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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段亚兰最后那句话, 像一句咒语, 反反复复撞击着他的耳膜, 他开车在路上前行,被这个挥之不去的声音弄到心烦。

    段昭:还俩小时下班,下班后,我陪你随便逛逛,然后再回家。

    “我那篇报道早就删了。”虞笙想不通,也就没再聊这个事。

    *

    “连着收了几个威胁的快递,我那个报道最后也没有太大影响,拆迁纠纷也得到解决,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春娜拍拍虞笙肩膀:“你这个,大概率就是有人看不惯你当初替钱淼说过话,所以搞这种小动作,现在钱淼早就被枪毙,他肯定也不会没完没了的骚扰你。”

    然后便是段亚兰那句话“孤辰入命,六亲缘薄”。

    段昭点头,坐在一旁,掏出手机,给虞笙发信息:在办公室?

    也是,照片上的年轻女人。

    虞笙正在剪辑昨天慈善晚宴的片子。

    虞笙:冷不丁在办公室坐班,还有点不习惯。

    敲门进去时,周文良侄子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正低头玩手机,看见她来,男人起身将手机揣回兜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听我的,”他感觉很累,不知道从何解释:“听我的,我求你了。”

    “怎么了?”虞笙察觉他的异常。

    虞笙:好啊。

    虞笙:还疼吗。

    少倾,电梯传来动静,门打开时,虞笙眉目一松,段昭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门关上。

    段昭随着车的驶离,视线瓢远,像是那辆熟悉的车,可又是路面上极常见的车型。

    看到屏幕上女人的时候,他脑袋嗡的一声,眉毛深深蹙起。

    发完,虞笙没立刻回。

    “我倒是没有,”虞笙暂停工作,把吸管戳到杯里:“就是,想想还挺后怕的,好像总有这么个人,跟我过不去,但是之前又没有证据报警。”

    段昭:我晚上跟她说。

    虞笙:你自己也小心点。

    “现在去,”段昭接过她的包:“正好,跟你去看看周文良,我听他侄子那个语气,可能情况不太好。”

    “正在调查了,”段昭把报案的事大致对她说了一遍,说到杨苒时,他稍顿:“还有些事,回家后,我慢慢跟你说。”

    “段昭。”老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指屏幕道:“就是这个人,你过来看。”

    虞笙:你去换药了吗?

    已经到下班时间,她心事重重,也很难静下心来工作,索性关掉电脑。段昭去报案了,那个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有,不过我得找找,”老板说着去翻电脑:“三十多岁吧,长得挺漂亮,还挺有气质,你找地方坐,等等。”

    可他再怎么努力回忆,想起来的,也只有段亚松蒙着白色布单, 被消防员抬出烧焦的楼, 林辞和妹妹是如何被找到的,如何确认死亡的,他一丁点印象没有。

    “哇,”春娜在一旁羡慕道:“朝思暮想的人来了。”她挎上背包:“虞笙,男朋友来接你,我就下班了。”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各种不好的预感,全在这一刻上涌。

    春娜挥挥手,和段昭打了个招呼,乘电梯离开。

    放下手,他敷衍的回:换过了。

    医院停车场在急诊楼后面的空地,傍晚这个时间,停泊车辆不多,想着应该不会久留,段昭靠出口找了个车位,停完后,他回头,粗略扫了一眼,没觉得哪辆车有问题,和虞笙一起向住院楼走。

    从来没有一刻,他比现在更恐惧。

    开车,去了公安局。

    火灾是意外,后来好像听老邻居说过, 是洗手间热水器的线路老化, 引发火灾,林辞当时在卧室照顾妹妹睡觉, 闻到烧焦味儿时, 火已经烧起来。

    段昭眼睫颤动,未动声色的收回思绪:“没什么。”

    “你慢慢聊,我就在病房外,”段昭也出去:“有事及时叫我。”

    段昭也没详细说,只问:“店里有监控吗,那女的张什么样,我想看看。”

    从怀疑开车被人尾随以后,到超市,到回来后险些被花盆砸到,每次都能完美的解释为巧合,完全没有依据,跟谁说,都会被认为是,被迫害妄想症。

    “行,那你跟他说吧,”男人插兜对周文良说:“你不就是想见她吗,人给你叫来了,见吧。”

    虞笙在这时回了信息:周叔叔要见我,我想提前一点下班,去趟医院。

    病房里又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单调的滴

    周侄子:挺急的,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吧。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落地。

    这么一想,虞笙心里的烦躁又增添几分,春娜又陪她多留了一会儿。

    车停下,段昭在路边的小卖店买了瓶矿泉水, 猛灌了几口, 剩下大半瓶猛的顺着头浇下去, 透心凉, 人也清醒多了。

    虞笙点头说:“谢谢春娜姐。”

    “我怕有人跟着你,会对你不好。”虞笙如实道,她心很慌,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你报案了?警察怎么说?”

