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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小芳发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要电光老鼠，鸭子就给你啦。”
桑书恩像只快活的小企鹅似的蹦蹦跳跳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冲他笑——
“……嗯。”
他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随即将头垂得更低。
“再惹我，就把鼻涕也蹭你身上，恶心死你。”
“普通朋友？”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哪还得了，赶紧劝说富哥快点说些好话跟
桑书恩跟着他弯腰钻进了卷帘门里。
冰柜里头全是“一眼假”的饮品，什么“萌牛”、“伊力”等等。
刚上了第二级台阶，楼下忽然传来一句——
他抿了下唇，眸里的光黯淡下来——
他甚至不敢动一下。
奇怪的是，这会店里还很热闹。
到了这一秒，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过来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少女离得太近，呼吸里都带着甜腻的香气。
陈遂毫不犹豫:“我不要，都给你。”
怕忍不住。
他轻“啧”了声，如实评价道:“蠢死了。”
陈遂喉结微滚了下，“你带个麻烦过来，老子这个月的烟钱都用来给她开房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嗯？”
陈遂眼皮微动，头低下去。
其实，她倒也不是多么的伤心，亦或是害怕。
上一秒还在哭哭啼啼，嘴上说着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撕开薄膜，桑书恩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而后找准了位置——
“它们？你说皮卡丘和可达鸭啊？”
她举起手来给他展示着，“我也不洗，公平吧？”
黄头发女人声音发颤:“你爸这两天就回来了，你——”
她佯装不满:“再低一点！”
“哪有！明明很可爱呀。”
陈遂突然问:“它们俩，是什么关系？”
整条巷子只开了一家小卖铺。
过去十来年，陈遂从来没有哄女孩的经验。
陈遂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快点报，还是说，需要我来帮你们打110？”
“不行！”
陈遂的脸色冷了下来，双手插兜，直直越过她走到前头。
“回来更好。”
“……麻烦。”
再加上旁边还有人哄，她便哭得更起劲了。
想抱她，想亲她，还想……
嘴上这么说着，陈遂却还是下意识的乖乖闭上眼睛。
“你把头低下来。”
两人翻了半天，最后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一盒正的“蒙牛”。
这一刻，陈遂才深刻理解了李佳杰常说的那句话——
陈遂将桑书恩放下来时，老板正要关门。
“……欠揍是吧？”
“……哦。”
“老子让你说！”
有一瞬间，陈遂完全屏住了呼吸。
鲜红血珠溢了出来。
这也就导致了，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他只能翻来覆去重复着最后那三个字。
第一次瞧见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桑书恩心脏狂跳，唇瓣微张，却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前两次过来时都没有遇见长辈，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
真好哄。
天真到，让他更想犯罪了。
陈遂扯了下领口，手指无意识摸着喉结，嗓音很哑:“开心了？”
桑书恩才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眼珠子转了转，她立刻有了主意——
裂片飞起，扎进“富哥”裸露在外的胳膊。
桑书恩歪着头想了想，“应该算是朋友吧。”
但还是很可爱，他想。
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哀嚎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
桑书恩拼命挣扎着，然而也许是刚才蹲得太久，腿都麻了，手也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最后还是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前走。
“你敢！”
陈遂站了起身，强硬地将桑书恩打横抱了起来——
她仰起脸看着他傻乐着。
握着那根钢管的手垂了下去，陈遂抬起另一只手，随意抹了下嘴角——
“阿遂，你别闹了！”
