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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生豪换完鞋才注意到陈越身穿全套运动装,手戴运动手表,额头还戴了条同色运动发带,领口湿透大半,整一刚运动结束的状态。

    林生豪翻了个身,一脸懒相:“网吧,约了人打游戏。”

    陈越沉默几秒,伸手扯了把安全带,眼睛目视前方,语气平和、坚定说:“文理都一样,只是不想被选择。”

    “应该?学校应该没人跟她同名同姓吧。”

    储素礼貌应付过去,趁此机会跟陈越敞开心扉聊了次天。

    “我们班有一男生是个文艺男青年,总爱写些酸诗骚/扰女生。有回文青男写诗送蒋惜,你猜结果怎么着?”

    “……”

    有段路要穿过百米长的悬崖坡,储素开得满头大汗,几乎龟速前行。

    小时候不大理解父亲为何总缺席,直到初一父亲牺牲,警察叔叔找到他,向他说明父亲有多伟大,他才知道父亲是缉毒警察,是默默无闻的英雄,且这一生都在为人民服务。

    回西坪市区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母子俩六点多出发,到市区估计得天黑。

    等林生豪站稳脚陈越才松开手,林生豪脚底跟针碾过似的,疼得他直吸气,缓了将近四五分钟才好点。

    陈越顿了半秒,灵魂发问:“你爸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结束通话,储素将电话扔回扶手箱,抬眸看了看双脚直抻在车厢,脊背倚靠在后垫,歪头看风景的儿子,踌躇:“铁了心要选文?”

    对面几个全是体育生,平时练的就是篮球,可以说这场比赛陈越几人占下锋。

    林生豪腿蹲麻了,嚷嚷着让陈越拉他起来。

    陈越意外地看了眼储素,语气多了一丝轻松:“我还以为您要劝我学理。”

    所有人都觉得他该学理,他该学物理化,他该这样不该那样。

    陈越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主动推开车门下车,人站在马路边,单手插在裤兜,口头指挥储素怎么打方向盘。

    林生豪看到聊天记录,一个劲地嚎他俩不是人。

    “跑了几公里?”

    储素是个女强人,目前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担任副董,每天从早忙到晚,几乎抽不出时间跟陈越兄妹相处。

    听到动静,林生豪将一大摞卷子随手卷起丢在一边,一副不想多看一眼的模样。

    陈越没搭理林生豪的嚎叫,径自走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黑T、运动裤,转头进了浴室,没一会儿水声便在浴室哗啦响起。

    “我要是你爸一定把你扫地出门。”

    林生豪拿过抱枕抱怀里,耸肩解释:“三中有几个听说你打球厉害,临时组了场篮球赛,打算跟我们PK。我叫了周征,还有两个体育班的男生一起打。”

    初看不起眼,仔细看就会发现她长得很有特点。

    配上杏眼、樱桃唇,再加上一对柳叶眉,五官看似清淡,实则小巧精致。

    标准的鹅蛋脸,脸部线条流畅,轮廓均匀,额头宽窄适中,颧骨中宽,下巴成圆弧形。

    陈越扭头睨他一眼,边走边脱掉身上的运动衫。

    陈越双手撑在两侧,仰头看了看天,懒洋洋配合:“怎么了?”

    储素面上浮过一丝无奈,叹气道:“也别怪老师。你学文挺出乎他们意料,打电话劝说也是为了你将来着想,怕你后悔。你要是主意定了,我过两天跟武老师打个招呼,请他理解你的选择。”

    陈越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一瓶丢给林生豪,一瓶拧开自己喝,仰头灌了大半瓶,陈越皱眉:“一堆人?”

    “你要去,我把我爸最新收藏的模型给你。”

    “你爸走以后,我还怕你受影响,结果你优秀到不用我操心。其实妈妈呢,只希望你跟栖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望子成龙的事,妈妈如果遇到很开心,如果没有妈妈也不会逼迫你。”

    陈越父亲去世,她一个人支撑整个家,还要面对外面的是非,已经很不容易。

    “就上回退学的事,老杨为她操碎心,请了一大帮子人跟她讲道理。结果这姑娘舌战群儒,把人说得哑口无声。”

    陈越凭着那双看似乖巧,实则满肚子坏心眼的杏眸一眼认出蒋惜。

    那场篮球比赛陈越倒是去了,不过不是为了林生豪他爸的模型,而是周征发短信说打完球一起做新出的竞赛题。

    陈越拿着干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面不改色询问:“屋里还有一箱,你要吗?送你几套。”

    主任想让家长好好劝劝陈越,让他把分科志愿改成理科。

    “真不去?”

