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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一声,头破血流。

    “那你的意思是?”

    柳六笑道:“还能为什么,色令智昏呗。”

    松竹院是什么地方?汝阳最有名的娈童院!

    谢白屹“六儿,解除封印在即,安排的事你都做好了。”

    寻歌好奇道:“为什么啊?”

    “自然要让这家黑店关门,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这个柳六!

    那晚在场的人很多,大家都看到了,可现在又有人说看到他,今日又正值中元……瞬间鸡皮疙瘩爬上了手臂。

    差点惨遭殴打的小公子一听,只觉得火冒三丈,刚准备发作就听楼上那人就开口道:“那就谢谢掌柜的了。”

    柳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太阳穴跳得厉害。

    话音刚落,二楼的木雕楼梯拐角处出现一个人。那人一身妖冶的红衣,身材清瘦,面容俊美,细长的眼角处有一颗小痣,似人似妖,声音里带着几分缱绻。

    柳六见此无奈又好笑地过来替他拍背,这小孩可真不禁吓唬。

    寻歌到是觉得有些兴奋。

    于是众人也都纷纷离开,生怕也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人”。

    寻歌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一口点心梗在嗓子里猛地咳嗽起来。

    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公子哥拿着酒壶往掌柜面前一摔,骂道:“好你个掌柜,竟然在卖给小爷的酒里掺水!”

    年轻人对这些未知又玄幻的东西好奇要远大于恐惧。

    那人一听脸色变了几分,连忙拉住他,“你在说什么啊?王执不是一个月前就死了吗?”

    “谢大哥,我不要……”

    外面的雨慢慢停了下来,忽的刮起一阵穿堂风,丝丝凉意让人后背也跟着发凉,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后面森森地盯着看一样。

    柳六在门口叫住他,脸上不复刚才的嬉皮笑脸。

    “掌柜这是在以多欺少还是在以大欺小?”

    “哎?谢大哥,你见过鬼吗?”寻歌好奇地问,“我从来没有见过鬼哎。”

    正好六儿最近回来,放他去陪小孩玩在合适不过。

    雨眨眼间就落下来了,豆大的雨珠砸得到处都是。

    七月十四,中元佳节。

    黑棕色的眼睛让他有几分莫名的熟悉,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嘴角挂着的笑容化为了几分惆怅。

    谢白屹假装没有听到他的阴阳怪气,“不错,那就奖励你今晚带着寻歌去看河灯去!”

    谢白屹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就是他命不久矣,照顾好自己诸如此类的话。

    小二在后面幸灾乐祸道:“小客官生得这样标志,不如送去松竹院……这得被那帮老爷们争破头呢。”

    掌柜眼给旁边的小二打了一个眼神,然后对他笑眯眯地道:“小客官可是要找茬?”

    冤有头,债有主。

    毛都没长齐,还敢到我这儿耍少爷脾气?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里是你撒野的底盘?

    此话一出,听到谈话的人们脸色当场一变,王执确实在一个月前的酒楼里与人发生了口角,推攘间失足从二楼掉下来。当时正是头着地,脑袋里的东西花花绿绿溅了一地,当场就死了。

    寻歌朝着谢白屹的目光看去,柳树仍旧在风里摇曳,下面什么都没有。

    寻歌不理解谢大哥为什么这么做,但又不能不听他的,于是沉着脸气鼓鼓的跟着上楼了。

    那人扯了一把他的衣服,压低声音急道:“你嚷嚷什么!”

    “霍!”谢白屹一听这评价就乐了,转头看着门口的人,笑道,“说得没错,六儿确实活像个流氓。”

    谢白屹权当听不到,抓起旁边的扇子就往外走去。

    外面的瓢泼大雨终于慢慢停了下来。楼下陆续进来一些客人,全然不知刚才的闹剧,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小孩坐着还不说话,他哄道:“这雨不出一个时辰便停了,今日正好中元,等天黑了带你去看他们放河灯可好?”

    年轻人不敢再说话,神情恍惚地拿起茶杯喝茶,可因为手抖得厉害撒得到处都是。

    太微是谢白屹的字。

    虽然店不是个好店,但糕点做得不错,香而不腻,确实好吃。

    谢白屹连忙打断他:“你大可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小孩满眼不信,柳六道:“我也就嘴上不正经,但实则仍然君子坦荡荡,可他直接就敢当街调戏云澹君。”

    谢白屹在寻歌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今晚我不能陪你去看纸船喽,让六儿陪你吧。”

    少年气极,拿起桌上的酒壶就朝那大汉头上砸去。

    谢白屹连忙咳嗽一声打断他,“别听他瞎说!”

    这算哪门子的赔罪?

