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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朝禾从他手里接过沈容,给她换了拖鞋,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休息。

    人流来往密集, 许多人从她身边擦边而过,少年握住她的手腕, 找了一个相对角落的地方让她待着。

    一直以来都很渴求母亲的关注,但母亲从没问过他到底想不想要关心,就笃定的认为,他需要独立的空间。

    帮她收衣服收到一半,看到那条不太眼熟的围巾,她先放到了一边。

    郑璇闻到舒荔身上的烤肉味,嫌弃的捏着她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收拾好后,去沈容的房间见她呼吸平稳已经进入睡眠,便帮她拉了拉被角,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给手机定了十一点五十五分的闹钟,打算卡在十二点的时候,给林朝禾发十七岁的生日祝福。

    “哦哦哦。”沈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右手向前拍着虚空说道:“我记得你说是明天来着,我还打算……打算和你宋叔叔一起给你……过生日……嗝。”

    下了地铁还需要走一段的路,十一月的风都是带着寒意的。

    之前和小荔枝吃火锅时撞见到沈容的时候,就是他们在一起。

    这不是林朝禾第一次见到男人了。

    与宋临做了简单告别,就关了房门。

    等到九点的时候,他忍不住给沈容打了个电话,长串的音乐过后是温柔的机械女声。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已经累得不行, 一个哈气接着一个哈气的打。

    “你什么时候买了条深蓝色的围巾?”

    “集训结束了。”林朝禾敛了睫,冷冷的带着一丝颤意,声音里充斥着失望与委屈。

    找来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他走到洗手间里收拾杂乱的残局。

    父亲林崇山一直君子做派,猜到了那些信是什么虽然非常好奇,但也没有拆开来看。

    他们很少有晚上一起在路灯下漫步的机会,暖黄色的灯光照射在树枝上,在柏油路面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3号线一如既往的人多,他们不出意外的没找到位置。

    所以每次临近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去翻一翻家里的角落,试图提前翻到生日礼物。

    视线瞟向她身旁的男人,这男人看起来四十左右,身形高大,穿着神色长款大衣,眉眼深邃,能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受小姑娘喜欢。

    等到母亲沈容回来,知晓事情的经过,非常生气。

    郑璇开始跟他翻旧账,“高一开学的时候你是不是借了他的外套?这今天是不是借了围巾?”

    少年帮她理了理围巾, 然后径直向前走,“还好。”

    宋临本想着帮个忙,但看林朝禾全程冷着脸照顾,没给他一点帮忙的机会,便讪讪的收回了手。

    他扶住沈容的肩膀,面色自然的与他点头示意。

    林朝禾父亲早亡,他只有母亲了。

    照片里的男人是母亲的初恋,那些信件是他们曾经爱过的证据。

    见到林朝禾的时候,她猛地站直身体像是清醒了一瞬,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怪不得,确实像是男款。”郑璇一副了然模样,半开玩笑道:“朝禾虽然性格好不计较,但你这三天两头跟他借衣服围巾的,也不太好。”

    “朝禾,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你宋临宋叔叔。”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眼里充斥的艳羡。

    小姑娘紧紧的裹着毛呢大衣,将白皙的脸颊深埋在围巾里, 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起身打算去迎接辛苦工作晚归的母亲,却发现回来的人并不止一个。

    老光棍bbq结束已经临近八点, 六人分了三组回家。www.shumobao.com

    她第一件事就是批评了他乱翻东西,还气愤的告诉他,如果再敢乱翻她的东西,便再也不会有生日礼物了。

    “……”

    这空间非常的独立,独立到他集训近一个月来,沈容一次都没主动给他打电话发微信。

    他多余了。

    拿着围巾就要穿鞋出门,郑璇阻拦道:“你这一围巾都是烤肉味就给人还回去?”

    沈容和宋临参加了一个单身party,里面遇到了很多的熟人,一来二去酒喝多了,晕乎乎的吐了三次,将胃里都吐空了才安稳下来。

    在他小时候,每次过生日的时候父母都早早备好生日礼物,为了给他惊喜,买好也不第一时间给他,而是藏在家里。

    宋临从来没有想过,他和沈容儿子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朝禾,你好。”

    要不是她反应快, 说不定就崴脚了。

    林朝禾和舒荔因为住对门,便毋庸置疑的一起乘着地铁回家。

    安置好沈容后,他走到门口,对于这个突然闯进他生活里,还带着他看得出来的明确目的的男人,他没有什么好感。

    难道他不该回来吗?