    “弄完赶紧走,一堆人等着你打球。”

    “爸,咱快走吧,来不及了。”

    “不去。”

    打完球,周征去打电话,陈越、林生豪瘫坐在地上休息。

    思绪万千,陈越回过神,坚定承诺:“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林生豪挠了挠头,掏出手机,找到蒋惜□□号,点进她的□□空间,翻到她的相册,从里随便选了张照片递给陈越看。

    林生豪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激动道:“不去?我话都放出去了,你不去?!输人不输阵啊!”

    “你是狗吧,这么自律。”

    陈越看他这么大反应,模棱两可道:“应该吧。”

    陈越打控球后卫,林生豪中锋,周征得分后卫,其余两个大小前锋。

    储素笑了笑,一脸好笑:“劝了这么些天,你都坚持不改,那我还阻止你做什么。”

    陈越从记事起便知道他们家的组织结构跟别家不一样,别家或许是男主外女主内,他们家全靠储素一个人支撑。

    储素不敢开太快,一路神经紧绷,生怕出状况无法自救。

    陈越一口回绝:“不去。”

    洗完澡出来就见林生豪瘫在沙发,生无可恋地翻他搁在茶几上的竞赛卷子。

    林生豪捂了捂脸,倔强道:“他模型那么多,偷一个也不碍事。要真被抓到了,也就打一顿的事儿。多大点问题。”

    说到这,林生豪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居高临下盯着陈越问:“你昨天说你见到蒋惜了?”

    衣服刚扒到一半,林生豪突然凑近陈越,伸手摸了把陈越匀称、曲线分明的腹肌,眼带羡慕地嗷嗷叫出声:“靠靠靠,你他妈都六块了!”

    “过两天再说,着什么急。”

    除了鼻梁有点塌,没别的缺点。

    “不要告诉我你整个暑假都在做这玩意。”

    彼时陈越刚晨跑结束,回来便碰到蹲在门口守株待兔的林生豪,陈越挑眉,笑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嗯。”

    中途储素接到了教导主任的电话,还是为了陈越转理科的事。

    窗外风景如画,山路两边层岩叠嶂,葱郁苍翠的景色一路蔓延到天际。

    眼看林生豪屁股快要栽在地板,陈越眼疾手快拽住林生豪胳膊将人拉起来。

    拐弯处还时不时冒出一辆摩托车,惹得储素心惊胆颤。

    这照片是高一军训拍的,她穿着肥硕、不合身的迷彩服,手指勾着帽沿,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他都能做,却不代表愿意被逼迫。

    “牛逼!我要有你这毅力,也不至于被我妈拿衣架打了。”

    “十公里。”

    “儿子,你做得已经够好了。妈工作忙没时间照顾你和栖栖,还老让你操心,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陈越垂低眼睑,喉咙深处溢出一句喟叹:“谢谢妈。”

    储素抿了下嘴唇,心疼又欣慰地点头:“妈知道。”

    陈越那时坐在副驾驶回林生豪消息,察觉到储素的紧张,陈越收好手机,降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看擦边距离。

    “你暑假作业不写了?”

    林生豪憋着笑道:“她拿过诗读了两遍,啧啧两声,说这诗写得还不如她家狗刨的。”

    开过悬崖坡,又走了段上坡路,转而开上县道,储素这才有功夫松口气。

    “你别告诉我,你这一大早又跑步去了。”

    “……”

    林生豪摆摆手,满口拒绝:“你是生怕我活不长,给我添堵是吧。我这学校布置的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呢。还有你这数学竞赛题是人做的吗?”

    火红的落日在西山尽头缓缓坠落,将附近的山头全镀了层金晕。

    陈越站一旁拿钥匙拧开门锁,开门换完拖鞋,又给林生豪丢了双。

    陈越单手后撑在身侧,两条长腿随意支在地上,仰头扯了扯湿透的领口,偏头瞥了眼四仰八躺的林生豪,问:“待会去哪?”

    “……”

    父亲角色在陈越的成长过程中可以说是缺失状态。

    前半场打得比较吃力,陈越几乎没进两个球。后半场找到破绽,陈越、周征俩相互配合找到战略将比分拉平,最后以25:23险胜。

    —

    光线太强,照片有些曝光,只能勉强看出屏幕上的人影。

    这场球打得很尽兴,大家秉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结束后双方加了联系方式,约定有空再约。

    林生豪头天没约到人,第二天大清早就找上门约陈越打篮球。

    路很窄,不到四米宽,迎面要是有车过来,肯定错不开。

    提起蒋惜,林生豪满脸兴致勃勃,翻来覆去讲她的事:“这姑娘贼有意思,嘴皮子特溜。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都能给你扯一点。”

    陈越抬掀开双眼皮,扭头瞟向屏幕。

    回途稍许艰难,山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再加上是黄泥土路,地面坑洼不平,坐车里跟开摇摇车似的,颠簸到陈越打字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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