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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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有真面色煞白的走了出来，刚刚他和芳菲在剩余的一小束沉香里随意抽了几支出来点燃，结果还是烧到五分之一处就灭了。

    “嘘，别说话了！”

    还好他早已在前几日拿到祷文之后就全部背了下来。龚内春在刚刚仓促之间紧张了一瞬，现在也已经镇定下来。

    “都是宫人照料的好, 祖母额娘喜欢就多吃点儿，夜间出宫时我叫人给您摘一篮子带出去。”反正嫔妃见家人也是会赏些东西出去的，放着葡萄在其中也没什么。

    此时老太太也满脸笑意的回来了, 旁边跟着的宝月还端着一碟子青皮葡萄，应该是在藤上现摘的。“外面那株葡萄藤长得可真不错，我尝了尝, 结的葡萄又多又甜，边上的花儿开的也好, 还是咱们瑶儿能干！”

    不多时，内室传来动静，先出来了三位中年妇人和一位老太太，除了钮妃的亲额娘，其余应该是隔房的婶娘一类。

    可钮妃平日行事虽然端正严明，手段却很温和，嫔妃有个什么小错也都只是敲打几句，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值得记在心里如此报复的事。

    龚内春此刻站在供案左侧，拿起被他放在案上的掌仪司郎中亲自书写的祷文，面向众人。随后低头往纸上看去，这一看就让他心底一惊，背后冷汗直冒。

    若是没有这事儿，此刻众人应该已经到了乾清宫了。

    舒玉瑶此刻正和祖母额娘一起往景仁宫去。命妇进宫除非皇上或者皇后太后等人特许，否则是没有代步工具坐的，所以她也没有坐轿辇，三人一起走着过去。

    香还没有拿来，钮妃才有时间开始思考。

    她们到的有些晚，景仁宫这会儿人也不少，满满当当站了一殿。

    “啊……”谁知后面传来一声太监的惊呼。

    等他念完，再将祷文焚烧后，就由钮妃执香，带领众人跪拜。

    啧，康熙的快乐她真是想象不到啊！

    宫内嫔妃命妇等到了天黑时也要在钮妃这个隐形皇后的带领下去升平署供月。

    祭祀的祷文确实要写满汉蒙三种文字，只是满文和蒙文都是放在香炉旁边，在他念完祷文后随着他手里的汉文一起焚烧祭祀。

    钮妃此刻瞳孔一缩，放在腹部交握在一起的手也死死捏住。看这情形，心底一瞬间就怀疑这是有人冲着她来的。

    “………”这可真是纯属硬夸了, 这两者之间有啥关联吗？她除了浇了点儿营养液之外可没管过其它。

    芳华抽出三支点燃后递给钮妃，余有真本想着他来，被她一闪身躲过了。

    “天呐！”

    龚内春是前些时候才升上首领太监的，在此之前他一直是副首领。上个月内务府人事突然就调动了一番，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才坐上这个位置。

    嫔位以下是没有朝服和吉服的，今日在场的嫔妃只有钮妃一人穿的是朝服。余下诸人都是各自穿戴，打眼望去一片的娇美柔丽红粉蓝绿。

    再往后就看到她阿玛达哈苏头戴亮蓝宝石及同色明玻璃顶戴，身穿孔雀补服走在人群中，面色红润，看样子出这趟门是没累着。

    要知道同为副首领的喇布杜为了能当上掌仪司首领太监可是打点了不少人, 结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喇布杜自然不甘心, 为此两人平时共事时摩擦不断, 弄的他也心烦不已。

    升平署位于南长街南口路西，平日里也称南府, 隶属于内务府。此时府内烛火通明，宫女太监脚步匆忙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众人自然无有不应，浩浩荡荡的一起往升平署的方向而去。

    钮钴禄氏是大族，自然不会像舒舒觉罗氏一样只有达哈苏一人身在高位。随后才见钮妃出来，行走间仪态端庄秀美，令人赞叹。

    宫里祭祀天地祖先一般会用沉香和檀香比较多，而祭祀山神、河神及关帝庙等神祗往往多用藏香。

    余有真还没有回来，接到钮妃眼神的芳华也转身离去。看方向是往升平署外面去了。

    随着余有真的一声，“吉时到，祭月开始。”他开始诵念祷文，语气低沉严肃，面色冷静，丝毫看不出刚刚差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舒玉瑶眼神好，老远就看见康熙面色平淡，周身气场肃穆，身穿月白色朝服，带绿松石朝珠，腰系龙纹金方版式白玉朝带坐在御辇上。

    胆子可真大！也是，拿错的是他，不会念蒙文的也是他，毁了祭祀误了吉时的更是他！就算他会念，念完后祷文就会被焚烧祭祀，没有证据他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时辰快要到了，还请诸位随本宫一道前往升平署祭月。”

