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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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我马上去换手术服。”

    短短几个小时的分别，却仿佛已经走过了半生。

    意外来得实在太突然。

    其实，能够拖到八个月多，也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谢谢你，凛凛。”

    手术室里的一切情况，对于在外等候的家属来说，都是未知的。

    好在梁沁此前曾经考虑了这个情况，整个医疗小组中，还有信息素和腺体方面的专业医生。

    梁辉仁说：

    当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第一抹阳光洒进医院走廊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小宥，你想干什么？”

    梁辉仁自认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取小名的

    “我想进……”

    过了一会儿之后，沈淮岚和穆庭、梁辉仁和余沅也赶到了。

    “刚才，你说孩子的出生时间是什么时候？”

    做足一切准备后，梁沁也完成了一系列的消毒等过程，走进手术室。

    “凛凛，别怕……”

    梁沁走进去之前，最后跟他说。

    “小宥！”

    而最终，梁宥也不能进手术室陪他。

    纪凛和孩子的状况，大家都很清楚。

    穆庭搂紧了自家Omega，安抚道：

    她的眉眼间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开心和欣慰。

    另一边，梁辉仁也察觉到了，余沅的情绪十分低落。

    梁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梁宥心如刀绞。

    此时，距离手术开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暗夜已经逐渐淡去。

    同时，即使它只有百分之一的失败概率，也赌不起自己成为那个百分之一的“一”。

    ……

    ……

    ……

    家住得离医院很近、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梁沁，也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的。

    然而，最终梁宥只是俯下身去，将唇印在纪凛的眉间：

    梁沁皱眉，觉得梁宥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常识：

    其实，在真正的手术过程中，取出胎儿的时间，不超过5分钟。

    “我在呢……”

    听完后的一时间，众人皆无话，心中都沉甸甸的。

    先出来的是抱着孩子的护士，又过了一会儿，纪凛被推了出来。

    纪凛抓着梁宥的手臂，指尖在上面掐出红痕，看起来很疼。

    “上午，上午五点十四分。”

    这是普世通用的道理。

    看到梁沁，梁宥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但是，现在的梁宥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

    “都很平安。”

    余沅轻声问：

    “从胚胎学的角度来讲，并不是这样的。妊娠期间，胎儿身体的各个器官生长发育，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越发完善。”

    因为他知道，手臂上再疼，也不及纪凛现在所受的十分之一二疼痛。

    毕竟一开始，医生根据以往的相似病例判断，孩子很有可能在五六个月的时候，就会出现早产的情况。

    他的身下，已经开始有血流出来。

    她的脸色极为凝重，沉声问：

    她告诉众人：

    手术室内。

    饶是梁沁这种已经经历过无数台手术的顶级医生，也意识到纪凛的情况极为棘手。

    通过使用各种纪凛能够承受的安全药物的辅助后，纪凛身体的基本状况终于稳定下来。

    任何事情，都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成功。

    他的身上还有抚育过光光后，留下的安抚性信息素和奶香味。

    说着，她又道：

    “不穿无菌服，不进手术室。你连这一点都忘了吗？”

    梁沁的话，他并不陌生。

    梁宥没有产科相关的从业经验，梁沁也怕他关心则乱，所以最终没有答应让他进手术室，只让他在外面等着。

    然而，再温柔的安慰，此刻也是苍白的。

    他无力地把脑袋靠在梁宥的怀中，看起来虚弱极了。

    “先给孩子取个小名吧？办手续之类的也更方便一点。”

    做完缝合等后续工作，手术才宣告成功。

    ……

    沈淮岚生下光光，也不过是不久前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梁辉仁的专业素养还是过硬的，他这么说，应该是不会错的。

    梁宥强打精神，把纪凛的情况跟他们说了。

    但是，今天，他却像被无形的陷阱套住了，陷入了无尽的担心和焦虑。

    所以，新生儿完全不排斥他，反而觉得非常舒适和安全。

    他会觉得孤单吗？

    这时，梁沁也走出来。

    在做手术之前，面对那些担忧不已的病患家属，他也会这么安慰对方。

    然而，对于梁宥来说，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却被梁沁拦住了：

    “阿凛应该会没事吧……姑姑那么厉害……”

