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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斐正想把把最后一点酒喝掉,外面忽响起噼啪的爆裂声,接着是烟火刺溜升空的又轻又尖的声音。

    他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笔最后都没油了。他翻了翻笔袋,发现这支竟是最后一支有墨的,于是习惯性地朝秦斐的笔袋伸出手。

    当初这话落进耳朵里的那一刻, 他感觉心尖被一根羽毛轻搔了下似的,心跳失衡了几秒。

    两人一起请假还一起回来, 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www.gudengge.com

    虽然说明书上建议的服用量是两颗,但今晚他决定只吃一颗试试。

    “不要给自己那样的心理暗示。”秦斐蹙眉,“会睡得着的。”

    然后他浅浅地咬住了易拉罐口,叼在嘴里,罐子上下懒散地晃了晃。

    “怎么了?”秦斐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秦斐忍不住翻翻眼睛,却没说什么,拆了外卖包装袋,把烧烤拿去微波炉加热。

    秦斐点点头,眼底映出一片粲然的光影。

    “别空腹喝。”他劝了句。

    秦斐干脆把褪黑素丢进抽屉,啪的一声,把抽屉推了进去,然后挡在前面,放缓语调道:“听话。”

    “我不想和你分开。”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这句话。

    这种感觉就像大脑说我休息好了,身体说你给我等一下我还没好呢。

    黎天试图挑战权威:“今天就吃半颗,半颗肯定没问题。”

    黎天望着那一大杯,有些不太想喝。

    学校里不知是谁听到了些风声,竟把黎承业的事情传了出去,以至于不少没什么情商的人直接当面问黎天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秦斐直接伸手拿走了那个易拉罐

    黎天大言不惭道:“吃饱喝足安然入睡。”

    黎天嘀咕道:“难道是昨天吃的剂量太多了?”

    晚上他在秦斐房间里写完作业正准备回去,秦斐端了一杯热牛奶给他:“喝了晚上早点睡,别玩手机。”

    秦斐:“……”

    但这只是理性分析,事实上,秦斐这话一出,他竟也有种同感。

    “那我还是喝点酒吧。”黎天搓搓脸颊,“我没有任何信心。”

    这些隐蔽,不为外人所知,甚至黎承业和赵芳都不曾瞥见过的事情,对他来说才是他们关系中更为重要的部分。

    很奇怪的是,那件事情若是没发生,他大概完全想象不出自己在他爸面前还会有如此有倾诉欲的时刻。

    “那我要是再睡不着呢?”

    他搁下空瓶,用指腹在嘴角上轻轻擦了一下。

    中午的体育课跑完八百米后,黎天觉得胸口正中心一跳一跳的,不像是心脏的位置,也不是肺部,说不上疼,但存在感很强。

    “呃……”看来可以暂时宽心了。

    等他加热完,黎天已经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半下去了。

    “牛奶又没有催眠作用……”

    黎天抬头向秦斐看去,秦斐只目光蜻蜓点水般的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垂下眼帘,继续用直尺画辅助线。

    秦斐感觉有些醉了,看向黎天,发现他脸颊和脖子都染得绯红一片。

    他入睡是很快,但早上莫名五点半就醒了,比闹钟还早了半个小时。他意识清醒,毫无睡意,就是爬起床的时候感觉有些心慌慌的。

    “你说买果酒的呢?”他冷飕飕道。

    黎天抓住还有些冰凉的罐子,捏了捏,仰头喝掉了里面最后一点酒。

    “只能喝一点。”

    说完,他一仰头,喉结微微滚动。

    黎天点点头,接过袋子:“安眠药开不到,只能弄点褪黑素。”

    “你——”

    放学后,徐律师来找了黎天,还带过来了黎承业写的一封信。

    秦斐转身进厨房,给黎天热了杯牛奶,才一会儿的功夫,黎天已经吃掉了两颗褪黑素,还咂着嘴道:“这软糖还挺好吃的,跟小时候吃的水果糖似的。”

    他习惯了晚上去秦斐的卧室写作业,写累了赖在秦斐的床上睡觉,半夜偶尔醒过来一次时听见秦斐平稳而均匀的呼吸, 早晨赖床等着秦斐过来把他拉起来……

    碍于对秦老师劳动成果尊重,黎天干了那杯热牛奶,回到自己房间后,还是吃了一颗褪黑素。

    虽然这事表面上被他糊弄过去了,但不代表不会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黎天正托着腮想着心事, 忽脸上落了些冰冷的水,他转过头,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远处灰色云块酝酿着一场秋天的雨。

    刚刚落在他手背上秦斐掌心那微烫的温度,在深秋里激得他胳膊上浮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黎天感觉自己这两天似乎在急速长大,已经学会跟家长报喜不报忧善意谎言这一套了,比如周考英语听力时不小心睡着了,他会汇报成猜题能力大大提升了。