看见了他俩，对方的表情有种难以言状的怪异——
她随口答:“当然啦。”
她捂着嘴，偷笑声从指缝里全漏了出来。
“……姑奶奶，我认输了。”
结账时，桑书恩看见柜台上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便顺手拿了两块。
黄头发女人还没说完，陈遂突然一下子松开了桑书恩的手，转身往下，从厨房里抄起一根钢管，而后冲到那个胖子面前——
从某种意义上，自己的确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既有鄙夷，又满是畏惧。
不知是因为什么，陈遂周身的沉郁气息更重了些。
“不就一百块而已，小气鬼。”
明明在年龄上自己还压了对方一头，然而此时此刻，中年男人却像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冲着其他几人鬼哭狼嚎着:“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把这疯子拉走！”
跟只小老鼠似的。
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沸腾起来，直往下冲。
“开心！”
*
陈遂掀开眼皮，嘴角抽搐了下——
仅0.1秒，狭小的屋子里便乱成一团。
少年赤红着眼，高高扬起了手里的钢管——
用指甲抠了下陈遂的胳膊，桑书恩嚅了嚅唇:“我原谅你了。”
这种玩意，就算是幼稚园的小孩，也不会想要吧……
“富哥，你别开玩笑了，她还小——”
桑书恩一边走，一边撕开了另一张贴纸上边的薄膜，将那只皮卡丘贴到自己的手腕上。
图案是一只皮卡丘。
推开了玻璃门，他牵着她往楼梯口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些人。
“小恩小惠？”
陈遂神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种眼神。
“你不许洗掉噢！”
把两张贴纸放到一起对比了好一会，桑书恩才终于做好选择——
脸贴着他的胸膛，她仍嘴硬道:“谁稀罕你的酸奶啊？你别以为给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原谅你了，才没那么容易呢……”
只听得见“哐当”的一声，茶几顷刻间被砸得粉碎。
她拿开手，再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一哭就容易停不下来。
“别在这喂蚊子了行吗？我带你买酸奶去。”
几人说说笑笑，举止很是暧昧。
“看——”
腥甜的铁锈味并没有使他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滋长了少年体内的暴虐欲。
但是这一回却不一样。
笨蛋。
“这里边哪个是你爸啊？”
“报警？”
桑书恩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而后踮起脚，扯着他的t恤领口，用那块布料胡乱抹了下自己的脸——
“……放我下来。”
刚一说完，桑书恩马上就后悔了。
“还说吗？嗯？”
另一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男人缩到了角落里，梗着脖子拿起手机虚张声势:“臭小子！我数完三二一，你再不松手，我可就报警了啊！”
“对不起。”
桑书恩却是越哭越厉害了。
是可达鸭。
这一秒又柔软黏人得像只猫咪。
她马上激动得像个小孩，拽着他的胳膊摇晃着:“你快看看你的那张是什么！”
出了小卖铺往回走的路上，她先分给了陈遂一块，自己又剥开了另一块，才发现里边居然还附赠了一张荧光贴纸——
“那个学生妹挺不错，刚来的？让我玩玩。”
“啪”的一下，那张荧光贴纸便紧紧贴在了陈遂的右脸上。
“我不想喝！”
刚才他偏过了头，却还是躲闪不及，飞起的玻璃碎片擦过了他的脸。
沙发上坐着的，除了先前桑书恩和罗方两人看到的那几个年轻的女人，还有两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一胖一瘦，怀里各揽一个女人。
剥开糖纸，陈遂将那张贴纸拿给她看——
敏锐察觉到对方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桑书恩不解地眨了眨眼，对着他的背影嘟囔了句:“男人心，海底针。”
陈遂擦掉唇边的血迹，“大家正好一起蹲牢子。”
陈遂在心底轻嗤了声，竟也答应了:“好。”
全程不到五秒钟的时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不用管他们。”
女孩子的心情就跟六月的天气似的，说变就变。
对于他脑海里那些肮脏又下流的念头，女孩一无所知。
可对陈遂来说，却并非如此。
*
扔掉手里的钢管，陈遂一把扯住富哥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刚才不是说得很起劲吗？”
下意识躲到了陈遂背后，桑书恩小声问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你、你放手！”
桑书恩撅着嘴:“闭眼啦！”
