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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年年都有媒人踏破门槛,想为哪家公子小姐说媒。不过都被他一一婉拒。

    只得无奈谨慎道:“自然是盛情难却,只怕有负厚爱。”

    青岚一手拿烤红薯,一手抱着烤鸡,终于在香气里感到饥肠辘辘,又道了声谢后,撕下几部分想在车里分一分。然而问了三人都摇头,抱着烤鸡的手手不知所措无处安放:D

    青岚赶紧道谢。

    青岚垂眼站了一会儿,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秦大人又来看老师啦。”

    青岚蹲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书童闲聊。

    青岚握着茶杯的手指一僵,脑海中开始寻找借口:“最近,最近……”

    谢渂见他醒了,拿起热着的茶壶倒了杯茶推过去,说道:“先前托你来一趟谢府,怎么没来?”

    ***

    太子很怵这个秦昭,他知道父皇也怵秦家,决计不可能是父皇命令害煞儿子,只能是秦昭自荐,父皇无可奈。一时间瘪了嘴,眼泪汪汪快掉不掉,看向青岚。

    祁婴眉目清俊,淋了点雨丝,闻言柔和道:“附近没什么酒楼,我们中午在途中茶馆吃了点东西,见你困得厉害没有叫醒你。一整天下来,无事便四处转转,恰好我找到一户农家,农家没别的,只能请他们烤了点红薯,带回来给你垫一垫。”

    小太子呆住了,笑容僵在脸上变成了欲哭无泪。

    “中午让小二包的,”秦昭简单解释:“夜里有些凉,就去重新烤了烤。不过边缘不小心焦了。”

    不知为何,青岚想到了那夜心中莫名升起的痛意,但很快回过了神,平静答道:“点头之交。”

    “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该死。”内侍嬉皮笑脸告罪。

    东宫之中,年幼的太子抓着毛笔,咬笔头看着不远处那个清瘦俊美的身影,跟自己的内侍说悄悄话。

    秦昭表示自己还不饿。

    青岚犹豫半晌,不知该不该上去,谢渂就已经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带他上了马车。

    “可不是吗,还好今日国师没有来,不然这勾连的事传到陛下耳朵里……”

    “与秦公子又如何?”陛下显然早已经知道这些,脸上并无意外。

    青岚愣了下,随即微微点头:“那就有劳大人了。”

    陛下站起身,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右肩,离开了杏花园。

    他翻身坐上马车,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涌上来。随即一只仔细包好的烤鸡就放在了青岚面前。

    青岚闻言,便回过头。对方目光幽深宁静,平静地望着这边,单手执卷,年纪看着倒还年轻,腕骨系着条枯黄的凤凰叶结。紫衣飘然,有些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

    青岚接过,感觉到外包纸还在发烫:“这是?”

    住持解释道:“不巧,给平安符开光的静安大师出去了,不过施主仁孝心善,国师大人倒是愿意帮这个忙。”

    简单寒暄几句,雨停时,青岚就进庙里找住持大师去,交了香火钱。

    小书童憋了满腹腹诽。诸如偌大鸿法寺怎么可能只有一位大师能制平安符,还要劳驾国师尊驾……但国师名望颇高,他只敢心里吐槽,丝毫不敢作声。

    民间对他也是风评俱佳。

    太子:嘤。

    青岚刚要上马车,眉头一跳,却见已经有几个人坐在了里面。

    谢渂方才被打断了话,很不痛快,此时也只能说:“饿了一天,先吃点东西……”

    淅淅沥沥的春雨打湿了台阶上葱葱绿意,也打湿了他刚买回来的《吕氏春秋》。

    从江南水乡青砖绿瓦离开,二老第一次入京,头一天青岚带着他们转了转,后面几天因为陛下急召,不得不连日留宫。

    在选择坐在哪里的时候,他原本想坐在阿昭旁边,但是那里太靠近暖炉,他有些贪凉怕热。踌躇间,祁婴已经退开身旁一点位置。美意难却,他只得顶着其余两人目光挨近过去,安静如鸡。

    ***

    谢渂已经不想说话。玩战术的心都脏,古人诚不欺他。

    谁知一柱香后,住持回到禅房里,将去而复返的祁婴国师带了过来。小书童又是差点一惊一乍吓得够呛。

    谢渂微微笑了:“怎会。”

    那人没有料到他会回头,怔了一下才微微颔首,一笑:“祁婴。”

    “多罚抄三遍《幼学琼林》,”青年淡淡道:“昨日陛下考教你,很不满意。”

    青岚将昨日编撰的进度说了说。

    青岚第二十七遍听母亲试探着他准备何时成家,又旁敲侧击着谁谁家姑娘谁谁家坤泽,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就去皇宫杏花园上岗了。

    第二日,皇帝赐了京中一套宅子,特许他回一趟家,将父母接入京。大约是不打算外调他了,就放在朝中历练着,慢慢升迁。

    边上秦小将军瞥了瞥太子,冷哼道:“害他在朝上听训大半日,扣了下个月俸禄。臣今日就是奉陛下之命,来教太子身手的。”

    虽然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还是得秦小将军这样铁石心肠的杀神来煞煞太子的气焰!

