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胡这人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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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佩云起身过去接，那头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

    罗飞羽本来身上没钱，但刚才给苏妍妍缴费的时候还剩了点，可要是如实回答也就不是他的风格了。

    “老妈，我想吃土豆烧排骨。”

    他摸索着打开灯，外面传来排骨的香味。

    说完他又叹口气，对不起老.胡，这锅你先背着。

    老妈全名叫邱佩云，是个普通且传统的家庭妇女。

    中年女人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

    罗飞羽颇感无奈，“行吧，我家座机号码你要不要存一个？”

    邱佩云摸摸他的头，眼神很温柔。

    “同学？找我？谁呀？”

    “咳，她没说名字就挂断了，可能是老.胡吧？”

    可工作几年后，才发现这些唠叨和管束成了一种再也回不去的奢侈。

    然而笑完以后，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情绪。

    我们从土壤里索取一切，却是为了飘向更远的地方。

    罗飞羽愣了下便开口招呼。

    妍妍同学虎着脸威胁。

    “妈，你不吃饭老看我干嘛？”

    除了工作，眼中就剩下老公和儿子。

    如果我们是随风飘荡的蒲公英，那家就是积蓄力量的土壤。

    看着锈迹斑驳的铁门，罗飞羽有些恍惚。

    “都多大了，害不害臊啊！”

    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说不出的烦躁。

    房屋很旧，住户不多，除了环境优美以外，实在找不到其他优点。

    老罗虽然在探险协会工作，却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

    这一幕让邱佩云有些好笑，她不禁感叹道:

    等他跑进去以后，才发现客厅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快到八点罗父才回来，他是某探险协会理事，上班时间不固定，忙的时候忙的没边，闲的时候闲的蛋疼。

    想着想着，倦意涌上他的心头。

    “喂，你电话多少？”

    “我靠。”

    “……”

    罗飞羽下意识埋怨。

    “婶，你怎么来了？”

    总之，从种种迹象来看，老罗在那个探险协会混得不错。

    罗飞羽忽略她红透的耳根，“我还没手机呢，再说了，你存我电话做什么？”

    所以罗飞羽挺烦她的，除了唠叨，还要插手和他有关的每一件事。

    “同学聚会？这也不是不回家的理由啊，你昨儿在哪里歇的？”

    后来他结婚了，想把二老接到市中心居住，老妈倒是挺乐意的，就是老罗坚持不搬。

    “哎呀，老妈，你这是审犯人啊？”

    邱佩云听了愣在原地，鱼同学？

    罗飞羽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抓起排骨就往嘴里塞。

    邱佩云回到饭桌上，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他沿着记忆回到家里，这是一个叫丽景苑的老式小区，在榕城偏僻的西郊。

    “鱼同学，我现在好害怕，你能来陪陪我么？”

    画面如电影般浮上心头，从刚醒来的不明所以，到重生后的不知所措，再到摆平警察的心力交瘁，以及告别青春萌动时那一瓶情人的眼泪。

    苏妍妍听了瞥他一眼，心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罗飞羽这才意识到，老罗一直住在这里，或许有他不知道的因素。

    苏妍妍点点头，存下座机号码以后，又从包里取出纸笔，将自己的手机号写给他。

    到底是自己家的亲戚，他强忍怼回去的冲动，随便找了个借口冲进卧室。

    苏妍妍本来要去结账，罗飞羽却先一步拦住了她。

    罗飞羽直接来个疑问三连。

    “到底是个孩子。”

    邱佩云本想追问哪个老.胡，比猴儿还精的罗飞羽瞧见机会就往家里钻。

    自罗飞羽记事起，老妈就只有三件事，工作，做家务和催他上学。

    妍妍同学奇怪的看他一眼，心说人家不等你怎么就不讲义气了？

    “走了。”

    罗飞羽点点头，做贼似的又抓一块，然后才飞快的逃离现场。

    “昨天和同学聚会呢！”

    “好勒，张婶走了？”

    罗飞羽撇撇嘴，心想多半没好事。

    邱佩云眼神中

    “怎么，你有钱？”

    “你是我妈，我抱你谁也管不着。”

