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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在阳台上抽烟,远远地看着那两人站在一起,季霄的鼻尖被冻得通红,身体小幅度地打着哆嗦,模样看着有些可怜。

    程枫有些意外地看着门锁打开,咦,他有告诉过顾锦自己家的密码吗?

    顾锦在季霄等待着他开口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大门,按开了程枫家的密码锁,“你们先聊吧,我先进去。”

    “程枫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他朝旁边走了两步,似乎要让出空间让他们交谈。

    如同万蚁噬心,季霄双眼通红,他握紧了手,关节都咯吱作响。

    “没有,”他的眼睛似乎红了,“只是觉得如果今天听不到你的生日祝福,我可能会很遗憾。”

    顾锦却下意识皱了皱眉,他半阖着眼睛,表情有些厌烦。

    许修齐有些愤愤不平,季霄是因为顾锦太过矫情也好,太过娇纵也好,总归是要因为内部的原因而分手吧,为了个初恋回国就分手算怎么回事?

    名字喊出口那一刻,他似乎自己也愣了愣。

    是的,中翔已经确定了要入驻城南家居城,近期所有的部门都在围绕着入驻进行准备。

    散场的时候,他的脸都是红彤彤的,整个人显得兴奋极了,甚至想跟顾锦一起去看大奖赛的下一个分站。

    “啊?”程枫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如果国内再有比赛的时候,我们再去吧。”

    他语气冷淡,像极了朋友和自己并不熟的人开始了寒暄,并不想参与无聊又尴尬的话题。

    “睡觉吧,我明天还要上班。”顾锦对他笑了笑。

    “下一站在东京,我可能没有时间,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约其他人一起去。”

    顾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轻轻笑了笑,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他倒成了诬陷贤臣的小人。

    “挺晚的了,你……找我还有事吗?”

    季霄走到他们跟前,问:“你们去哪儿了?我等了很久。”

    “那……生日快乐。”程枫又重复了一遍,越发觉得愧疚。

    程枫觉得此刻的氛围让人不太舒服,下意识想要逃避,他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跺了跺冷得有着僵硬的脚,“抱歉啊,忘了你的生日。”

    直到顾锦自己醒了过来,程枫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嘴唇微动,两人说了些什么。

    但这两种情绪皆是一闪而过,在他脑海里占据更多的好像是——那他当初骂顾锦的话,岂不是一句话也没骂对。

    程枫开着车,往旁边看了一眼,顾锦似乎是睡着了,眼睫安静地搭着。

    他抿出一点笑意,突然觉得在这样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开车,也没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本来就是跟着朋友强挤进生日聚会的的许修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季霄脸上的表情,在这样的氛围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能坐到魏秋泽身边,低声和他说话:“程枫是谁呀?是霄哥很重要的朋友吗?”

    那两人一齐转头朝他望过来,程枫在看到他的那一秒,立刻露出了一点心虚惭愧的表情。

    俞轻转告完程枫的话,就在那儿观赏着季霄脸上阴晴变化,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给顾锦发了条微信过去。

    顾锦打开门,觉得气温骤降,仿佛一秒入冬,又退回来,上楼去拿了一件程枫的大衣,“衣服我穿走了,下次给你还回来,拜拜。”

    “他是顺着楼层下来的吧,下一层不会是我们吧,好紧张

    程枫在大约五分钟之后进了屋,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特地早起点了早餐,顾锦匆匆忙忙地吃完,一边擦着嘴一边去拿车钥匙。

    季霄不得不承认他的情绪很糟糕,他原先并不是很在意生日的人,这一天和他生活中的任意一天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这一天,这个所谓的生日聚会结束得很早,大家草草吃了一个饭,就各自散了。

    季霄站在花丛之后,远远地看着一辆车开过来,这个场景那么熟悉,就发生于不久之前。

    季霄握紧了拳头,半晌,说了句“没什么”。m.liulanwu.com

    他明明不喜欢在市里开车。

    程枫有些怔愣地望着他的眼睛,明明他的手指很冷,却又让人感觉他的掌心很温暖。

    程枫拿着徽章,有些发愣。

    但是……他谁也责怪不了,爱上一朵虚无缥缈的云,就注定要忍受追逐云的孤寂。

    这一天,顾锦又是睡的主卧,反而是程枫自己收拾了间客房出来。

    “没关系。”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季霄嘴里挤出来的。

    但跟顾锦在一起的这些年他宠坏了顾锦,顾锦好像也在某种程度上宠坏了他。顾锦总是很在意这个日子,每一年都会想方设法地给他惊喜,任何其他人占据了这一天的季霄,他都会生气。

