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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晗托腮仰头,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是吗?”

    顾晗眸色倏然一厉,彻底清醒过来,她站起来,配合玖念的动作,将衣裳穿好,随便将青丝拢起,没有多带首饰,就带着人匆匆朝荣粹殿快步走去。

    玖念想起那日回来后,主子养了好几日的双手,当即咽声,微笑道:

    太后没有关注后妃,车马劳顿,她被皇上和皇后一人一边搀扶着,一行人越行越远。

    殿内烛火明明暗暗,顾晗一时有些看不清皇上的神色。

    顾晗一愣,半晌,犹犹豫豫地:

    “怎么苦味这么重?”

    “太医说要喝几贴的药?”

    陆煜有些怔:“当真这么苦?”

    她将一件杏红色的宫裙抖擞开,让小宫女撑起来给顾晗看,顾晗托腮,有些许的犹豫,她轻声道:

    “以后三日煎一副药。”

    今日并非初一或十五,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顾晗还惊讶了下,她若有所思:

    “你说得没错,明日就穿这身。”

    有一话,刘安没说。

    就在顾晗胡思乱想时,玖思端着药碗进来,涩味顿时蔓延满室,顾晗掩住鼻尖:

    说话间,刘安瞥了眼皇上,心中腹诽,自家皇上真是小心眼。

    “这是主子进宫后的第一次宫宴,合该穿得明艳些。”

    一切准备妥当,御前也传来消息,今晚翊安宫侍寝,顾晗刚闭眼快要睡着,外间倏地传来一阵喧噪声,顾晗轻拧细眉,殿内灯烛刚吹灭又重燃,顾晗按了按眉心:

    被刘安这么一说,陆煜也想起那日顾美人有多娇气。

    顾晗给了小方子一个眼神,小房子隐晦地点了点头,顾晗道:“她心思细,稍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被发现,小心些。”

    顾晗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殿内妃嫔的神情,皆是挂了担忧,但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各自知晓了。

    玖思被主子一系列的反应弄得有些傻眼,迟疑地回答:“太医没说。”

    皇上如今二十有七,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不可能不重视皇嗣,渺美人怀上皇嗣本是好事,就是得知的时机不太妙。

    待听不见脚步声,众位妃嫔才起了身,顾晗瞧见淑妃朝慈宁宫的方向看了很久,情绪似有一分波动,但很快,她恢复如常,娇呵一声:

    调养身子,总不是一日之功,需得慢慢来。

    顾晗还看见周美人,她眼中是掩藏不住的酸嫉,顾晗立即移开视线,她们一同进宫,因顾晗中间养伤,细论起来,她侍寝次数还不如渺美人多。

    顾晗全然不知圣上的用心险恶,甚至因为相信圣上,哪怕药再苦,她虽有迟疑,但每次喝药她都没有推脱过,顾晗也的确察觉身子比往日好些,每日都格外有精神。

    陆煜靠在椅背上,闻言挑眉:

    “太后娘娘身份贵重,可没时间搭理我们。”

    但也相差无几。

    就在这时,顾晗听见周美人小声轻哼了句:“就她张扬。”

    玖念在一旁皱眉:“自上次请安后,容宝林就安静了不少。”

    “奴婢记得何修仪请安时,就常穿蓝色。”

    顾晗忙忙摆手,让玖念将樱桃端下去。

    “跌了一跤罢了,怎么兴师动众的?”

    陆煜唇角的幅度稍抹平了些,皱了皱眉:

    陆煜刚要让刘安去太医院让他们还是用先前的那张药方,就见一个宫人推门进来:“皇上,尚书大人在外候着了。”

    往往越亲近的人,越容易让人栽得厉害。

    顾晗顿时坐直了些身子,她思忖了片刻,抬手指向那件宝蓝色的宫裙,道:

    顾晗扯了扯唇角,当真想告诉她,她们二人彼此彼此。

    必然是皇嗣。

    “明日皇后几位娘娘都会在,淑妃惯爱各种红色,万一冲撞上位,就不好了。”

    顾晗本来还生了狐疑,但听说是御前传话,疑虑顿时打消,皇上若要害她,办法太多了,不至于用这么显眼的法子,这后宫唯一可信的,许也就是皇上了。

    玖念抬眼望去,宝蓝色宫裙,用的是圣上赏的云织锦缎,尚衣局前两日刚送到长春轩,颜色鲜艳,而且也没有忌讳,玖念忙忙点头,倏地,玖念稍顿,犹豫道:

    刘安不说对长春轩了如指掌,但至少几分情况还是能得知的:“听说顾美人喝完药,苦得脸都白了,晚膳都没用多少。”

    玖念一顿,半晌才慢吞吞地迟疑道:“听说,渺美人见红了。”

