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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或皇帝真因自己而责问东厂，那就等同于变相地得罪了张鲸。
“皇上明鉴，小民确是不知。”
他问话之前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他知道努尔哈赤在万历朝前中期的人设一直是“忠顺可嘉的奴酋”，所以他并不就此迁怒于范明，
范明应了一声，斟酌片刻，重新回到了朱翊钧问的第一个问题，
范明身形一顿，以为朱翊钧的意思是要把他发落去东厂诏狱，忙又跪下伏身道，
“快将范掌柜扶起来。”
范明顿了一下，有
所以朱翊钧觉得自己得先问问清楚。
明廷不但没有对他用兵镇压，反而视他为功臣之子、大明边境的忠诚卫士，多次赞赏他的功劳，给他封官晋爵。
朱翊钧淡淡一笑，这些内容他在现代时就在相关史料中见过，不算新奇，
反正万历十五年的女真各部正忙着互相残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女真内部的势力分布情况一月一个样儿，外面人哪儿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范明浑身一悚，齿缝一合，差点儿闪了舌头，
莫说范明这种与建州女真有直接利益关系的晋商，就是历史上与建州女真并无纠葛的明廷官员，在万历朝前中期，对努尔哈赤的评价也概莫能外。
“朕随口玩笑一句，范掌柜怎么就当真了？”
既然商人逐利，为何明廷之利会短于后金之利呢？
“且其刑罚较之我《大明律》更要严苛数倍，奴夷得之桎梏，则往来行商比之从前更为安全便利，如此汉夷两安，辽东边衅则必不再起。”
“辽东奴酋近况多变，小民所知，亦多为旧闻，恐怕查无实据。”
朱翊钧温声笑道，
“无妨，只要范掌柜知无不言，朕必不怪罪。”
范明回道，
“据小民于辽东所见，建州奴酋除报得尼堪外兰杀父之仇外，对前去经商的汉民一直礼敬有加。”
谁曾想明王朝从上到下、从头到尾、从庙堂到民间，没一个人把他努尔哈赤放在眼里。
在那漫长的三十多年中，努尔哈赤是一头热地把明王朝当作自己的敌人。
“小民以为，建州奴酋对我大明忠心耿耿，是女真诸部中少有的安分守己之人。”
范明相当圆滑，他没有正面回答朱翊钧的问题，只是解释道，
“小民……小民并无借奴酋之事讥讽国政之意……”
朱翊钧一见他跪下就头疼，
朱翊钧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朱翊钧终于知道为甚么当年给明王朝送来那份名震中外的“叛明七大恨”檄文的关外商人会这么容易被女真人俘虏了。
京师有谚曰，“宁逢虎狼，莫逢张鲸”，说的就是张鲸心狠手辣，比之虎狼吃人更要凶恶百倍。
朱翊钧一面说着，一面侧头对身旁侍立着的张诚道，
他不相信范永斗生来就是里通外国的“汉奸”，就像他也不相信万历皇帝从小就是那般凉薄阴冷的性格。
“不知范掌柜可曾读过《史记》、《汉书》？”
“小民听闻，奴酋于建州老营筑以新城之后，在建州卫中新订了一套刑律规矩，将作乱、窃盗、欺诈等行为悉行严禁。”
朱翊钧淡声道，
朱翊钧这下总算知道了为何方才范明一开口就要向皇帝捐家产了。
范明的误解让朱翊钧顿时左右为难了起来，他目前确实不想要范明的钱和命，但这并不表示他将来一定不想要。
“朕早听闻奴酋残忍，却不知建州卫如今以何刑罚约束部众？”
“且辽东边事自有庙堂高官为皇上运筹得宜，小民井蛙之见，实不能登大雅之堂，又何敢有污圣听？”
范明叩头道，
范明一听这话，更是被唬得连连磕头。
要是范明不小心说出了点儿甚么辽东官员瞒着万历皇帝的实情，下面人查起来，用这一句“近况多变，查无实据”就能给打发了。
晋商在晚明的历次边贸活动，无论是从明朝的政策上还是法理上讲都是合法的。
朱翊钧又问道，
朱翊钧仍是笑着，
连给明廷派去的官吏磕头都不知磕了多少个，对着大明天子颁布的圣旨下跪都不知跪了多少回，恐怕就是当年伍子胥报仇雪耻都没他这种毅力。
他觉得东厂和锦衣卫捉人，要么要钱，要么要命，皇帝既然拒绝了送钱，那就是笃定要命来了。
朱翊钧笑着“嗳”了一声，
“朕甚么都没说，范掌柜怎么自己又跪下了？快起来。”
倘或朱翊钧没有穿越成万历皇帝，他几乎都要开始同情努尔哈赤了。
