开心到热泪盈眶的。”

    她这才意识到，某位黑暗神，好像还在她的影子里。

    白雪作为刚刚失去老国王的黑森林国管理者，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一起来的。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的话，在芙兰听来，就像是老师在问自己的学生“你为什么逃学”。

    “不想被赶出去的话，就别说下去了。”劳温公爵压低声音，告诫自己的夫人，“想买裙子自己想办法，我是没辙了。”

    她拉开帘子，清爽的风迎面扑来，倍感放松。

    脸部俊美的弧度随着黑影的聚集成型显现。

    但她放心不下魔镜——

    芙兰：“……”

    ***

    马车车厢内被布置得干净整洁。

    她也施展了一些小小的保护魔法。

    “黑暗神大人，您放心，我会把魔法道具找到，解除封印带到您面前来的。”

    它也不敢叫唤。

    黑暗神的红眸扫过她，随后落在身旁座椅上依靠着的魔镜上。

    “……斯丁顿公爵，您刚才把我心中所想说出来了，您说的很对。”劳温认怂。

    “这一把，里面只有一根珍贵的毛发，所以也是最便宜的，用它梳过的头发，不容易毛糙。”芙兰将介绍完的梳子放在座椅上。

    芙兰因此内疚了几天，毕竟作为交易，对方又教自己魔法，又替她施展魔法，而她至今一片灵魂都没能找回来，代入后她都替黑暗神不平。

    躺在脚底下的魔镜也心累累。

    有这么强大的女巫给公主坐镇，他们也只好老老实实为王国效力了。

    它的话却只多不少。

    第二日一早，芙兰就命人备好了行李和马车，准备上路。

    “大人您误会了，我正在给您找回一件魔法道具的路上。”芙兰赶紧解释道。

    第三日太阳落山后，正在喝茶的芙兰握着茶柄的手振了一下。

    “啊呀，颠死镜子了。”反而是魔镜在抱怨着，“我都这个年龄了，已经经不住折腾了，我的镜面很容易碎掉的，您快叫他们小心点驾驶。”

    终于，黑暗神平平无奇地“嗯”了一声。

    芙兰也没想到光明神手下的仙灵女巫，会以这种方式收场，慌乱逃离黑森林国。

    “黑暗神大人，您知道这三把梳子有什么不同吗？”并不奢求得到回应的芙兰，自顾自往下说，“这三把梳子里掺杂的某种珍贵毛发的含量都不一样。”

    果不其然，缬尔曼国的女皇盛情邀请芙兰去做客。

    收到信的第二天，芙兰就轻装出发了，除了同一屋檐下的白雪，她谁也没告诉。

    这应该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吧？

    芙兰手中的茶水撒了一些在她的裙面上，她默不作声。

    自从仙灵女巫一离开，她就把魔镜从床底下放出来了。

    马车刚刚驶入城门，芙兰拉开车帘就看到络绎不绝的人群和在大街小巷吆喝的商贩。

    还是白胡子农户见多了世面：“别在这光看着，快点来搭棚子保护一下这些幼苗，再下雨要怎么办！”

    仙女都跑了，他再继续和黑女巫作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到要和芙兰分开一阵子，她的眼眶都湿了。

    这个国家的人民，可比他们那的有钱多了。

    除了要帮助白雪一起处理国中的大小政事，另一边，斯丁顿公爵虽然不满意芙兰多次拉他尊贵的神明做这做那的行为，还是雨打不动地接她去上课。

    要知道，那位仙女可是大不敬地指芙兰的位置大喊邪/教徒，先不论他有没有被波及划分进去，那里所在的，还有他的黑暗神大人啊。

    劳温公爵还楞滞在原地，斯丁顿公爵一发言完，劈天盖地的“滚蛋”和“邪/教徒”把他的声音直接掩埋，哪里还有他发言的机会。

    缬尔曼国和人民贫困的黑森林国不一样。

    “这一把，店家介绍每一百根马鬃里，有一根珍贵的毛发，用它梳过的头发，会更加亮丽光泽。”她把这一把放在了膝

    “这么生机的小苗，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过去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幼苗，多少被摧残的弱不禁风，或是蔫蔫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万一缬尔曼国的女皇不愿意给出魔法道具，她就要用特殊手段了。