    黎天揉了揉脸颊,转头去翻外卖袋子,发现已经喝完了,嘟囔道:“早知道多买点了。”

    “我知道。”黎天接过他的话,“但是我真的睡不着。”他苦恼地叹了口气,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他还有些奇怪,于是打开外卖袋一看,眉头一蹙。

    两人并肩在窗台前站了会儿,黎天瞥过头,碰了碰他的手:“你还喝么?不喝给我。”

    “没什么。”黎天手摩挲着酒瓶子,枕着胳膊趴了下来,喃喃道,“就是很想喝,喝个稀里糊涂。”

    这架势完全就是想吃夜宵而不是好好睡觉。

    他和秦斐现在既是朋友又是同学,只是不住在一起罢了, 但在学校依然是同桌,每天都会见面,又谈何分开呢?

    等他洗完澡,碰巧外卖又到了。秦斐翻了翻外卖,脸一下子就冰上了。

    “褪黑素也会有副作用的。”

    秦斐先反应过来,轻轻收回了手,黎天从笔袋里胡乱捞了支,第一次有些慌乱地抽回了手。

    但他脑海里一直还回响着秦斐那句——

    但黎天一抬手腕,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几下把一瓶都喝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架势是在跟谁赌气。

    黎天晚上躺在床上思绪翻涌,一会儿想象他爹在看守所里写信的样子,一会儿想到他家公司那么大一个烂摊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想到那些来当面问他的同学们无知又肆意的话语……

    正因为这样, 秦斐才跟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怎么,你想帮我?”

    他木了两秒。紧接着,一只黑色中性笔却被推到了他桌上。

    他喜欢喝各种调制乳,巧克力味的,草莓的,对纯牛奶一点兴趣都没有。

    传言传着传着就落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秦斐依旧是淡淡的,连解释都懒得说一句, 黎天见他没什么反应, 便也索性不管。

    等他缓过神来,低头一看,拿的是一只红笔。

    黎天干脆地反问了回去,一下子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是第三封了。

    见黎天还在咬,秦斐直接伸手拿走了那个易拉罐,低低道:“别咬了。”

    醒过来后,想要再睡一会儿,竟怎么都睡不着。

    南城每年一度在中央公园湖边的烟花秀开始了。他们租的地方刚好挨着公园不远,在阳台上刚好可以看到被烟火照亮的整片天空,属于绝佳观景台。

    秦斐愣了下,把易拉罐递给他。

    他摁了下胸口的动作被秦斐发现了,于是一回家秦斐就没收了那瓶褪黑素。

    袋子里是六七瓶啤酒还有两包烧烤。

    他把窗户关了些, 只留下一条缝, 然后翻出了张格纹纸, 开始写给黎承业的信。

    睡不着,脑子里千头万绪,他想停止胡乱的思考,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摸出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搜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药方,下单了一瓶褪黑素。

    他也不想跟秦斐……分开。

    秦斐淡淡地看着他,没一会儿,也撬开了一瓶,在黎天的瓶身上轻轻一磕,发出叮咚的玻璃撞击声音:“那我陪你。”

    秦斐两只手指捏着易拉罐,默默倚在窗台边看起烟火,黎天也走了过来,趁着烟火绽放的间隙道:“真漂亮——”

    结果第二天,黎天就知道了什么叫不听秦老师言,吃亏在眼前。

    外卖员来敲门的时候,刚好秦斐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顺势就开了门。

    甚至有传言说两人关系好到住在一起。

    巧的是,秦斐刚好去拿直尺,两人的手冷不丁碰在了一起,两人均是一愣。

    “睡不着?”他转头冲黎天道。

    黎天愣

    两人吃完烧烤后又各自喝了两瓶,喝到最后,谁也没有说话,一口喝完就碰一下瓶子再继续下一口。

    他既习惯、又喜欢这些细微琐碎的事情。

    黎天拆开信一看,除了些让他好好学习的老生常谈以外,还有几句让他别担心的话,黎承业表示里面的伙食不错,甚至长胖了两斤。

    秦斐见他咬在自己喝过的那个位置,喉咙莫名发干,欲言又止……

    黎天恍惚了两秒,心想,完了,他快要离不开秦斐了。

    之所以写信这么勤快,是因为他有好多话想跟黎承业说。

    他把自己当做实验的小白鼠,以为剂量减半后第二天应该会被闹钟正常叫醒,结果这次依然五点钟就醒了。

    秦斐这回同意是因为他见识过酒精对于黎天的催眠效果,且没有什么副作用。

    他这话一出,秦斐就知道他的量已经超标了。喝醉的人第一阶段通常是普通醉酒反应,瞌睡、话变多或是发酒疯,第二阶段就是想继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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