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鹿卢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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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卢剑，又是它。”

    他与悬垂的剑，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

    赢高的脑海里，像电影胶片的快倒，很快就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最后一个离开办公楼时，刚好路过“文物修复室”门口。

    二世批准了赢高的请求，赏赐十万半两钱作为安葬费用。

    现在的最大问题是，怎么出去？

    赢高心里一急，站起。

    他摸到剑首，右手握住，左手拉剑鞘，抽出那剑。

    可他此刻，宁肯不要什么顶级豪华款，也不想在棺材里，这也太吓人了！

    赢高记得，醒来之前的最后一个记忆，正是在看这把剑。

    赢高捋完了脑海里的这些，眼睛就像扁担勾一样，长长了。

    赢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着凉气，袭入肺腑的还有一股沁人的馨香。

    正在这时，手中鹿卢剑的光，闪烁了几下。

    打扫完会场后，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城市。

    剑身散发着幽蓝而又灼灼的光，在黑暗中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冷踞。

    赢高手捂着头，暗暗骂道。

    还好，视力仍在，但目力所及，依旧黑洞洞的一片。

    三个月前，在杜邮，又将六个秦公子和十个公主碾死，刑场惨不忍睹。

    可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赢高定睛看向那剑。

    记得有个哲人说过，遇事要冷静。

    “怎么倒像是在个盒子里？”

    赢高确认道。

    赵高说“在陛下的威慑下，公子们连生命都担心不保，哪还有心思叛乱呢？”

    是一把剑，还有剑鞘。

    “当啷”

    虽然站不起来，赢高仍然像困兽一般，急得团团转。

    那是在考古研究所的文物修复室里。

    没想到，这却成了赵高怂恿胡亥，残忍杀害这一众兄弟姐妹的借口。

    在被埋进来之前，大秦帝国，的确发生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就像一首完美的乐章，刚刚演奏了序曲，就戛然而止；原本绵长的生命，忽然被抽成了真空。

    “看来这一切，都是鹿卢剑惹的祸。”赢高这样判断着。

    但只是史料，至今人们从没见过实物，如今凭空出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母亲的，今天怎么跟小星星干上了。”

    见兄弟姐妹，纷纷被二世和赵高残害，赢高原本想一跑了之，到民间做个黔首。

    即使这样逃避，那棺材，依旧时常伴着鬼故事，出现在儿时的梦里。

    “这是哪？”标准的哲学三傻问之一，但本能上必须得问。

    推门进去，他呆住了。

    脑壳，重重地撞在板壁上，眼前再次金星乱串。

    这些怪事，难免在秦公子和公主之间进行揣测、怀疑。

    至于胡亥，在始皇的儿子当中，既说不上出类拔萃，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除了跟着他的老师，中书府令赵高，系统学习了大秦的律法之外，就是这次在始皇巡视前，侥幸被父皇随机选中陪驾在侧。

    当然，这一“遗嘱”，是在始皇帝的灵柩驰入咸阳后，才由丞相李斯和中书府令赵高对外公布的。

    祸起不该嘴贱，呼唤鹿卢剑的名字，似乎启动了某个开关，等赢高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黑暗中。

    赢高手忙脚乱，四下乱摸起来。

    凭空悬垂，没有支撑、没有威亚。

    剑首处，两个龙文篆字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不出所料，他摸到了木质的壁、木质的顶盖，还有刚才躺着的位置。

    结果，原主刚被埋进棺材晕过去，自己就穿越过来了。

    这可怎么办，史上最悲催的开局？

    “棺材、鹿卢剑，秦公子服，我穿越了。”

    坐起，揉眼，金星四迸。

    “能退货么？不能的话，就给你个差评。”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穿越在帝王家，哪怕穿越成普通人也好。

    “咚”

    冷静？冷静个屁呀，死到临头，换了你，你冷静给我看看。

    睁开眼，一片漆黑。

    凭直感，空间不大，声音回射的距离极短。

    唰，一道寒光，裹着逼人的剑气，扑面而来。

    先是《录图书》上的谶语“亡秦者，胡也”；又有华阴山鬼，夜里拦路献玉壁；接着，天空中出现荧惑守心的奇异星象；去年东郡天降陨星，上面赫然刻着的“始皇帝死而地分”。

    赢高瞬间明白了，怪不得自己在棺材里，史上的公子高，在始皇陵殉葬了。

    赢高快速看向自己的身体。

    不是说拔剑要快么？虽然现在没有女人。

    据史料记载，鹿卢剑距今三千年，历传三十几代秦王，是秦始皇的贴身佩剑，传说中的威道之剑，王权的象征。

    当这些念头刚在他脑中闪过，就在他惊讶脱口而出“鹿卢”时，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倏然从古剑发出，耳边仿佛听见一声剑啸，没等他再思考，就失去了知觉。

