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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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赛尔眨了一下眼，光点坠在眼睫间，看上去就像是眼里盛了光。

    富江停下了。

    “……”

    富江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漫天黑夜，远处是嘶吼的怪物，四周是燃着火焰的废墟，鼻尖充斥着硝烟。风肆意地在火焰尖上跳跃，却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身边。米赛尔站在原地，下意识抬起手，虚虚碰了一下灵魂。金色的灵魂似乎很高兴，有一部分光点不断地亲吻着他的指尖。

    “我爱你。”

    身边的火焰突然熄灭，无数金色光点在漫漫黑夜里铺开一条长路，直达天际。

    这说明什么意思，有病？

    系统之前不是没有发布过扮演马甲的任务，但从来都没人这么干。一来没人能拿到连灵魂都能复制的道具，二来……也没人想到这一茬。

    道过了多久，那阵金光总算不再刺眼，米赛尔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那隐隐有着人的轮廓的灵魂。金色的灵魂倒映在他金色的眼里，朦胧的金光将他的身体完完全全笼罩在内。

    火焰肆意燃烧，几十个富江的血从火海中无声无息地向外蔓延。米赛尔本来就不指望这几个手榴弹就能完全搞定富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马上就要结束了，边后退边扔手榴弹。

    半神之躯的身体强度远远超过普通人，常人被砸这么一下都得断根脊骨，可戴安娜只是随便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就地一滚避开了毁灭日发射的能量。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被毁得连个渣都没剩下的石块，低声骂了一句。

    米赛尔当时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富江世界，只匆匆地扫了一眼那样礼物，就随手扔进系统仓库的角落里了，不然也不会找半天。

    不知

    【说明：哪怕迎来死亡，川上富江依旧坚持自己的爱，所以将自己的头发心甘情愿地赠送给宿主。此道具能够复制任意一样品质不超过SS级的物品，假如复制的对象品质过高可能会出现一些小毛病，不建议尝试。请宿主放心，经过系统杀菌消毒，不会复制出富江。但如果这是宿主的愿望，就不一定了。】

    石块飞速滚落，眼看着就要砸到米赛尔身上。可米赛尔动也不动，甚至眼也没眨。

    “别，你爱我只是因为我不爱你。”他扔炸药的手都没抖一下，“你不然看看别人？”

    开玩笑，都说了是可能，无论如何他都相信自己的运气。

道甜蜜又诡谲的视线，没回应也没出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手榴弹，眼也不眨地拉开引线，往教室里扔了过去。

    米赛尔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至于说明上说的那些小毛病，米赛尔完全没放在心上。

    下一秒，无数金光骤然汇聚于他的身旁，仔仔细细地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这句话末尾的问号还没落下，米赛尔眼前就跳出来一个自动提示框。

    这种石头哪怕砸到他最脆弱的骨头上也没办法给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无数次任务完成后，外力早已无法轻易伤害到他的躯体。可是不管能不能造成伤害，有人保护的感觉终究不一样。

    她似乎知道自己永远走不到米赛尔面前，于是安静地站在火焰里。新生的皮肤刚覆盖一点血肉，便被火焰蚕食得一干二净，这本该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可她却没有发出任何一声惨叫。哪怕是个血人，居然也不影响富江的美丽。

    教学楼一侧彻彻底底被火海吞没，再多的血也被炸弹和火烤干，富江们从火海之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接着又倒下，但凡是她们血肉所经之地，皆有火焰燃烧。而另一侧，米赛尔却毫发无损，再多的火焰也到不了他的身前，火焰在他们之间划了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防线。

    【品质：SS级】

    黑夜之中，废墟之上，火海之间，他在和自己的灵魂相拥。

    好吧，看样子交涉失败。

    即便如此，她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在向米赛尔走去。

    毕竟川上富江人就不怎么正常，爱也不正常，那么她给的道具肯定也不正常。

    不太感动，想跑

    但他还是觉得很温暖。

    他盯着那头发恨恨地看了几秒钟，觉得肯定是道具的问题。

    米赛尔眯了一下眼睛，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触着光点。

    米赛尔忽然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漆黑为景，金色的灵魂已经蛮横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一朵朵无形的烟花在夜空中盛开，心脏在胸腔中跳动得一下比一下快。哪怕是第一次见面，可因为是另一个自己，所有的防备也如冰遇暖阳般化开，汇聚成河流在心中静静流淌。金色的灵魂应该是弯了一下腰，似乎是亲吻了下米赛尔的额发，又或者还碰了碰他的耳廓，然后留下点点光落在银白色的发上。