    从他回家到吃饭这段时间，父子俩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接受重生的事实。

    老妈的厨艺一直在线，土豆烧排骨又香又糯，他吃的不亦乐乎，邱佩云不时调侃几句。

    小时候他以为这是经济方面的原因。

    呼，这突然降临的伤感让罗飞羽抖了抖肩膀。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息，只匆匆说了句对不起，便逃也似的挂断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

    只是，让罗飞羽有些费解的是，老罗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住在偏僻西郊的老式小区？

    小区里散落着零星的人影，有树下嬉闹的孩童，有行色匆匆的年轻女郎，有亭子里下棋的大爷，有摇着蒲扇散步的大妈。

    正在炒菜的邱佩云作势欲打，他一边啃着排骨一边逃跑。

    这种老式小区没有电梯，楼梯间也很窄。

    妍妍同学闹了个大红脸，她虽然自诩感情世界的过来人，但在人前还是比较害羞。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饶是他纵横职场多年，也受不了中年女人的经典话术。

    老罗虽然比较沉默，说出来的话却是幽默有趣，这顿家庭餐也算温馨欢乐。

    嘿，小丫头害羞了。

    “咳，有同学找你。”

    再说你们俩的关系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行了，跟个小馋猫似的，快把桌子收拾一下，等你爸回来就开饭。”

    妍妍同学翻了个白眼。

    回到当前，罗飞羽笑得开心:

    是罗飞羽吧，这小崽子又给我整哪一出呢？

    “也行。”

    “哼，咱们这事还没完，你要是不留个电话，我就把你送局子。”

    思绪随目光起浮:

    被抱住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才温柔的开口:

    “我靠，老.胡这家伙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怎么，你自己没钥匙么？要不是我休息，我看谁给你开门。”

    自从他结婚以后，回到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

    罗飞羽即使再迟钝，也知道老妈现在情况不对。

    后来他拼了命的发奋学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市中心的榕城七中，就是为了脱离老妈的魔掌。

    等他出来的时候，徐晓溪和胡乐之已经离去。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老罗的一些朋友会来家里拜访。

    大概是墙体老旧的缘故，通道里有些潮湿。

    罗飞羽也不在意，他和老爸没什么共同语言，索性将精力放在食物上。

    “小羽回来了啊，大学生活怎么样啊？”

    情绪涌上心头，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这里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啊！

    “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昨天就放假了吧，为什么不回来？”

    酒尽人散，几人依次走出餐馆。www.tiaodengk.com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角落里的电话铃声将这种温馨打断。

    “喂，鱼同学，你在么？”

    徐晓溪那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情绪不对。

    他换上了掩饰的痞笑，然后像从前一样的拍门。

    “没钱就把你卖了抵债。”

    他就这么躺在床上，眼睛扫视着周围的非主流海报。

    罗飞羽开口问道。

    抱怨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同时传来，门刚打开，罗飞羽便抱住来人。

    “老妈在家没，我回来了。”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回应:“嗯，徐同学说身体不太舒服，要先回家，胡同学则要去市图书馆找点资料，所以也离开了。”

    “你说不说？”

    因为要结账的缘故，罗飞羽走在最后。

    他迈着步子走在台阶上，每踏一步，往日的画面和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都会浮上心头。

    罗飞羽无所谓的接过，没有一丝犹豫的走入人群。

    呼，终于清净了！

    邱佩云在附近的小学当老师，她做这工作不是因为热爱和理想，而是离家近，方便照顾老公和儿子。

    罗飞羽朝她拱拱手，颇具武侠风的道别逗得苏妍妍一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妍妍没来由的叹口气。

    罗飞羽眼见绕不过去，只得继续糊弄:“老.胡家。”

    罗飞羽不知道老罗工作的具体内容，他也从不将工作上的事带到家里来。

    “他们怎么先走了？”

    邱佩云必须回应了:“咳，鱼同学？是找飞羽的么？”

    最近两三年，甚至连过春节都没有回来。

    有火辣性感的舞蹈老师，有胖胖的剪纸艺人，有成熟稳重的律师，也有出手阔绰的公子哥……

    “呸，瞎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这位女侠，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

    苏妍妍昂起头，拿出老款iphone便想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