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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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还没意识到错误。

    众人唏嘘不已，陈仁还在一个劲的哭，正在手术中的红灯仍在发出机械的光，陶园的人被压抑的气氛压的抬不起头。

    梅繁枝一直在沙发上坐到了半夜，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认为没有出了任何纰漏，但是他也搞不清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让容心对他的态度大变。

    第二天早上，梅繁枝是被容心拍醒的，容心面色凝重，对他说：“出事了。”

    众人面色复杂，纷纷安慰他，“这也不能怪你，谁也没想到居然真的……”从四楼跳下去了。

    怀里本来温暖的体温瞬间降了下来，梅繁枝看着容心消失的方向眉目深深拧起，久久不言。

    梅繁枝似乎想说什么，又害怕容心生气，憋了半天憋了句：“他打你。”

    陶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了，几十号人几乎占满了走廊，护士小姐黑着脸从人墙的缝隙中穿过，又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发出任何噪音而继续黑着脸离开。

    容心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的碉堡刚刚建起就自行投降了。他说：“你错了没。”

    容怀风还在住院尚未恢复过来，这时候要是去告诉容怀风容修一的事情，他能不能挺过来还是一回事。

    容心起初和平常一样很自然地仰着脖子做到了梅繁枝的身前，当梅繁枝的手上碰到他的头发时，他很奇怪地跳了起来。

    众人点点头。

    容心几步走到卧室，他的心跳如擂鼓一般，本能在催促他快点关上门，隔绝那道让他呼吸困难的视线，但是容心的情感在告诉他，梅繁枝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对梅繁枝是不公平的，不能让他伤心。

    陈仁：“修一被刘哥堵在墙角，说要是今天不还钱就要卸了他一只手，他一害怕，就推开了一群保镖，从四、四楼跳下去了……”

    容心一瞬间想到了今天在陶园里的两个人，想到了容修一对他说的话，容心心下一紧，剧烈挣扎起来。

    梅繁枝被容心霸道的抱着、暖着，方才那冰天雪地的寒顷刻间不见踪迹，他心底的太阳再次照耀了他。

    他一直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和“我错了”，一直说到容心的哭泣声停了下来。

    两人到了家，梅繁枝紧巴巴地拽着容心的衣服，容心斜觑了他一眼，梅繁枝又可怜兮兮地松开了手。

    现在是法治社会，刘哥指不定就是吓唬他一下，没想真的要他的一条胳膊，如今人跳下去了，说不定连命都搭上去了。

    梅繁枝看着容心苍白着脸从他怀里蹦了出去，双目飘忽着扔下一句“我去洗把脸”就走了。

    梅繁枝逼迫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卧室里的灯光随着门的关闭一点一点变窄、变小、最后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变成一团看不清的黑。

    “要告诉师傅吗？”方雅轻声道。

    他紧闭着眼睛，四肢摸着扒到梅繁枝的身上，企图用自己捂了半宿的滚烫的体温温暖梅繁枝冷到失去知觉的身体。

    几个呼吸下，容心轻轻地关上门。

    梅繁枝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容心的手心，容心疑惑地朝他望过来，梅繁枝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说道：“饿吗？我去给你买早餐？”

    梅繁枝起初被他盯地抬不起头，后来又几次三番地悄悄看向容心，一双大手想碰容心放在不远处的手又不敢靠近似的别扭的握着。

    容心摇头，一双秀气的眉毛蹙了起来，不赞同的看着梅繁枝。

    容修一在外面花了这么多年，欠了一屁股债，不敢让容老爷子知道，每次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勉勉强强维持个平衡。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上周刚和刘哥说好再宽限他几天，明明刘哥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又不算数了。

    傅平在方雅的搀扶下也赶了过来，看到站在角落的梅繁枝和容心，两人的神色都复杂了一瞬，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去哪玩！都这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做什么！”傅平突然提高的嗓音让陈仁双腿发软，他哆哆嗦嗦了半晌，最终才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清楚。

    “我当时被人压着，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我拦不住他啊！是我的错！我的错！”陈仁大叫着，涕水横流。

    他仍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容心和他的头凑的很近，梅繁枝的神色淡淡，一副随意、又无所谓的样子。

    容心眼尖地看见了傅平叫了一声：“大师兄。”

    容心望着地板上梅繁枝高大到变形的阴影，乌漆漆的一大团，看不出具体的形状，不说话。

    被叫到的陈仁狠狠一抖，跟筛糠似的抖了半晌，才沙哑地说道：“我们、我昨天和修一去、去玩……”