    无需言语，这是无期限也无条件的允诺，仿佛哪怕他提出再过分的要求，金色的灵魂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

    米赛尔：？

    远远看去，这更像是拥抱。

    然后瞬间跑了三米远。

    米赛尔按下了确认。

    米赛尔很坚定：【不。】

    新的富江刚从鲜血与火之中诞生，皮肤还没覆盖血肉和器官，下一秒就被手榴弹炸成了肉末。

    米赛尔抬起头，眼底映着金色的灵魂和星光，

    很温暖，就像太阳，但很舒服，远没有太阳那么炙热。

    逻辑非常通顺还合理。

    ——为什么要保护我？

    这真没办法，它说了，但他不听。

    一直盯着这边的系统：【……】

    ？

    他刚想找系统和平交流几句，不远处的怪物忽然又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响。米赛尔张了张嘴，决定暂时把骂系统这件事给押后，先使用道具。

    米赛尔：“……”

    米赛尔耸了耸肩，继续扔手榴弹，直到把所有富江彻彻底底烧得一干二净为止。幸好他积分够多，兑换手榴弹起来根本不心疼。那栋教学楼的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米赛尔还在这里又蹲了几天，就怕再冒出个富江。

    他不知怎么，看着金色的灵魂，忽然记起富江说过的那句话——

    这是爱吗？

    不断毁灭，不断诞生，不断前行。

    还有漫天的火焰和夜空。

    【复制对象的品质超过SS级，请确认是否依旧使用该道具？】

    -

    “你会有自己的身体，”米赛尔突然开口，“然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这道具是和他过不去？

    金色的灵魂依旧在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的指尖。

    他本以为那就是结束，结果没想到，正当他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忽然在他耳边结结巴巴地播报：

    【道具名：富江的头发】

    因为这个灵魂也是自己。

    他无所谓地想，总不能这么巧，他的灵魂就属于SS级品质以上的吧？

    可是金色的灵魂不会说话，没办法告诉他答案。

    他摊开掌心，目光缓缓地从那根头发移到漂浮在半空的屏幕上的文字解释。

    他说：“请你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富江的声带被火烧坏，又再重生，“爱你。”

    所以是一见钟情，也是怦然心动，更是日久生情。

    米赛尔在心里默念使用，复制灵魂。

    似乎是吧。

    陌生的情绪涌进心脏，一时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石块砰地落到一边的声音传进耳畔，这个灵魂护住了他。

    超人暂时失去战斗力，单

    毕竟按米赛尔的运气来说，根本不可能没有意外。

    【这、这个世界的BOSS川上富江，】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恐，【送给了宿主一样礼物。】

    一面地狱，一面人间。

    利用道具复制自己的灵魂来操纵马甲，让马甲具有自我意识，这样马甲就能不用自己操纵，米赛尔果然是个疯子。

    砰——！！

    眼前灵魂的爱正如它的颜色一样明媚耀眼，偏偏又谨慎小心，生怕冒犯。

    系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不然……你再考虑一下？】

    整间教室彻底陷入汪洋火海。

    米赛尔掌心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回了系统仓库的角落里。

    眼前忽然亮起一阵刺目的金光，米赛尔下意识地闭了眼。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身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温暖的热源。米赛尔慢慢地向前伸出手，触碰到了一点温度。

    真奇怪，灵魂没有身躯，照理来说是没有体温的。

    大都会市中心。

    头顶时不时有石块和钢筋落下来，这曾经安宁的小巷此刻沦为人间地狱，大街上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就连路灯都安静地沉睡。燃烧着的火海里，轻轻抱住他的金色灵魂是这片炼狱中唯一的耀眼。

    系统：【……】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金光影响了他的视线，但却不会影响其他的感官。

    米赛尔：“……”

    这份爱毫无预兆，也不讲道理，这个灵魂甚至连实体都没有，更别提那会分泌多巴胺的大脑，从生理上来说根本不存在这种感情。可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用科学一一分析，仔细一想，就能明白这一切用一句话足以解释。

    戴安娜整个人猛地被毁灭日给砸在石块之上。

    疯子的灵魂品质不一般，如果使用道具复制……复制不出来完全品，肯定还会有点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