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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风吟墓前的雏菊,是谁放的?

    从猎猎风沙中走出来的卓圭依旧妥帖而体面,风尘仆仆的显得格外干练。

    雪澜自知刚才让薛莹跑进去失责,在自家主子身后低声解释道。

    一个橘红色的身影径直推开了门,轻轻灵灵的步伐越过贞观殿的门槛,一路小碎步凑到李世默身边,向着宣王殿下福了福身,声音清脆的像红杏枝头的春莺。

    薛莹愣了愣,直到她好像意识到窗台边还亮着一盏灯。

    “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钱的流向不会撒谎,如果有大宗银两的流动,一定会暴露祁羽背后的人。查钱这事儿卓圭在行。过几日我会请卓圭入宫……”

    她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转头问雪澜。

    若昭把小册子放在一边,并没有打算看的样子。

    那萧岚也不会知道了。加上他现下忙于分地,暂时还没来得及补。

    一个极其冷漠而清秀的女子就靠在窗边坐着,没往这边看,幽幽的烛光映着她苍白而精致的侧容。

    夜幕渐深,流水春风皆缱绻,一夜歌吹尽扬州。

    挺好的,是该有些小心思。她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李若昭靠在轮椅背上,眯着眼睛,春夜的暖风徐徐吹过她鬓边的碎发,仿佛在亲吻那张苍白的面庞。

    李若昭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她下意识闭嘴看向那个地方。

    没让张怀德安排车轿,李若昭就让雪澜推着轮椅慢慢走回去。

    那薛莹就是明摆着知道她在宫里,冲进来这一出就是演给她看的。

    卓圭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示意雪澜递上去。

    人家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会轮到她这个半残寡妇摆臭脸。在李世默的故事里,她从来都不是女主角,更不该是女主角。

    一般来说,李若昭这样说话,那就是基本上意味着终止谈话了。卓圭不再多言,干脆随意寒暄了几句。

    “打扰了,那殿下你们先聊,我先……”

    李世默整个人僵在原地,被薛莹抱着的那支胳膊更是一动不动。

    “咱们算什么?卓哥哥自己要定哪家买卖的话,不必和我商量的。”

    这个问题一直伴随着她入睡的时刻,直到雪澜过来给她掖了掖被角,“殿下还在想这个事儿?”

    “阿澜姐,送我回去吧。”

    王妃薛莹整个人洋溢着融融的喜气,像是年节时下最甜的花生糖化了。她也不等李世默说免礼,起身将手中拎着的硕大的食盒放在李世默的书桌上,将准备好的点心一样一样地摆出来。

    说起风吟,卓圭起身又拜了拜,“风吟现下葬在哪儿?我合该去看看她。”

    情字一字,就是干柴烈火中的一点儿火星子,噼里啪啦,烧得天昏地暗,烧得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人看着文文弱弱的,实际犟起来从来没人劝得住她。雪澜拗不过她,“那奴婢就在外间守着,殿下有事儿再叫奴婢吧。”

    “你觉得路掌柜死的过于离奇?还是说,你怀疑是新主子干的。长欢楼的新掌柜的是谁?”

    “信我已经收到了,祁羽的事我会去查,过几天就有线索。另外之前和你商量过的,在洛阳城也该有咱们的据点。”

    顺势抱着他的胳膊乖巧地蹲伏在他身边。

    “你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关中处理风波庄的余事,怎么可能去过?”

    “奴婢本来是守着门的,适才仙居殿的忍冬过来找奴婢有事儿,其实也没啥,就是问问咱们殿的份例。一时没盯住,就让王妃娘娘跑进去了。”

    卓圭也不忍她这么费心。“说个别的事吧。我之前看上了南市的长欢楼,所以顺便查了下长欢楼背后的主子。隆平九年长欢楼卖给了一个新的主子之后,他的旧主子,路掌柜的,离奇地病逝在家中,据说是点了长欢楼的姑娘,半夜死在姑娘身上的。”

    但然后呢?李世默与薛瑶良缘佳偶,就算薛瑶没了,薛莹也该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们之间已经偏离了太远,是时候应该回到既定的轨道。

    李世默忙起身相送。

    “我刚才表现的是不是,太冷漠了?”

    李若昭摇摇头,“去睡吧。”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怕你手中一旦有了势力,会被朝野盯上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波及到无辜的人,你当初遣散风波庄也是这个意思。但现在宣王殿下还没统一天下,他需要这些势力,你也需要。与其你每次让许俭一个人忙前忙后还得不到你想要的讯息,不如我们重新在洛阳建立自己的势力。”

    “这是我初步摸排的几个地方,你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臣妾听闻这几日殿下彻夜在贞观殿办公,坐立难安,特意给殿下炖了梨汤,殿下先尝尝。”

    五天后,卓圭如约从关中赶到洛阳城。

    又忙向着李世默,声音跟着攥着裙子的手揪成一团。

    “这样吧,这件事我给萧岚查。你就负责再查一查路掌柜的情况,我们随时沟通。”

    她有时候会想,不管了,就这样吧。她要是下了狠心,自负应该没人能拦得住她。

    薛莹立马起身,小碎步挪了过去。

    李若昭揉了揉眉心,现在在洛阳的她确实力不从心。

    直到里间传来一丝如絮语的声音。

    李若昭裂开嘴扯出一个虚浮的笑意,“阿澜姐你先睡吧,不必管我。”

    雪澜看着心疼,她迟疑了一会儿,“要不奴婢陪殿下说会儿话?”

    雪澜没睡着,这些年李世默和李若昭是她看着过来的。虽然不对,虽然为世事不容,年少时惊鸿一瞥,多年生死相随,最后一定要落得一个形同陌路吗?

    卓圭大为不解。

    直到提到风吟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了一点短暂的出口,在话本子的世界中,原来真像风吟说的那样,什么都有。什么伦理纲常,什么世事牵绊,都不管了。

    李若昭一脸诧异,“你没有去过吗?”

    “洛阳有些商会行当没什么消息。我托了些关系,查了东都的档案。更为离奇的是,去年关中大乱,洛阳周围的政局不稳,就在去年年底,洛阳县保管商户集簿的库房竟然意外走水。档案没了,后来就是你们到了洛阳,还没时间补。”

    “昭妹妹最近看着脸色不太好?”

    李若昭觉得这件事不难查,给萧岚翻一翻就知道。但没想到卓圭说:

    “阿澜姐,你把风吟藏的那些话本子都搬出来给我看看吧。”

    “给长公主请安。”

    李若昭扶额尴尬地笑笑,“熬夜看了风吟藏的那些话本子,睡晚了。”

    李若昭淡声打断薛莹的话,向着殿外扬声。

    “聊的差不多了。时辰也不早了,没什么事儿本宫也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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