于她而言，这一百块的确算不了什么，甚至还不够她一顿的饭钱。
] 到小芳发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要电光老鼠，鸭子就给你啦。”
桑书恩像只快活的小企鹅似的蹦蹦跳跳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冲他笑——
“……嗯。”
他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随即将头垂得更低。
“再惹我，就把鼻涕也蹭你身上，恶心死你。”
“普通朋友？”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哪还得了，赶紧劝说富哥快点说些好话跟
桑书恩跟着他弯腰钻进了卷帘门里。
冰柜里头全是“一眼假”的饮品，什么“萌牛”、“伊力”等等。
刚上了第二级台阶，楼下忽然传来一句——
他抿了下唇，眸里的光黯淡下来——
他甚至不敢动一下。
奇怪的是，这会店里还很热闹。
到了这一秒，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过来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少女离得太近，呼吸里都带着甜腻的香气。
陈遂毫不犹豫:“我不要，都给你。”
怕忍不住。
他轻“啧”了声，如实评价道:“蠢死了。”
陈遂喉结微滚了下，“你带个麻烦过来，老子这个月的烟钱都用来给她开房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嗯？”
陈遂眼皮微动，头低下去。
其实，她倒也不是多么的伤心，亦或是害怕。
上一秒还在哭哭啼啼，嘴上说着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撕开薄膜，桑书恩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而后找准了位置——
“它们？你说皮卡丘和可达鸭啊？”
她举起手来给他展示着，“我也不洗，公平吧？”
黄头发女人声音发颤:“你爸这两天就回来了，你——”
她佯装不满:“再低一点！”
“哪有！明明很可爱呀。”
陈遂突然问:“它们俩，是什么关系？”
整条巷子只开了一家小卖铺。
过去十来年，陈遂从来没有哄女孩的经验。
陈遂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快点报，还是说，需要我来帮你们打110？”
“不行！”
陈遂的脸色冷了下来，双手插兜，直直越过她走到前头。
“回来更好。”
“……麻烦。”
再加上旁边还有人哄，她便哭得更起劲了。
想抱她，想亲她，还想……
嘴上这么说着，陈遂却还是下意识的乖乖闭上眼睛。
“你把头低下来。”
两人翻了半天，最后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一盒正的“蒙牛”。
这一刻，陈遂才深刻理解了李佳杰常说的那句话——
陈遂将桑书恩放下来时，老板正要关门。
“……欠揍是吧？”
“……哦。”
“老子让你说！”
有一瞬间，陈遂完全屏住了呼吸。
鲜红血珠溢了出来。
这也就导致了，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他只能翻来覆去重复着最后那三个字。
第一次瞧见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桑书恩心脏狂跳，唇瓣微张，却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前两次过来时都没有遇见长辈，她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
真好哄。
天真到，让他更想犯罪了。
陈遂扯了下领口，手指无意识摸着喉结，嗓音很哑:“开心了？”
桑书恩才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眼珠子转了转，她立刻有了主意——
裂片飞起，扎进“富哥”裸露在外的胳膊。
桑书恩歪着头想了想，“应该算是朋友吧。”
但还是很可爱，他想。
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哀嚎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
桑书恩拼命挣扎着，然而也许是刚才蹲得太久，腿都麻了，手也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最后还是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前走。
“你敢！”
陈遂站了起身，强硬地将桑书恩打横抱了起来——
她仰起脸看着他傻乐着。
握着那根钢管的手垂了下去，陈遂抬起另一只手，随意抹了下嘴角——
“阿遂，你别闹了！”
看见了他俩，对方的表情有种难以言状的怪异——
她随口答:“当然啦。”
她捂着嘴，偷笑声从指缝里全漏了出来。
“……姑奶奶，我认输了。”