在萨尔浒之战前，那漫长的三十多年中，努尔哈赤浩浩荡荡、金鼓齐鸣地几乎统一了所有的女真部族。
朱翊钧现在的和善是为了投资范明未来的效忠，可范明一上来就先假设朱翊钧是个要钱又要命的暴君，顿时就将朱翊钧的和善变为了一笔亏本买卖。
朱翊钧心道，奸商碰上明君，谁能想到吃亏的竟是明君呢？
朱翊钧心想，努尔哈赤在那三十多年里得有多么寂寞，英雄无敌手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敌手不以英雄为英雄，单英雄一头热地在那儿牺牲尊严，还自以为蛰伏得非常完美。
除了“万历皇帝喜好财货”的传闻作用外，范明表态要捐家产，其实就是在试探皇帝的态度。
朱翊钧心想，范明这两句话把自己摘得倒干净。
“哦？这是为何？”
“不敢。”
作为一个讲理又讲法的现代人，朱翊钧是觉得不能把明朝灭亡的原因全部赖到晋商头上。
其次又表示在抚顺马市行商的商人不止他范氏一家，皇帝要问也不能只问他一人。
范明低头道，
努尔哈赤对于女真和明朝的关系控制堪称巧妙，他是女真诸部中，唯一一个能不使明廷阻碍他统一女真和扩大势力的酋长。
更何况晋商的背后是一个更为不可忽视的山西籍官僚集团。
范明哪敢让皇帝的近侍搀扶，还不等张诚挪动，自己就忙先站了起来，
“是吗？比之东厂诏狱如何？”
“皇上既然着东厂与锦衣卫来捉拿小民，便是以为小民罪责当诛，小民沐泽皇恩，不敢求以财赎。”
“范掌柜何以如此以为？”
“去岁七月时，小民并不在抚顺经商，抚顺马市商贾云集，小民所见所闻，不过是管中窥豹。”
朱翊钧道，
其实从个人角度出发，朱翊钧对晋商集团一直是持保留意见的。
“奴酋此举，便是意在约束部众，倘或建州卫中有奴夷借以互市之机欺侮汉民，奴酋自以卫中刑律严惩之。”
“若遇‘重罪’者，则还有打腮、刺耳朵、刺鼻子、全身乱刺、头顶热锅、足踏炭火、割舌头、砍腰、剁脚、分尸等严刑酷法。”
那边的努尔哈赤都已经在建州老营“定国政”了，这边的明朝商人还在“汉夷两安”。
“好听不好听的话朕也听了不少了，不缺你这一句，朕要是想听好听的，直接去问东厂不就得了？”
范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道，
他觉得八大皇商之所以会选择勾通后金，除了商业上的利好之外，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你知道甚么便说甚么，或有可疑之处，朕自会遣人查证。”
“皇上金口，小民不敢轻忽视之，《诗》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之乃《孝经》所谓事君之道也。”
“小民未曾亲眼得见，只听辽东本地传闻有言，那奴酋不用刑杖，若遇有罪者，则以鸣镝箭，脱其衣，而射其背。”
朱翊钧心知范明口出此言是为了避祸，因此回道，
“范掌柜又没做甚么亏心事，朕不过问上两句话，怎么范掌柜就忙不迭地求起饶来了？”
得罪了东厂提督，纵使自己今日不死，那往后还能有安稳日子过？
“商人懂诗书，那便算是儒商了。”
因此朱翊钧闻言并不生气。
朱翊钧笑了笑，道，
朱翊钧轻轻一笑，范明这话是直接把里外上下的责任全撇清了。
为了有朝一日能打败这个实力强大的敌人，努尔哈赤是又韬光养晦，又卧薪尝胆，宵衣旰食，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是吗？”
张鲸是皇帝的心腹，言官弹劾了多少次都没能扳倒他，何况自己一个小小边商？
“皇上既已下定决心，又何必以辽东边事反复诘问小民呢？小民只求皇上开恩，留得小民膝下三子一条生路。”
范明认真地想了一想，谨慎回道，
最后抬出辽东相关官员，暗示自己不敢随意置喙边贸政策。
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努尔哈赤于赫图阿拉建国称帝的前一年，辽东官员还在奏疏中信誓旦旦地向万历皇帝保证，说努尔哈赤必不能反。
范明道，
“范掌柜吓得这么着，朕倒要问问张鲸，东厂这办得到底是甚么事，连朕的旨意都敢当耳旁风。”
因此朱翊钧的心底总是觉得晋商尚能为之己用。
朱翊钧心平气和地追问道，
即使或有分歧，也只是认为努尔哈赤并不完全受朝廷控制，对努尔哈赤叛明称帝的行为，几乎无一预见。
首先说明自己当时不在抚顺，根本不知道努尔哈赤杀汉人的具体情形。
范明伏地不起，
“此事与东厂和锦衣卫无关，是小民无德，不敢在皇上面前信口开河。”
