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第五法则

[    【作者北柒一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在等待区域，他看着场景从血腥的砖房换成了一片树林。然后，异能者站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在宽大的操控屏上设置着参数。

    最后，他们把最后的确认信息输了进去——

    于是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某一天，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类长官来到他家里，给他的养父母出示了什么文件。

    之前那些点点滴滴，就当他真真切切拥有过，感受过。

    于是在不久之后，他们就想到了一个确保对方安全的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几个异能长官走到他面前。

    没过几个月，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就上了门，把他接到了人类当时的组织里。

    当时他正好在准备最后一场受验——按照精英者计划当时签署的合约来看，只要期限满，没有被异能组织选上，就可以重新回到异能者生活的管辖区域中，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每次晚上回到宿舍，许濯总会第一时间走到自己的床铺，伸向枕头下方的位置。

    于是大批的孩童被遗弃, 然后等待被收养，尽管当时的救助机构尽了最大努力, 最后染病饿死的还是占了大半。

    甚至可以说，如果再晚发现几天，可能见到的只能是硬邦邦的、被冻死的一具孩童尸体。

    [受验者人数：两人。]

    “之前我们推测的，只有3022室一间，而作为医生改造人体的实验室，现在看来并不止这一间。”

    但是那天，许濯却没收到顾呈晔的任何信件。

    许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306号受验场名称：极限森林。]

    他们踩着玻璃碎渣，一路走到最外侧的房间。

    别的孩童需要几个月习得的知识，在他这里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那些书本上的知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美地全部掌握。

    许濯翻身起来。

    许濯刚从一场受验场侥幸存活，站在副本出口进行着结算。这几年下来，他早就把自己的内心包裹起来，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他都是冷淡、漠然、毫不关心。

    白天和野狗野猫争抢吃食, 夜晚就睡在废墟的砖瓦下, 看上去，和大部分被遗弃的孤儿一样，没有差别。

    直到他们遇见了对方。

    但这样看似普通的孩子，在之后的学习中, 竟显出惊人的天赋。

    ——直到他进了计划，看到了顾呈晔。

    在许濯的记忆中, 他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亲身父母。

    那是在一个闷热的夏季午后，久违地下了一场雨。

    ——写信。

    许濯嗯了一声：“如果之后不能顺利通关，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本身就是被遗弃的孤儿。

    顾呈晔：“你的意思是……”

    周围一切单调的、无情的试验和训练，因为信件很添了上几笔色彩，拥有了鲜明的颜色，也是许濯第一次知道“活着”和“家”的意义。

    “嗯，可能是系统设置的原因，合理推断视觉就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此时保利大厦被扫射成了筛子，摇摇欲坠地只剩下钢筋，枪弹的痕迹遍布房间，看上去，只要稍不谨慎，就会成为这个大厦的陪葬品。

    它们转了一圈，却意外地没有发现许濯和顾呈晔。

    而许濯也会在每天早上，出门训练前，把回复的信件重新放回去。

    但这样的时光在那天之后，因为对方的出现，变得逐渐生气起来。

    [生存概率：50%或0%。]

    许濯的钢笔就是当时的顾呈晔送给他的。

    许濯“嗯”了一声。

    他们都不惧怕死亡，但是对于选择这件事来说，许濯从来都认为自己并不是幸存的最优选。

    “想回家吗？”顾呈晔有次在信件问。

    但这样的秘密联络，在最后还是被异能组织发现了。

    他生于寒冬，也应该死于这个冬季。

    许濯的动作一下停滞。

    他就这样等着。

    顾呈晔的视线落在上面。

    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说着停顿了几秒，说：“那

    当时的他们不过十一二岁，为了活命，早在异能组织浴血已久。

    ——似乎一切都是天生的，不用多费多少力气。

    只是这么一瞥，就看到了不远处同样在结算的顾呈晔。

    半晌，他就被带走了。

    而对方比他更有理由活下去。

    生死在这里似乎变成了廉价品，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已经是麻木，稀松平常的事情。

    之后的五分钟，他就一直看着面前的异能者，眼底空洞、毫无波澜。

    他有些着急地去了对方的宿舍，询问了平日一起生活的室友，得到回复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在早些时候，顾呈晔被几个异能组织的长官带走了。