    祁婴态度也是淡淡地,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没聊什么多余的事,也让青岚放下了心。

    青岚便默然喝茶。

    此时另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我怎么不知道一向连茶会诗会都推辞的谢公子,几时觉得寂寞,随处认别人弟弟了?”

    行至半途,夜已经深了,雨还没停,春夜降温得厉害,青岚冻清醒了,往暖炉那里靠了靠,才发现车里此时只有谢渂坐着。另外两人不见踪影。

    一个紫衣人从寺中走出来,抬手制止住侍从出声,隔着不远淋着雨,静静看了一会儿。

    国师笑意有些僵,心中暗道秦家人果然诡计多端,陛下防着一手也属正常。中午看着不露声色,竟然早已经悄悄备下杀招。

    等他从宫里赶忙回家时,二老已经在谢大公子、天骑府秦公子和国师不动声色的招待下句句不离赞不绝口,只觉京城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谢渂,阿昭,祁婴国师,都已经坐在车里暖炉边,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他,哪怕少言寡笑者,惯来清凌的眼中亦是一片温和。

    青岚还是渐渐阖上了眼皮。

    青岚继续安静喝茶。

    远远看着,便是两个半大不大少年人并膝蹲在屋檐下,如雪衣衫,春风拂落花,白衣助断肠。

    阿昭正要脱下披风,国师坐得近,已经解下狐裘给睡梦中毫无所觉的人披上。谢渂冷冷看着他们两人,露出一点讥笑弧度,但没有出声扰醒。

    青岚也站起身,向对方报过姓名。今日他是来庙里求道平安符,母亲没有别的爱好,从前跟着大夫人礼佛,也喜欢这些。他过几日就要回家一趟,刚好捎上。

    皇帝放下钓竿,笑了一笑:“这点事,朕对爱卿还是放心的。对了,听说爱卿刚来京城时落榻秦府?怎么,朕的两位爱卿是有什么渊源吗?不如也给朕讲一讲。”

    皇帝鹤发白须,早朝完,正在池塘钓鱼。见他来得这么早,有些讶异,叫人赐座后说道:“爱卿是有什么事要禀告?”

    哎,他就说太傅太惯着殿下,殿下又机灵,看准了太傅心软,动不动撒娇告饶装病卖惨,他早就觉着不行了!

    “父亲很想见见你,他一向很有爱才之心,”谢渂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沉吟后继续说:“父亲清正,只娶了母亲一人。不过难免寂寞,我倒是很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青岚这才发现自己来得太早,周围除了皇帝和内侍,便只有他一人。

    小太子不满道:“老师又不常见,什么勾连。”

    小太监在后面嗑瓜子。

    青岚继续安静……茶喝完了。

    简直是最适合说些很容易人头落地的话的时机。

    青岚与他四目相对:“?”

    小书童说着话,瞧见了那人,忙紧张拉了拉青岚衣袖,小声嘀咕:“祁国师怎么也来了……要不公子去打个招呼。”

    青岚合上书,眼睫下淡淡倦态:“此事臣插不了手,帮不到殿下。”

    这时,玉树下那身影转过身,朱红官袍,里面是青衫消瘦,眉目一如七年前金銮殿上点探花时一般俊美潇洒,唇朱眼深,落在花影里更衬人如玉。唤了声太子。

    在京城香火鼎盛的鸿法寺,青岚带着小书童打了把伞上山躲雨。

    “母亲早年在秦夫人那里做过侍女,”青岚没有隐瞒,“臣与秦将军秦夫人并未谋面。”

    小太子欢喜地扔下笔跑过去,黏在他身边:“老师,我是不是不用练字了!”

    ***

    青岚反倒不太慌乱,看着祁婴拿来了符,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就在这时,车帘又被掀开,秦昭俊美的面容在夜色里晕出沉冷的色彩,目光转到车里某处,眉头却微微挑起点温柔笑意。

    但是没办法,昨夜府上庆祝闹得太晚,他才睡不到两个时辰。马车行驶得很平稳,车外是春雨穿过柳叶的沙沙声,人声隔着马车层层帘子十分模糊,只觉得鼎沸但听不清楚。

    祁婴说着,收了伞,上了马车。坐在青岚旁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递过去。

    七年后,霖朝有了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位极人臣,加封太子太傅。

    见他耳根通红,谢渂笑了笑:“随口一问,不是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来晚了!淦db

    “那日在秦府上虽然是初见,倒觉得十分亲切。如今也算有三面之缘,若是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兄长。”

    上车坐下后,他就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在路上睡过去,太有失礼仪,总之很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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