    “喂，你不是说今天要给那丫头点教训吗？”劳温公爵夫人比起审视现在的状况，更在意还能再多买几条裙子。

    明明车厢里不止一个身形，却没有人回答芙兰。

    当着他神明的面，喊信徒邪/教徒，这搁哪位信徒，都会气得咬牙吧。

    “……您要不留下来，我一得知魔法道具的位置，会第一时间禀告您。”

    斯丁顿是真真切切的生气。

    芙兰依旧没有出声。

    “教母大人，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开心，是因为和我一样，惊喜于您的魔法吗？”白雪有些困惑。

    “我的信徒说你离开国家了。”

    车厢地面铺了厚厚的地毯，魔镜不会有事。

    “怎么回事，明明是她自己提得赌注，输的人离开黑森林王国，怎么就骂上人了。”芙兰故作苦恼般唾弃道，“真是的，输不起就别赌呀。”

    车厢内一片寂静。

    “啪”的一声。

    为了帮助她赢得比试，唤回土壤的生机，黑暗神本就不剩多少的魔法，几乎用竭了。

    显然她把上课这回事，给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芙兰殿下，能跟您一起出门，真是我的荣幸。”对面座位上的魔镜，话多得快从嘴里溢出来了，“我要么是被挂在黑森林老房子里的墙壁上，要么就是被黑女巫挂在城堡房间的墙壁上，您知道吗殿下，墙壁上有多少条裂缝，有多少只蜘蛛爬过我都数得一清二楚，还有……”

    “真可怕，你真可怕，你竟然给整个国家的人都洗了脑，你比以前的黑女巫可怕多了！”

    作为教徒里的例外，一点不生气的芙兰，注意到唯一没走的贵族斯丁顿公爵，望到她一只脚踏上了马车，踩进了阴影中，他才看似放心下来。

    远处的白雪也正要上马车回王宫城堡。

    那可是把伪神邪/教徒打哭的实力！

    “芙兰教母，她走就走了，您别不开心。”白雪认真安慰道，“这位仙女这么没本事，我看光明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机会我再去拜访一下斯丁顿公爵，他崇敬的那位神明一定比光明神厉害多了，不知道有没有教母您那么厉害。”

    她抬起视线，发现只有魔镜在对面滔滔不绝。

    芙兰充耳不闻。

    仙女米娅胸有成竹的来，哭哭啼啼地离开。

    芙兰放心的下白雪，离开前查姆王子几乎拿性命担保，他一定会将功补过，保护白雪的安危。

    芙兰：“。”好像哪里不对。

    *

    既然答应了黑暗神要快点替他寻找封印了灵魂的光明魔法道具，芙兰也不能再拖了。

    “好好好，来嘞！”

    几分钟后，芙兰回到了马车上，手里握着三把几乎一模一样的鬃毛梳。

    在来这以前，芙兰就调查过了，除了珠宝首饰，这个国家最常见的商品，是梳子。

    他给她上课时，大部分情况下选择了自己最不耐烦的口头表述，而不是演示。

    芙兰甚至有一种，她这回的眼泪流得比老国王死去时还要多的错觉。

    她不是，她没有。

    “黑暗神大人，您要不趁着天黑回去。我这几天不会荒废练习魔法的。”

    黑森林国的商户主要销售食品和衣物，而缬尔曼国的商铺会贩卖珠宝首饰。

    就像掸走小虫子一样，魔镜被他嫌弃地轻轻一挥手，被扫到了地上。

    还藏在芙兰影子里的某位神祇：“……”

    芙兰让人停下马车，进了一家贩卖梳子的店铺。这家店铺整个铺内，上上下下摆满了金黄色的梳子，无一例外全是鬃毛梳。

    芙兰心累累。

    这场跌宕起伏的比赛一结束，九成贵族坚信了芙兰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