    她给段昭发信息:你去报警了?

    虞笙隐隐察觉,这场暗中较量,很快就要搬到明处了。

    段昭跟老板相熟,简单聊了几句后,老板立刻就想起来:“你是说那个死刑犯的手机啊,当时就被一个女的买走,给的钱还不少,我还纳闷来着,这么晦气的玩意,买它干什么,我要知道那女的拿手机干这缺德事,就不该卖给她。”

    去见段亚兰,纯属一时冲动,此生, 他应该不会再去见她。

    周文良没有反应,男人未留,走出病房。

    段昭:谢谢。

    虞笙:好的。

    他打开手机对比那张合照。

    而这时,已经调正车尾的白车,像是发现他的注视,嗖的一声,突然前行开走。

    虞笙采访过的,后来搬到他们家旁边的那个新邻居。

    正聊着,另一个微信消息进来,是个备注叫“周侄子”的人。

    急救车黑漆漆的车窗倒影着一辆白车,正在缓慢倒车入库。

    段昭:放心。

    一辆急救车从他们面前经过,停下后两个医生下来,准备卸担架。

    “怎么毛毛躁躁的,”段昭扶她坐下,蹲下查看,见没什么事,才调笑道:“朝思暮想的,想见我?”

    “我刚下班。”虞笙说的时候,看了看病床上的周文良。

    周侄子:相册给你找了,都是我婶和周栩的比较多,有我叔的,统共就这十多张,给你拍了发过去。

    虞笙并未深究,两人走到后面的住院楼,乘电梯到12楼的神经外科病房。

    段昭立刻把电话打过去,低哑的嗓音命令:“你哪也别去,就在办公室等我,也不能一个人在办公室,去同事那里,跟他们待在一起……”

    “这么恐怖?”虞笙惊讶的问她:“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段昭拉着虞笙的手,正想绕过急救车时,目光一顿,紧盯那辆白车的倒影,深深蹙眉。

    他手在屏幕上划着照片,有单人,有全家,翻着翻着,一张多人合影引起他注意,他点开。

    虞笙答应,脚上的磕的疼也好多了,拿包要走,不经意看见他食指裹着的纱布,有点渗血,也不太干净,这明显就是没换药:“你不是说你去医院了。”

    段昭:不疼。

    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在明,对方在暗。

    段昭闻此,退出微信,立刻拨电话给虞笙,那边占线,这个侄子速度快的他一心下一慌,忙给她发信息:周叔想见你,我忙完就过去接你,你待在办公室,别出来。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已经没什么人,虞笙看到他,匆忙拿起包,从椅子上起来时,脚踢到桌子腿,疼得嘶了一声。

    电视台。

    直到快下班他才回:已经备案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他自己也仅是猜测。

    同事春娜接了一份外卖咖啡,给在办公室的几个人每人一杯,给到虞笙时,在她身边坐下:“我听说昨天慈善晚宴,你被关在电梯里了,没受伤吧。”

    段昭正在看照片,听见叫他时,着实吓了一跳,息屏,走过去。

    大官南路这个时间还没开始夜市, 但底商商铺大多在营业。靠左一侧,破旧的“手机维修”四个红色大字帖在玻璃门上, 他推门进去,这是钱淼前妻说的那家店。

    直到在泰国,从宋彧口中得知一个伪装成服务员的男人,最后到这次故意为之的电话。

    眼珠苍白而混沌。

    好像见过。

    段昭不禁液了声,抬起手指,看到有些脏了的纱布,整整一天,他都在探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换药的事,早忘到脑后。

    一丝一毫都没有。

    照片是周栩幼时生日照,除了周文良两口子,还有另一对更年轻的夫妻,女人眼熟。

    从女子监狱出来, 段昭始终心神不宁。www.wanshushi.com

    周侄子:对了,叔刚醒了,不太好,想见虞笙,你跟她说还是我跟她说?

    是杨苒,

    虞笙:在啊,一直没出去。

    “你怎么了?”虞笙听出不妥。

    接连发来一串照片。

    *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春娜耸肩:“我最早在老家的电视台,有回暗访拆迁纠纷,片子发出来后,把我名字打出来了,后来我就,连着有一个多月,都有人给我寄恐吓信,还说要干掉我。”

    他闭着眼,听见声音,眼皮动了动,无力的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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