    这是顾晗第一次来荣粹殿,顾不得打量荣粹殿是否比长春轩精致,就被殿内传来的痛吟声吸引了注意力,顾晗抬头,皇上和皇后都已经到了,端坐在位置上。

    只是,这药味太苦了些,顾晗皱起眉头,往日在府中病时她也不会排斥喝药,她刚将药碗端起来,就有些涩怕,她闭眼,仰头,一碗饮尽。

    玖思耸肩,表示不解:“奴婢也不知晓,原本太医院给的药方并不是这一张,但听药童说,是御前传了话给张太医,张太医才又调了药方,说是对主子的身子更好。”

    “得意什么,不就仗着有位好姑母。”

上握着一串佛珠,这一点倒有些和她祖母相似。

    玖念心疼:“主子,不如奴婢去太医问问,可能将药方调整一下,至少去些苦味。”

    顾晗眼睛一亮,忙忙点头。

    “太医院说,顾美人让人去问,可否能将药中的苦味消些?”

    玖念忙奉了茶盏,顾晗漱了口,但仍没有好转,这种感觉,就好像喝了一整碗的黄连汁一样,顾晗苦着脸,堪声问:

    “荣粹殿传来消息,渺美人晚膳后不小心摔倒,请了太医。”

    但顾晗想,皇上心情必然是不好的。

    刘安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他斟酌着道:“顾美人养尊处优,吃颗莲子都有人去了苦味,自然受不得这分苦。”

    刹那间,顾晗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顾晗听得出玖念的言外之意,容玲转变得太快,许是那日周美人的话打击到了她,但不论如何说,在不确定这番转变对她影响前,顾晗要格外注意容玲。

    适得其反就不妙了。

    玖念有些失望,但知晓主子说得有理,也没有反驳,只小声:“明日宫宴,老爷和夫人肯定也会进宫的,主子穿得明艳,也能让府中放些心。”

    玖念听见动静,忙忙进来,拿着衣裳就往顾晗身上穿,一边压低声解释:

    “她当真喝了?”

    时间一转,就到中秋宫宴前夕。

    途中,她遇到了很多妃嫔,大多都心事重重,谁都没有和旁人相互攀谈。

    太后回宫的第一日,皇上留宿坤宁宫。

    顾晗不想被牵扯进这些事端,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领着玖念回宫,途中,容玲一直跟着她,等到了分岔口,才一步三回头地分开。

    今年的中秋佳宴在太和殿举办,顾晗怕明日来不及,趁着天色未暗,就和玖念一起准备明日的穿装,玖念道:

    她又不是皇上,容玲这番作态使在她身上作甚?

    消息传到御前时,刘安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推开门进去禀告:

    顾晗掩唇,眼泪都要那一腔的苦涩被逼出来,玖念端了樱桃给顾晗,顾晗尝了一颗,顿时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和先前的苦涩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顾晗觉得些许荒诞。

    哪怕这话是事实,也无人敢接,眼睁睁地看着淑妃乘上仪仗,浩浩荡荡地离开,顾晗垂下眼眸,倒退一步,给淑妃的仪仗让行。

    哪怕头顶压了一座大山,但太后不管事,还能拘着些圣上,至少在知晓太后不喜淑妃的前提下,圣上再宠爱淑妃,也得顾忌着些。

    “让御膳房给长春轩送些糕点去。”

    太后和皇上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间,足可以见太后年轻时的风华万千,太后只朝后妃的方向觑了一眼,顾晗立即低下头,将先前的想法全部推翻,至少她娘亲和祖母不会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发生什么事了?”

    “应是奴婢记错了。”

    顾晗轻垂了垂眼睑,她稍捏住手帕,若说在这后宫,什么最稳住脚跟?

    说着话,顾晗伸手将药碗推远了些,眼中的那抹抗拒害怕分外真实,若当初长姐的药都是这么苦,顾晗倒是理解了那时长姐为何那么抗拒吃药。

    皇上某种程度上,很守规矩,例如在初一十五这两日,只要进后宫,他必定是宿在坤宁宫中的,但其余时候,皇上基本不会前往坤宁宫。

    皇上亲自下旨,在不影响药效的前提下,加重些药中的苦味,底下的太医怎么可能摸得准这个度?怕是将苦味加量到了最大。

    往日容宝林性子软,但当真称不上安静,就如同这个年龄段的女子,爱凑热闹,一件新鲜事能说个不停。

    被打断,陆煜神情一正,挥了挥手,让刘安退下。

    顾晗任由玖念的动作,与此同时,生出不解:

    谁都想不到渺美人竟然这么好运道,才进宫一月余,就怀上了皇嗣。

    刘安应下,然后又道:“听说,顾美人让以后三日再煎一次药。”

    众人见怪不怪,周美人向来如此,做事皆随心意,有人在周美人走远后,撇了撇嘴嘀咕:

    但周美人可不觉得自己张扬,她看了眼离去的淑妃,和其余人各回各宫的举动截然相反,她直接转身朝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只苦了顾美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白白遭了这一番罪。

    “怪不得皇后对太后回宫一事喜闻乐见。”

    但顾晗见过怀孕女子是如何模样,腹部高高隆起,肚皮被撑鼓,然后余下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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