    是他用了点小手段强化了这场比赛的重要性,是他仅仅为了让人忍受自己忍受过的那点寒冷,就费尽心机。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该为自己又没了机会而懊恼,还是该为这位所谓的现任还没有顾锦重视霄哥而生气。

    顾锦和程枫倒是非常愉快地看完了比赛,顾锦还特地陪他看完了领奖台,程枫一位选手都不了解,但还是买了一堆的娃娃,在大家谢幕的时候,随大流地使劲往冰面上扔。

    他闭上眼睛,握紧了手机。

    季霄的眼神又一点点坚定了下来,人似乎总是这样,追逐是宿命,相比一起一成不变的风景,谁不爱天边的云?

    他似乎觉得这样的告别有些敷衍,回来揉了揉程枫的头发,又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次真走了,谢了。”

    他不配拥有这样的待遇。

    “会被暗杀!”

    程枫抬起头,顾锦宽大的手掌落到了他的头顶。

    “谢总今天发什么疯,突然到我们部门视察,我一口辣条差点没把自己噎死,所以说上班时间吃点零食会被辞退吗?”

    一听到“顾锦”这两个字,许修齐好不容易遗忘的场面又来攻击他的脑海,他按了按自己的嘴唇,下一秒立刻缩回了手,慢了半拍才把魏秋泽的话听进耳朵里。

    季霄也安静地站着,风很大,但他似乎感受不到寒意。

    车从老远就开始减速,然后稳稳当当地停下,如果不是能够清楚的看到驾驶座上的场景,季霄完全想不到,开车的又是程枫。

    顾锦按开手机,看着后面两个数字从59跳到00。

    初恋这种生物果然最恶心了。

    顾锦抽空看了一眼。

    顺手丢给程枫一个熊猫徽章,“小朋友真棒,辛苦了,我平常上班从来没时间吃早餐,今天吃得很好,一整天的工作都会很有力气,给你的奖励。”

    “来了来了,到我们部门了,这气势这步伐,简直帝王出巡!”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无比寂静。

    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不用自责。”

    季霄他……好像很难过。

    忙碌之中,员工群连续响了很多声,那是一个没有上级领导的私下员工群,估计他们又在群里吐槽起来了。

    程枫解下了安全带,却没有立马把副驾驶的顾锦叫醒,反而安静地坐了很久。

    但现在看来,好像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人在意这一天的季霄。

    “生日快乐啊季霄,”总归是自己亏心,程枫也忘了之前那些别扭,耸了耸肩道,“我们去看了个比赛,老早就定下来的,所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开错道了,他下意识地拐到了通往自己家的那条路,他又看了顾锦一眼,却也没有调头。

    “是吗?”季霄回着话,眼神却望向顾锦。

    “操,他刚从我们部门视察离开,两个在茶水间聊天的姐妹被抓个正着,正在部长办公室里哭呢!”

    顾锦走到他跟前,随之而来的是一缕极淡的烟味,又在下一秒被风吹散。

    “什么?”他一脸惊讶,“那现在霄哥是跟程枫在一起了吗?可他连霄哥的生日都不来?”

    季霄也咬紧了牙,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一根烟抽到一半,他用食指和拇指撵灭了烟头,转身走了进去。

    可是怎么办呢?他还是觉得季霄不够痛苦,不够偿还他那一天的千分之一,程枫还能满脸歉意地对他说“生日快乐”,真是足够好的待遇。

    又是一个繁忙的下午,开了公司的例会之后,又是部门会议,接下来是无数个工作电话,和广告商的交流沟通,还要同时准备即将到来的入驻发布会。

    在他们即将进门那一刻,季霄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开口叫了一声“顾锦”。

    魏秋泽有些为难,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犹豫了半晌,把声音压得越发低了,“据我所知,他好像是霄哥的初恋,当初一知道他要回国,霄哥立马就和顾锦分手了。”

    他再去看季霄的时候,顿时觉得他身上的光“啪”的一下就熄灭了。

    怒火燃烧之后,只剩下一地的灰烬,季霄突然有些疲惫。在过去的这些年里,无数次闪过脑海的想法,又重新浮现出来,如果他爱的人就是顾锦,也许他们早就达成了happy ending。

    然后他们一起下了车,朝门口走去。

    程枫也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

    这一天彻底过去了。

    回去的时候,程枫看顾锦似乎有些困倦,主动要求开车。

    一直到他风风火火地离开,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程枫还是攥着那枚熊猫徽章,眼睛里噙满了笑意。

    他好像又说服不了自己走上前去了。

    却没有问他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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