结账时，桑书恩看见柜台上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便顺手拿了两块。
黄头发女人还没说完，陈遂突然一下子松开了桑书恩的手，转身往下，从厨房里抄起一根钢管，而后冲到那个胖子面前——
从某种意义上，自己的确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既有鄙夷，又满是畏惧。
不知是因为什么，陈遂周身的沉郁气息更重了些。
“不就一百块而已，小气鬼。”
明明在年龄上自己还压了对方一头，然而此时此刻，中年男人却像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冲着其他几人鬼哭狼嚎着:“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把这疯子拉走！”
跟只小老鼠似的。
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沸腾起来，直往下冲。
“开心！”
*
陈遂掀开眼皮，嘴角抽搐了下——
仅0.1秒，狭小的屋子里便乱成一团。
少年赤红着眼，高高扬起了手里的钢管——
用指甲抠了下陈遂的胳膊，桑书恩嚅了嚅唇:“我原谅你了。”
这种玩意，就算是幼稚园的小孩，也不会想要吧……
“富哥，你别开玩笑了，她还小——”
桑书恩一边走，一边撕开了另一张贴纸上边的薄膜，将那只皮卡丘贴到自己的手腕上。
图案是一只皮卡丘。
推开了玻璃门，他牵着她往楼梯口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些人。
“小恩小惠？”
陈遂神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种眼神。
“你不许洗掉噢！”
把两张贴纸放到一起对比了好一会，桑书恩才终于做好选择——
脸贴着他的胸膛，她仍嘴硬道:“谁稀罕你的酸奶啊？你别以为给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原谅你了，才没那么容易呢……”
只听得见“哐当”的一声，茶几顷刻间被砸得粉碎。
她拿开手，再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一哭就容易停不下来。
“别在这喂蚊子了行吗？我带你买酸奶去。”
几人说说笑笑，举止很是暧昧。
“看——”
腥甜的铁锈味并没有使他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滋长了少年体内的暴虐欲。
但是这一回却不一样。
笨蛋。
“这里边哪个是你爸啊？”
“报警？”
桑书恩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而后踮起脚，扯着他的t恤领口，用那块布料胡乱抹了下自己的脸——
“……放我下来。”
刚一说完，桑书恩马上就后悔了。
“还说吗？嗯？”
另一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男人缩到了角落里，梗着脖子拿起手机虚张声势:“臭小子！我数完三二一，你再不松手，我可就报警了啊！”
“对不起。”
桑书恩却是越哭越厉害了。
是可达鸭。
这一秒又柔软黏人得像只猫咪。
她马上激动得像个小孩，拽着他的胳膊摇晃着:“你快看看你的那张是什么！”
出了小卖铺往回走的路上，她先分给了陈遂一块，自己又剥开了另一块，才发现里边居然还附赠了一张荧光贴纸——
“那个学生妹挺不错，刚来的？让我玩玩。”
“啪”的一下，那张荧光贴纸便紧紧贴在了陈遂的右脸上。
“我不想喝！”
刚才他偏过了头，却还是躲闪不及，飞起的玻璃碎片擦过了他的脸。
沙发上坐着的，除了先前桑书恩和罗方两人看到的那几个年轻的女人，还有两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一胖一瘦，怀里各揽一个女人。
剥开糖纸，陈遂将那张贴纸拿给她看——
敏锐察觉到对方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桑书恩不解地眨了眨眼，对着他的背影嘟囔了句:“男人心，海底针。”
陈遂擦掉唇边的血迹，“大家正好一起蹲牢子。”
陈遂在心底轻嗤了声，竟也答应了:“好。”
全程不到五秒钟的时间，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不用管他们。”
女孩子的心情就跟六月的天气似的，说变就变。
对于他脑海里那些肮脏又下流的念头，女孩一无所知。
可对陈遂来说，却并非如此。
*
扔掉手里的钢管，陈遂一把扯住富哥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刚才不是说得很起劲吗？”
下意识躲到了陈遂背后，桑书恩小声问道:“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你、你放手！”
桑书恩撅着嘴:“闭眼啦！”
于她而言，这一百块的确算不了什么，甚至还不够她一顿的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