    容心似乎是被他带来的冷空气冰的一颤，眉心轻轻蹙了起来，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什么，发出一句迷迷糊糊的呢喃：“繁枝。”

    梅繁枝没说话，容心也不敢抬头看他，半晌，他回道：“为什么？”

    晚上两人都洗漱好了，梅繁枝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等着和容心互相擦头发，他见着容心出来，扬着手上的毛巾唤了他一声。

    两人赶到了医院，手术室门口已经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见到梅繁枝和容心过来，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陈仁，你说。”

    ——就像他没有认识容心的时候那样。

    门被他有些大力的推开，又因为惯性而大力的合上，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很大的一声响声。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超级害怕……”容心拽紧了梅繁枝背后的衣服，哭得泣不成声。

    梅繁枝顺着他的力道放松了身体，容心又凑近了一些，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他的臂弯里，半边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左手横抱在梅繁枝的胸前，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大工程后，念叨了一句“晚安，繁枝。”

    梅繁枝倚在墙角，身边站着容心，容心一直望着手术室的方向，忧心忡忡的样子。

    早秋的夜里还是很冷的，梅繁枝穿着单薄的白体，浑身冻得发僵地上了床。

    容心的脸又板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犯事！那是一个人啊。”容心说着说着就有些后怕，“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见不得我被欺负，但是你怎么不想想，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我……”

    昨天容修一被梅繁枝收拾后，心有不忿，左右咽不下这口气，横竖睡不着，干脆把陈仁拉起来去了两人经常去的赌场。

    人群这才注意到还穿着病服的傅平，纷纷唤道：“师兄。”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只犯错了事的大型宠物犬，生怕受到主人的责怪。

    一路上，梅繁枝都在观察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时不时拿指甲点他一下，容心都假装不知道。

    容心剧烈地摇着头，将手心猛地抽了出来，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重新握住，感受到自己的温度才感觉好了一些，容心胡乱朝梅繁枝笑了一下，“不要多想，我要睡了，你、你擦干了快点来。”

    “怎么了容心？我做错什么了吗？”

    容心想了许久，但是当他和梅繁枝两人单独在这个空间里时，他又觉得有些别扭。昨天的事情还梗在他的心头没有散去，他移开了双眼，犹豫了半天说道：“不然你先回去吧。”

    傅平冷静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陈仁身上。

    他这次必须得和梅繁枝好好谈谈。

    傅平一一打了招呼，最后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问道：“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心坐在沙发上，忍着全身上下的疼痛，板着脸望着梅繁枝一声不吭。

    梅繁枝的嗓音很轻，轻到似乎是害怕声音大了一点点都会让容心生气，以至于轻地有些发冷，发沉，和他滚烫的手心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容心突然有些生气，他觉得梅繁枝至少不能、也不应该是这样，这样的梅繁枝给他一种很冷血、陌生的感觉。

    容心没再陶园多待，见容修一没大事就离开了。

    容心渐渐恢复了过来，心跳这会才从刚才那种震跳的状态平复过来。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发现梅繁枝还是紧紧将自己抱在怀里。

    梅繁枝小心地拍着他的后背，承诺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不会再让容心担心了，容心别哭，我错了。”

    就这么一会，他就被人堵着了。

    容心看着梅繁枝不解的神情，双目飘忽，支支吾吾地撒了个谎：“我有点累了，我先睡了。”

    “……我累了。”他说。

    他抿着嘴拉着梅繁枝走远了一些，走到了无人的安全通道。

    梅繁枝知道容心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不好，但是容修一的死活关他们什么事，对他来讲，容心是不是会饿肚子这个情况比较重要。

    “好了，繁枝！我好了。”

    经过梅繁枝身边时，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梅繁枝的手心很烫，就像刚才摸在他头上的温度一样，让他不自觉的颤抖。

    “容心不帮我吗？”梅繁枝坐在沙发上的身形都没有变一下，但是容心无端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傅平沉思了许久，缓缓道：“看看容修一的具体情况吧。”

    容修一是这里的老顾客了，里面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知道他手气不行还贼爱赌。本来容修一来的时候不大痛快，但是玩了两把就舒坦了，他今天的手气格外的好，因此本来想着玩两把就回去的，就又多玩了一会。

    他又问

    容心还没说完就已经哽咽住了，泪眼朦胧中，他感觉到自己被纳入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梅繁枝低沉的富有安全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对不起，容心，我让你担心了。”

    “我去给你买早餐吧。”

    就是这个问题，一直压在他们心头的就是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