    他虽然从沈容口中听到描述,说她儿子林朝禾是个少年老成的人,但就算是再少年老成,那也不过是个少年。

    瓮声瓮气的问道:“林朝禾, 你冷不冷?”

    他一瞬觉得自己的存在比无足轻重更严重一些。

    他叹了口气,按下手机的锁屏键。

    “……”

    母亲喝酒晚归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一月未见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怎么回来了。

    “是去烧烤了,但不是野外。”她一边换睡衣一边说,“蒋清檐家不是有个院子吗?在院子里烤的。”

    现在这场景看起来,他就是多余的。

    她最近工作好像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就越来越晚,不过在他集训前,再晚八点之前也会回来。

    一切的征兆都在明显的告诉他,家里没人,沈容还没有回来。

    有一年,他在母亲的房间角落里,翻到了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铁皮盒,里面有好多封信还有照片。

    行吧,她认了。

    沈容喝了很多酒,醉的很厉害,脑子晕乎乎的,说了几句话后才意识到她好像没跟儿子介绍身边的男人。

    林崇山本来对于过去的事情没有很执着,但看沈容对孩子的态

    原本按照林朝禾的计划,老光棍bbq结束,他应该抽查一下小荔枝近一个月的学习情况。

    但现在因为太累了,他想着还是明天吧。

    父亲看到铁皮盒满眼的诧异,他也没见过。

    他主动打过一次电话,沈容当时没接,回过来的时候他手机已经被收了上去。

    他蹙了蹙眉头,就像是窗外骤起的秋风穿透他的身体,在他心头不断收紧,压迫着他的心脏。

    林朝禾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转身,一方面要保持她扯住衣角的支撑力,另一方面还得让他自己站稳。

    临近晚上十点,他终于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一打开,里面就是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照,父亲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

    现在都已经过八点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 就像是小跟屁虫一样。

    简单洗漱过后,她躺在床上,手机上显示的时候刚过九点。

    身体和精神极度的疲惫下,他竟然精神的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乱糟糟都是记忆碎片。

    难道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双手扶着小荔枝的肩膀将她带了起来,稍显无奈的说道:“好好走路,小心脚下。”

    林朝禾这才跟他开口问好,声音冷冷的不带什么情感,就像是在看陌生人,“宋叔叔好。”

    她本来就对他心思不纯,刚有点要点破的意思就立刻炸毛,“谁三天两头跟他借衣服围巾了?”

    沈容一直认为他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不喜欢家长过多的干涉,所以对于林朝禾平时的生活她询问的不多。

    郑璇不说她差点都忘了,刚才应该把围巾还给林朝禾的。

    身材管理还算到位,没有中年人都有的啤酒肚,沈容很放心的依靠着他,看起来两人很是亲密。

    打哈气打的。

    算是放养式。

    “你这一身都是什么味,你是去野外烧烤了?”

    沈容面颊上泛着红晕,身上带着酒精的味道,闻着浓度,感觉喝了不少,有些站不稳。

    蹦蹦跳跳的踩到一根藏在枯叶下的树根,她一个重心不稳,伸手就扯住林朝禾的衣角。

    男人面上有短暂的被撞破隐秘的局促,不过很快就稳住心神。

    他疲惫的回答房间里,刚躺下就听道洗手间噼里啪啦的声响,赶紧起身赶了过去。

    “十一月这么大风天,你们也是真有事干。”郑璇无奈的说着。

    她站直后愤愤的踩了好几下树根,“都怪它藏得太深, 故意暗害我!”

    “倒也是。”她收回了要穿鞋的脚,将围巾放在一旁,“还是洗好再还吧。”

    少年深受传染, 也跟着打起来哈气。

    因为在家里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他兴致冲冲的拿出去问父亲,这是不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与此同时,林朝禾进到家门里的时候,客厅的灯还是关着的,房间里安静的就像是空了很久。

    简单洗漱过后,他将带回来的行李收拾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昏欲睡的等着母亲。

    祝福他终于和她没有了年龄差。

    再次躺在床上已经是十一点多,距离他的十七岁生日不到半个小时。

    在单元门口对视一眼, 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盈满的泪花――

    她“腾”的起身出门,风风火火的走到客厅,“这条围巾是林朝禾的,我给他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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