    更离奇的是，始皇在临死之前，颁诏赐死了长子扶苏。那个在诸位公子和大臣们眼中，始皇之后的不二继位人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服从了。

    头顶，铁锤敲砸铜钉的声音，使赢高从昏迷中，幽幽醒转。

    黑缎锦袍，纹锦裰衣，腰间荔枝纹丝绦，脚踏覆云履，一身秦公子的华服装扮。

    密闭空间，檀香木，黑暗……

    “草率了。”

    “可恶的赵高，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倘若自己活着出去，首先要弄死这个祸国殃民的阉竖。然后再力挽狂澜，拯救岌岌可危的大秦。”

    没人回答他。

    赢高心里默念道。

    “莫不是楼里停电了，可怎么满世界一丝光亮都无，仿佛没有任何生机的末日一般。”

    果不其然，在出巡的路上，始皇驾崩沙丘。

    “做人子没有尽孝，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请求跟随先帝同去，安葬在骊山脚下。”

    半年前，二世下令，将十二个秦公子，在咸阳城把头都砍了，陈尸闹市给众人看。

    这一切，是如此的怪异，已经不能用人类的认知解释，整个帝国都在担心着什么。

    发现门没关，屋内还有一道炫目的光。

    书呈递上去后，二世胡亥兴奋地把赵高找来，对赵高说:

    等等，先把脑袋中的记忆仔细捋捋，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这tm什么悲催的穿越啊，上来就要苟带。”

    这里刚举行完国家文物局线上发布会，公布了白鹿原江村大墓，即为汉文帝霸陵的考古成果。

    “坏了，氧气不够了。”

    此刻的赢高，心里暗骂道:

    “鹿卢。”

    “我去，果然是棺材，还是顶级豪华款。”

    经过这一阵折腾，赵高感觉到胸闷气喘起来。

    但又害怕秦二世处死自己的母亲及家人一族，所以就上书说:

    摸到了一个家伙。

    熟悉历史的他，太知道“鹿卢剑”的来历了，

    随后，出于职业的习惯，他凑近那古剑。

    “坏了，不会是在棺材里吧。”

    小时候，在村里，每次路过存放老人给自己预备的棺材的祠堂，他都吓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什么发现似的，更不敢扭头去看那一头大一头小，涂着猩红色油漆的东西。

    四壁传来闷闷的回声。

    “这是不是公子高原想叛乱，只因大势已去，情急无奈，才只好这样做呢？”

    虽然还没资格独当一面，但即将大学毕业，在陕省考古研究所实习的赢高，毕竟也在半年多的实践中，接触了很多实物，得到了很多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也就是说，刚一穿越，就进了始皇陵里。

    嗯，不犹豫，拔出来。

    “嗯？檀香木的味道。”

    这可倒好，怕什么来什么。

    一柄青铜长剑，在半空中垂立着。

    赢高有些恼火，更多的是不甘。

    他躺了下来，尽量保持住均匀的呼吸，任脑筋高速旋转着。

    “这该死的公子高，你就不能多挺一会儿，挺到你自己殉葬完不就结了，临了，让我来客串一下，体验什么不好，偏偏是殉葬。”

    空间不大，长方形，四壁都是木板，身边布满金珠玉器。

    而令所有秦公子、大臣们和朝野意外的是，之前始皇从来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征兆，十八子胡亥，竟成了二世皇帝。

    下班后，作为跑腿学舌、打表勒格的实习生，他自觉留下，最后收拾一下刚刚散去的会场。

    公子高，嬴姓秦氏，始皇帝的第二十三子，年方十九岁。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业余时间沉迷于网络的他，对于穿越这种事，太了解不过了。

    声音很大。

    一些从没有过的记忆，如钱塘大潮汹涌而来，根本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霸道地涌入大脑，并迅速融合着。

    “有人吗？”

    赢高又想起了那把剑。

    可转念一想，任哪本书上，也没记载过，哪位仁兄负责穿越这回事，好像投诉无门。

    “砰、砰、砰……”

    赢高对穿越这件事的美好希冀，如肥皂泡般破灭，剩下的只是恐惧和焦虑。

    借着剑光，他终于看清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