    只见他手里的宣纸上写的竟是蒙文。

    原本这时她们该在殿内坐着才是，两方人马是撞不上的。谁知刚巧遇上，就不能当没看见了，只能等康熙一行人进殿后她们再进去。

    呵，真是一手好算计！

    升平署大总管余有真正和内务府掌仪司的首领太监龚内春两人在升平署门口侯着。

    余有真低声向钮妃禀报完后，钮妃面色不变，心底却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暮色降临, 皓月当空, 整个紫禁城巍峨伫立在清凉的月光下。

    今日太后和太皇太后都要出席，误了时辰头一个被怪罪的就是钮妃。不过幸好宴席是男女分开，康熙和大臣们都是坐在外殿，不过这会儿他们应该还没回来，不过康熙肯定会得到这儿的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见余有真离去，钮妃的大宫女芳菲也上前拔下香炉里灭掉的香，快步跟了上去。

    许是因为有家人在身边的缘故，又或者是平常爱挑事儿的那些嫔妃如李庶妃和王佳庶妃等人没来，马佳庶妃还在禁足中，倒没有像往常请安时那样明嘲暗讽你来我往，一群人言笑晏晏的聊着家常，嫔妃夸夸对方身上的衣裳首饰，命妇夸夸对方的女儿，气氛和谐美好的不得了。

    现在他手里的是蒙文，那汉文就应该在案上香炉旁，只是这时他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去调换了。

    她一撒娇, 兆佳氏就没什么定力了，只能无奈同意。“你可要让太医好好验一验，万一有什么是宫外大夫验不出来的呢！”

    他们自己吃了有问题还不打紧, 万一被皇上吃出问题来那可真是抄家灭族的事儿了！

    中秋是大节，是以钮妃今日头戴两层顶的东珠金凤朝冠，身着金黄色朝袍，内里是红色与石青色搭配而成的朝裙，就连耳饰也戴的是只有妃位才能用的三等东珠。

    月供时长约在一刻钟，还要按照钦天监提供的“吉位”摆设供案。

    他是满人，汉文和满文都很精通，唯独对蒙文是会听却不大会写会认。这次他可以肯定又是喇布杜动的手脚！

    所幸这次走后没听到有声音传来，都明白应该是没问题了。

    来不及多想，只能先解决此事。“另拿三支香过来。”钮妃不慌不忙，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沉声吩咐守在一旁的余有真。

    再次跪拜后站起，有好事的嫔妃想着香会不会又灭了，结果钮妃并未等香燃烧一会儿，直接转身离去。众人也只好随她而去。

    这会儿外边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必这时康熙已经率领一众大臣从月坛完成祭月仪式后回来了。

    本来上任就匆忙，结果又遇上中秋这样的大日子，他此刻万分紧张, 生怕今晚出了什么错，又或是哪点不注意就被喇布杜搞了鬼，那他的好日子就真的到头了。

    一行人转头望去，就看到刚刚侍立在侧的小太监们都瞪大眼睛纷纷抬头看向供案。

    舒玉瑶也很好奇是什么原因。祭祀时插的香灭了可不是一件小事，严重一点的削了位份也有可能！到底是谁和钮妃有什么生死大仇，才会动这样的手脚？

    而且有手段在这种大日子里在祭祀的香上动手脚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走到时其余没有提早入宫的命妇也全部侯在此处。嫔妃和命妇分开按位份来站，接下来只等吉时一到，就可以开始了。

    众人都准备前往乾清宫赴宴，钮妃率先转身，后面的嫔妃命妇才慢慢跟上。

    就在众人静默之际，芳华气喘吁吁的拿着一束香步伐仓促的回来了。以舒玉瑶的目力可以看到她额上流个不停的汗珠，应该是一路跑着，到门外才停下走进来。

    祭月仪式并不复杂，跪拜后就结束了。

    等到康熙走近，众人开始行礼。康熙也没下来，

    只见香炉里钮妃刚刚插进去的三支香全都熄灭，再没有一丝烟雾飘起。

    舒玉瑶也和人群中的老太太和兆佳氏对视了一眼，看彼此都很平静，俱都放下心来。

    升平署平日不怎么用的着上等沉香，今日这一小束上等沉香是特意领来祭月的，谁知道全被人做了手脚。如今剩下的都是他们平时用的品质一般的沉香饼和一些上等的藏香块。

    宫内祭月，又称为月供，升平署需要有人在月供前诵念祷文。掌仪司掌管祭祀礼仪，这事儿自然由龚内春来做。

    这一下就耽误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到了乾清宫外就见到远处康熙领着大臣们缓缓行来。

    钮妃吩咐完后就走到刚刚祭月时站的位置，众人见她这样，也全都噤声原位站好，随着钮妃一起重新跪拜。

    许是太过惊异，底下的嫔妃都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惊疑有人窃喜，还有稳重点儿的嫔妃命妇低声提醒旁边的人。

    供案正中要摆“月光神码”，此外还要摆放彩画圆光月饼、时令鲜果、香炉、茶、酒等。突出了一年过半瓜果成熟、粮食丰收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