    他谢白屹可不做白做上门的买卖。

    楼下客栈角落里,两人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来,“听说王员外家这几天闹鬼,今晚又正是七月半鬼门开,你说他们会不会……。”

    掌柜自知惹不起他,但平时嚣张惯了,嘴上还是依旧不依不饶:“我道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找茬,原来是常乐君家的公子。”

    旁边的年轻人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王执那个孙子活该!他算个什么东西,仗着他爹是个员外,平日里缺德事儿没少干,他现在知道半夜鬼敲门了吧?”

    小公子对他这番话非常满意,于是也抓了一个枣泥酥给他,“那我们就去!”

    寻歌小脸儿一垮,“六儿哥说话老不正经,像个流氓一样。”

    他气呼呼地道:“谢大哥,你怎么一来就看出这是家黑店的?既然知道是家黑店,就这么算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谢白屹从进门开始就看到这如墨般的怨气萦绕在整个客栈,特别是后院,黑得都快看不清东西了,能不是家黑店吗?

    几个粗壮的大汉拿着手腕粗的木棍从后院悄无声息地进来。

    少年似乎是感受到周遭的气氛不对,回头一看,一根沾满油污的棍子正好朝他面门砸过来。

    来人一身黑衣,剑眉星眼,一双桃花眼看谁都似有情,来人正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柳六。

    少年被他气笑了,“笑话!小爷前几日在别家喝的酒也不似你家那样寡淡!分明就是你兑水了!”

    一位身穿红色嫁衣的姑娘在雨中站着。她脸色苍白,脸上还带着横七竖八被划过的结痂,发髻乱成一团,发尾一绺绺的往下滴着血。若是仔细看的话,从少女的袖口上颜色偏深,做工精细的袖口残破不堪,从袖口里正在往外一股股的冒着血。

    谢白屹抬眸看着他,反问他:“为什么你想见到鬼呢?”

    柳六道:“当然,我的好门主,为了这事我在外跑了整整三天,这不刚一回来就来找你复命吗?”

    但那人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寻歌,上来。”

    掌柜脸上的笑依然挂着,嘴角有一丝僵硬。

    你有数?有数个屁!

    谢白屹被这小孩逗笑了,看着四周这一丝丝如雾的黑气,慢慢说道:“凡事都讲因果报应,这家店怨气很重,多行不义必自毙,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



    此话一出,小孩十分受用,脸色好了不少,嘴上仍不依不饶道:“什么河灯?小孩子玩意儿,小爷才不稀罕!”

    掌柜阴沉着脸骂道:“今天还能让你还反了天不成,给我抓住他!”

    上面的人没有接话,掌柜却感觉出四周弥漫的杀气,只好硬着头皮服了软,“我这不长眼的伙计差点伤到小客官,实属在下管教不严。不如待会让小二给两位送一壶上好的梨花白,就当是给两位赔罪了,您看如何?”

    此话一出,拿着棍子的大汉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盯着少年的眼神有些许暧昧。

    正午过后,黑云压境,时起时落的大风把市井街边售卖的纸衣帽子吹得哗哗地响。河面上升起了一团氤氲的水雾,像极了少女遮脸的面纱。

    寻歌被他盯着发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才发现谢大哥两只眼睛细看好像不太一样,左眼是黑棕,而右眼则是纯黑。

    年轻人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不敢置信地嚷道:“什么时候?一个月前?可我……可我今早还看到他来着……”

    寻歌好不容易缓过来,喝着谢白屹递过来的茶水,脸色刚恢复了些,就听到柳六在他耳边道:“要是论流氓,他谢太微认第二,可没人敢认第一啊。”

    不过眨眼间,寻歌又恢复了往常的嬉皮笑脸,往嘴里塞了一个枣泥酥,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我没见过嘛。”

    谢白屹应付了他几句,看向窗外。外面氤氲朦胧的水雾还没有消散,河边的柳树在风里摇曳着腰肢。

    见谢白屹看过来,少女冲他森森一笑,张口说话,却发现里面没有舌头。

    离河边不远的客栈里生意惨淡,楼下连个躲雨的客人都没有。

    少年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抱头躲开。

    柳六抱着剑依在门上,眉梢一挑,“小家伙,说谁像流氓,皮痒痒了是吧?”

    谢白屹把枣泥酥的盘子放到他面前,笑道:“好,你想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凭什么就这么算了?这掌柜摆明了欺负人。

    “谢扒皮你做个人……”

    “站住!”

    掌柜一愣,见他穿着不凡,连忙出来赔笑,“这位小客官你说的哪里话,您点的这清酒本就口味清淡,味道当然不似烈酒。再说,我都做十几年的买卖了,怎么会做这种勾当?”

    寻歌见谢白屹脸色一变,也凑过来,“谢大哥你在看什么?”

    枣泥酥的酥脆外壳上裹着一层炒过的白芝麻,中间夹的是软糯香甜的枣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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