] 倘或皇帝真因自己而责问东厂，那就等同于变相地得罪了张鲸。
“皇上明鉴，小民确是不知。”
他问话之前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他知道努尔哈赤在万历朝前中期的人设一直是“忠顺可嘉的奴酋”，所以他并不就此迁怒于范明，
范明应了一声，斟酌片刻，重新回到了朱翊钧问的第一个问题，
范明身形一顿，以为朱翊钧的意思是要把他发落去东厂诏狱，忙又跪下伏身道，
“快将范掌柜扶起来。”
范明顿了一下，有
所以朱翊钧觉得自己得先问问清楚。
明廷不但没有对他用兵镇压，反而视他为功臣之子、大明边境的忠诚卫士，多次赞赏他的功劳，给他封官晋爵。
朱翊钧淡淡一笑，这些内容他在现代时就在相关史料中见过，不算新奇，
反正万历十五年的女真各部正忙着互相残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女真内部的势力分布情况一月一个样儿，外面人哪儿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范明浑身一悚，齿缝一合，差点儿闪了舌头，
莫说范明这种与建州女真有直接利益关系的晋商，就是历史上与建州女真并无纠葛的明廷官员，在万历朝前中期，对努尔哈赤的评价也概莫能外。
“朕随口玩笑一句，范掌柜怎么就当真了？”
既然商人逐利，为何明廷之利会短于后金之利呢？
“且其刑罚较之我《大明律》更要严苛数倍，奴夷得之桎梏，则往来行商比之从前更为安全便利，如此汉夷两安，辽东边衅则必不再起。”
“辽东奴酋近况多变，小民所知，亦多为旧闻，恐怕查无实据。”
朱翊钧温声笑道，
“无妨，只要范掌柜知无不言，朕必不怪罪。”
范明回道，
“据小民于辽东所见，建州奴酋除报得尼堪外兰杀父之仇外，对前去经商的汉民一直礼敬有加。”
谁曾想明王朝从上到下、从头到尾、从庙堂到民间，没一个人把他努尔哈赤放在眼里。
在那漫长的三十多年中，努尔哈赤是一头热地把明王朝当作自己的敌人。
“小民以为，建州奴酋对我大明忠心耿耿，是女真诸部中少有的安分守己之人。”
范明相当圆滑，他没有正面回答朱翊钧的问题，只是解释道，
“小民……小民并无借奴酋之事讥讽国政之意……”
朱翊钧一见他跪下就头疼，
朱翊钧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朱翊钧终于知道为甚么当年给明王朝送来那份名震中外的“叛明七大恨”檄文的关外商人会这么容易被女真人俘虏了。
京师有谚曰，“宁逢虎狼，莫逢张鲸”，说的就是张鲸心狠手辣，比之虎狼吃人更要凶恶百倍。
朱翊钧一面说着，一面侧头对身旁侍立着的张诚道，
他不相信范永斗生来就是里通外国的“汉奸”，就像他也不相信万历皇帝从小就是那般凉薄阴冷的性格。
“不知范掌柜可曾读过《史记》、《汉书》？”
“小民听闻，奴酋于建州老营筑以新城之后，在建州卫中新订了一套刑律规矩，将作乱、窃盗、欺诈等行为悉行严禁。”
朱翊钧淡声道，
朱翊钧这下总算知道了为何方才范明一开口就要向皇帝捐家产了。
范明的误解让朱翊钧顿时左右为难了起来，他目前确实不想要范明的钱和命，但这并不表示他将来一定不想要。
“朕早听闻奴酋残忍，却不知建州卫如今以何刑罚约束部众？”
“且辽东边事自有庙堂高官为皇上运筹得宜，小民井蛙之见，实不能登大雅之堂，又何敢有污圣听？”
范明叩头道，
范明一听这话，更是被唬得连连磕头。
要是范明不小心说出了点儿甚么辽东官员瞒着万历皇帝的实情，下面人查起来，用这一句“近况多变，查无实据”就能给打发了。
晋商在晚明的历次边贸活动，无论是从明朝的政策上还是法理上讲都是合法的。
朱翊钧又问道，
朱翊钧仍是笑着，
连给明廷派去的官吏磕头都不知磕了多少个，对着大明天子颁布的圣旨下跪都不知跪了多少回，恐怕就是当年伍子胥报仇雪耻都没他这种毅力。
他觉得东厂和锦衣卫捉人，要么要钱，要么要命，皇帝既然拒绝了送钱，那就是笃定要命来了。
朱翊钧笑着“嗳”了一声，
“朕甚么都没说，范掌柜怎么自己又跪下了？快起来。”
倘或朱翊钧没有穿越成万历皇帝，他几乎都要开始同情努尔哈赤了。
在萨尔浒之战前，那漫长的三十多年中，努尔哈赤浩浩荡荡、金鼓齐鸣地几乎统一了所有的女真部族。
朱翊钧现在的和善是为了投资范明未来的效忠，可范明一上来就先假设朱翊钧是个要钱又要命的暴君，顿时就将朱翊钧的和善变为了一笔亏本买卖。