    他出生于最寒冷萧瑟的冬至季节，在当时的人类社会中，在那个时候出生的孩子，本身就是带着冰冷死亡的意味。

    但这个家，马上又要离他远去了。

    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训练时间都是错开的。在精英者计划这里，早出晚归这样的词语在并不适用，更多的，需要把每天都当成生离死别，可能早上还在一起洗漱的室友，晚上就只剩下一个空床位，以及叠得方正、却不再会被铺开的被褥。

    那是许濯的生日的前一天。

    和他一起的还有不少相似年龄的孩子，他们都安静地待在那里，等着当时的人类长官给他们讲述精英者计划。

    不过怎么说，尽管如此，许濯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

    “别怕。”顾呈晔忽然说道。

    所以去哪里，干什么，都可以。

    因为末世时代, 人类没有过多的条件去抚养这些孩童, 加上寒冬, 让他们的生存条件变得更为恶劣。

    许濯等了一晚上，他安静地靠在铁床边的墙壁前，把头埋在膝盖的位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从那时开始，就再没任何的消息。

    “ID3C218，今天是你的最后一场受验。”异能长官毫无表情地说，“给你五分钟时间，然后跟我走。”

    [备注：通关需同时满足以下条件——限时逃杀，满足生存率，缺一不可。]

    听着周围的哭泣声和要回家的请求，他依旧绷着脸，没有太多表情——至于计划什么的，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仿佛天地间专门给他们留了一隅。

    许濯蹲在一侧的墙壁前，翻找着什么。而就在他翻开一本试验手册的时候，就听到顾呈晔说了一句：“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许濯没有吭声。

    总有顾呈晔的信件等着他。

    这时他才四五岁，就已经流浪了一年半载的时光。

    原本他的存在就是一个悖论，从最早被捡回去开始，他其实就不应该存活于世，成为异能者操控的傀儡。

    [姓名：顾呈晔，许濯。]

    “眼睛不舒服吗？”

    但这一天，拿到受验场第一名的结果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不知为何，他忽然抬起眼，阴差阳错地往另一侧望了眼。

    外面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脖颈，以及微蹙起的眉眼，而顾呈晔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紧抿的薄唇。

    而之后的日子，原本也该这样，毫无意义地生存下去——就像是一部黑白的公路电影，持续不断地放映，直到他们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他们对视了几秒，直到许濯瞥开眼神，闭眼捏了一下鼻梁。

    他知道他好不容易有个家。

    只是单纯的这几行信息，许濯就什么都明白了。

    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看见。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他们除了见面的日子外，余下的时间就靠信件往来。为了不让异能组织察觉，每次收完信件后，他们都十分小心，偷偷地把这些纸张烧成灰烬。

    许濯在之后的信件回复道。

    像是有着不屈的生命力, 当时的他被一对夫妻捡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一周多没有进食了, 瘦小, 虚弱, 衣不蔽体。

    “你看这个。”他把书递给了顾呈晔，“上面提到了一个保利大厦的秘密实验室。”

    独属于直升飞机的强烈光照落过来。

    他转头看向顾呈晔，就见对方看着他，略沉的眸底夹杂了很多情绪，像是心疼，沉重，或者说一点别的什么。

    似乎这样，就足够了。

    按照之前推算，距离下一次汇集光线的时间还有三四分钟。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握着尖刀的手指松开，又握紧，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行动力，是否会因为致幻剂的缘故而影响到什么。

    就像是笼上了一层阴影，视野所及之处都有了拖影，每走一步，都带着强烈的不适感。

    ……

    怎么说呢，记忆回溯从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尤其是在寻找多年后，寻觅后才更显得珍贵。

    之后无数个日夜，听着养父母在深夜的哭泣声，他就什么都懂了。

    他知道在不久之后，元旦之后，顾呈晔也能全身而退。

    而在当时杂草丛生的荒芜野外，他就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废弃的砖头房外, 双手抱膝——就和之后在异能组织的水泥房前一样。

    可能是之前树林受验场所留下的旧伤，许濯的身体素质一直比普通的受验者差一点。因此这次，他相比顾呈晔来说，五感消退的感觉会更加的敏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