    他还没有醒，漂亮张扬的眉眼都显出几分脆弱的温柔。

    生殖腔收缩的阵痛已经足够消磨掉他的半条命，而现在的出血状况，无疑是雪上加霜。

    母体的情况太差，如果立刻取出胎儿的话，会直接导致大出血，母体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技术和学识，努力让更多的人成为那百分之九十九。

    他会觉得害怕吗？

    梁沁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

    生平第一次，他怨恨自己是个Alpha，不能对Omega的疼痛感同身受。

    她看着因为麻药而仍在沉睡的纪凛，又看了看刚刚出生的小孩子，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放心，姑姑一定让小纪和宝宝平平安安地出来。”

    在外等候的人，也因此更加心神难定，容易胡思乱想。

    梁宥一门心思都扑在纪凛身上，甚至无暇顾及刚出生的儿子。

    “是一个Omega小男孩。虽然是早产儿，但是在母体被养得很好，各项指标都非常正常，不用进保温箱。”

    余沅安心了一点，道：

    “希望小纪和孩子都能平平安安的。”

    推进手术室，各项仪器的检测结果表明，现在还并不适合立刻取出胎儿。

    从一个多月前开始，专门负责纪凛和孩子的医疗小组就成立了，随时都准备着上手术。

    重新见到他的第一眼，梁宥的心头被千万种情绪所填满。

    然而，只有身份互换，自己成为病患家属的时候，梁宥才体会到，有时候，再顶尖的医生、再高明的医术、再沉甸甸的承诺，也无法完全让病患家属放下心来。

    这与对医生的不信任没有关系，而是由于对家人太过于珍视，而经不起一点点意外的心理。

    ……

    那时候，所有人都担心，这个孩子会保不下来。

    一墙之隔，却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此前，对于这个事实，梁宥一直看得很通透。

    欣喜、心疼、怜惜、感激、思念……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谁都知道，再厉害的医生，也无法保障一场手术的百分之百成功。

    有许多话充斥在脑海中、内心里，想要和他一一吐露。

    “剖宫产手术相关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吗？”

    梁宥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逼着自己清醒一些，转身要去手术准备室。

    梁宥下意识想跟进去，被她止住了：

    “上午五点十四分。”

    原来，已经不再是夜晚了。

    “姑姑一直亲自照看着纪凛，不会有事的。”

    助手看了一眼手术室里的电子钟，照惯例宣布了孩子的出生时间：

    梁宥等在手术室门外，神情焦虑，心神不宁。

    梁沁确实全神贯注过了头，连周遭的声音都没有注意到。

    “辛苦了。”

    梁沁看到他怀里的纪凛，Omega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双眼半睁半闭，已经疼得几乎晕了过去。

    沈淮岚从护士的手中，接过刚刚出生的孩子。

    所以，在纪凛进手术前，除了医护人员，只有梁宥一个人在他旁边陪着。

    产科的值班医生很快回复，都已经做好了。

    “老人们是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七活八不活”……”

    她多问了助手一句：

    作为手术的主刀医生，梁沁心头的担忧，一点儿也不比外面的人少。

    有了梁宥信息素的庇佑和安抚，纪凛虽然依然被疼痛折磨着，却比之前舒缓了一些。www.julangge.com

    梁沁明白，要是纪凛出了什么事情，梁宥几乎也会跟着毁了。

    他有些无力地靠在穆庭怀里：

    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刻不容缓。

    “姑姑。”

    梁沁赶到的时候，距离梁宥给她打电话，不过过去了二十分钟不到。

    各种仪器终于安静下来，发出平稳的“滴滴”声，而终于不再刺耳地长啸。

    当时，他的孕期波折众多，所以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但是，现在看起来，比起纪凛所经历的，他便觉得自己的辛苦根本算不上什么。

    助手很少遇见梁医生需要自己重复时间的场合，结巴了一下才答道：

    梁沁的心也跟着定了定，开始正式实施剖宫产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