朱翊钧心道，奸商碰上明君，谁能想到吃亏的竟是明君呢？
朱翊钧心想，努尔哈赤在那三十多年里得有多么寂寞，英雄无敌手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敌手不以英雄为英雄，单英雄一头热地在那儿牺牲尊严，还自以为蛰伏得非常完美。
除了“万历皇帝喜好财货”的传闻作用外，范明表态要捐家产，其实就是在试探皇帝的态度。
朱翊钧心想，范明这两句话把自己摘得倒干净。
“哦？这是为何？”
“不敢。”
作为一个讲理又讲法的现代人，朱翊钧是觉得不能把明朝灭亡的原因全部赖到晋商头上。
其次又表示在抚顺马市行商的商人不止他范氏一家，皇帝要问也不能只问他一人。
范明低头道，
努尔哈赤对于女真和明朝的关系控制堪称巧妙，他是女真诸部中，唯一一个能不使明廷阻碍他统一女真和扩大势力的酋长。
更何况晋商的背后是一个更为不可忽视的山西籍官僚集团。
范明哪敢让皇帝的近侍搀扶，还不等张诚挪动，自己就忙先站了起来，
“是吗？比之东厂诏狱如何？”
“皇上既然着东厂与锦衣卫来捉拿小民，便是以为小民罪责当诛，小民沐泽皇恩，不敢求以财赎。”
“范掌柜何以如此以为？”
“去岁七月时，小民并不在抚顺经商，抚顺马市商贾云集，小民所见所闻，不过是管中窥豹。”
朱翊钧道，
其实从个人角度出发，朱翊钧对晋商集团一直是持保留意见的。
“奴酋此举，便是意在约束部众，倘或建州卫中有奴夷借以互市之机欺侮汉民，奴酋自以卫中刑律严惩之。”
“若遇‘重罪’者，则还有打腮、刺耳朵、刺鼻子、全身乱刺、头顶热锅、足踏炭火、割舌头、砍腰、剁脚、分尸等严刑酷法。”
那边的努尔哈赤都已经在建州老营“定国政”了，这边的明朝商人还在“汉夷两安”。
“好听不好听的话朕也听了不少了，不缺你这一句，朕要是想听好听的，直接去问东厂不就得了？”
范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道，
他觉得八大皇商之所以会选择勾通后金，除了商业上的利好之外，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你知道甚么便说甚么，或有可疑之处，朕自会遣人查证。”
“皇上金口，小民不敢轻忽视之，《诗》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之乃《孝经》所谓事君之道也。”
“小民未曾亲眼得见，只听辽东本地传闻有言，那奴酋不用刑杖，若遇有罪者，则以鸣镝箭，脱其衣，而射其背。”
朱翊钧心知范明口出此言是为了避祸，因此回道，
“范掌柜又没做甚么亏心事，朕不过问上两句话，怎么范掌柜就忙不迭地求起饶来了？”
得罪了东厂提督，纵使自己今日不死，那往后还能有安稳日子过？
“商人懂诗书，那便算是儒商了。”
因此朱翊钧闻言并不生气。
朱翊钧笑了笑，道，
朱翊钧轻轻一笑，范明这话是直接把里外上下的责任全撇清了。
为了有朝一日能打败这个实力强大的敌人，努尔哈赤是又韬光养晦，又卧薪尝胆，宵衣旰食，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是吗？”
张鲸是皇帝的心腹，言官弹劾了多少次都没能扳倒他，何况自己一个小小边商？
“皇上既已下定决心，又何必以辽东边事反复诘问小民呢？小民只求皇上开恩，留得小民膝下三子一条生路。”
范明认真地想了一想，谨慎回道，
最后抬出辽东相关官员，暗示自己不敢随意置喙边贸政策。
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努尔哈赤于赫图阿拉建国称帝的前一年，辽东官员还在奏疏中信誓旦旦地向万历皇帝保证，说努尔哈赤必不能反。
范明道，
“范掌柜吓得这么着，朕倒要问问张鲸，东厂这办得到底是甚么事，连朕的旨意都敢当耳旁风。”
因此朱翊钧的心底总是觉得晋商尚能为之己用。
朱翊钧心平气和地追问道，
即使或有分歧，也只是认为努尔哈赤并不完全受朝廷控制，对努尔哈赤叛明称帝的行为，几乎无一预见。
首先说明自己当时不在抚顺，根本不知道努尔哈赤杀汉人的具体情形。
范明伏地不起，
“此事与东厂和锦衣卫无关，是小民无德，不敢在皇上面前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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