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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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彻头彻尾是个骗局。”苏漾气息逐渐不稳，“江月白的灵元早就烂透了，神医妙手也救不活他！对不对？”
诡异。又壮观。
——星邪殿从不欢迎满身仙风道骨气息的修者。
云桦微愣，低下头。
江月白在烟雾里抬头，面前是直通星邪殿的高阶——九百级阶梯的尽头，高耸着漆黑的宫殿，殿门大敞，好似迎接猎物的巨口。
“可我看他愿意得很。”苏漾解了腰间两把长剑中的一把，扔给云桦，“自、封、灵、脉，我佩服他！”
云桦终于开了口:“此事是......”
苏漾紧张道:“又出什么事了？”
“不，不对，”苏漾忽然摇头，“或许青莲大师本就是假的，根本没有这号人来过！”
下一刻，云桦忽然蹙紧了眉心。
“说得对。何来以后。”苏漾点头，“你明事理，江月白也最信任你。”
云桦抬头，温声道:“苏峰主这几日辛苦了，今日可以好好歇息......”
凌华仙逝于初冬第一场轻雪，弥留之际为江月白取了字——雪归。
红烛晃动，光影摇曳。
星邪殿的大门在黑鹰的惨叫声里缓缓闭合，沉重的门轴声响回荡在宫殿中，像是厉鬼嘶鸣。
他只走了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哀嚎。
——江月白竟真弃了本命剑，不留一丝退路。
乌云蔽月，星辰隐匿，只有火把阴森摇曳。
数不清的黑衣魔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铺天盖地而下的蝙蝠——
* * *
剑灵被封，名剑成了谁都可以拿的冷兵。
随后重新跑远。
沧澜山的鸿雁常年盘旋在山外，是长着翅膀的哨兵，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不易察觉的细枝末节。
“厉害啊，你们两个演了一出好戏，骗了仙门二十六家、骗了整个沧澜门、连我也瞒着！”苏漾冷笑，“好心思、好算计。”
“魔尊在天霞关生吞三千修士元魂，他布设魔蚀，就没想过给沧澜门留一个活口，昨夜八万魔军压境，你能如何？我又能如何？如果雪归不出关，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云桦缓了缓，“若非别无选择，谁愿意那样做？”
云桦没有接话。
可怖的鹰唳从天际俯冲而来，殿门两侧飘扬的兽纹血幡下，隐约出现了一个黑鹰的轮廓。
魔气渐散，黑夜结界从顶部慢慢消融，裂口处参差交错，透出了半块白昼，与剩下的浓夜互望。
“恭迎魔尊回宫！”
是剑名，也是他的归宿和尽头。
没走几步，血腥和污泥的气息忽然自上而下扑面而来——
“江月白答应穆离渊去魔界......”苏漾声音有轻微的颤抖，“你也知道吧？”
他解下缠在手腕的赤羽魔鞭，嫌恶地褪去沾满血污的黑绸手套，丢进燃烧的火焰里。
“这把剑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苏漾看着云桦，“云舒棠，你想做下一个北辰仙君吗？”
“可那是穆离渊。那是一心想找江月白复仇的穆离渊！他会对江月白做什么？”苏漾迎风站着，眼睛被冷风吹得泛红，吼道，“你们想不到吗？他疯了你也疯了吗？”
在江月白十九岁那年。
长剑回鞘，腾起雪雾。
这把千年寒铁打铸的剑，是他们的师尊凌华仙尊传与江月白的。
但在这一刻，他只自私地觉得庆幸。
云桦脸色渐渐沉下去。
穆离渊抬脚踢开了挡道的矮桌，转身坐下。
“恭迎魔尊回宫！”
“应该不是，气味很纯净......”云桦说到此处，猛然站住了脚步，回过身，“是灵气！仙门的人要动手了。”
穆离渊慵懒的嗓音从江月白后方传来:“你也滚。”
云桦道:“扛过这一次，还有千千万万次。但若这一次都抗不过，何来以后？”
剑身冰寒刺骨，冷得云夏掌心一痛。
云桦试图安抚他:“长清......”
彻骨寒铁，沉默无声，可霜花纹路里干涸的血迹在无言诉说昔年的杀伐。
云桦没有作答，只缓缓拔开了手里的风雪夜归剑。
很久之前，云桦很羡慕江月白这个师弟——羡慕他的天赋修为、羡慕他的传奇际遇、羡慕他可以拿得起风雪夜归剑。
日光寸寸升起，被鲜血浸满的山峦变得刺眼。云桦收回了视线，转身沿山道上行。
苏漾继续说:“青莲大师说他还有救，也是假的......”
“啧，东西养大了就不听话。”穆离渊走上前一步，为江月白推开大门，瞥了一眼黑鹰，“师尊要是不喜欢，我把它炖了请师尊喝汤。”
阶梯两侧的魔族守卫都已无声退去。
鸿雁乘着斜风细雨掠过高崖，像被风吹落的一片乌云。
只有残破的碎屑。
殿内光线很暗，漆黑石壁上繁复的血色花纹却刺眼。红蜡燃尽的残液沿着曲折纹理缓缓下爬，像是从凶兽嘴角垂落的鲜血。
“不用送幽魂谷，”云桦说，“就地掩埋。”
“为什么，”苏漾下了一级台阶，盯着云桦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做？”
魔界的白昼转瞬即逝，天地重新坠入无边阴霾。
流水故人去，春花雪夜来。
它一只爪子紧紧抓着身下的石雕，头部随着江月白的靠近缓缓转动，只用单边一只眼睛盯着来人。
千万人艳羡这把剑。
江月白微微避开了身侧的人，迈过了门槛。
枯叶随风飞旋，落入篝火，在浓烟中化作灰烬。
他为此活着，也要为此而死。
冷风吹过沧澜山的翠林，枝叶摇摆，落下的不是花。
云桦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江月白转过身——
那是一个血叶飘落的晚秋，风雪夜归的寒铁剑气将江月白的右手侵蚀得鲜血横流，凌华仙尊却死死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松开紧攥掌心的寒铁——
只剩下随风摇曳的篝火，代替魔卫一排一排挨着行礼。
江月白从接过风雪夜归剑的那一刻，就接过了沧澜十八峰的重量。
唯余树叶沙沙作响，连绵幽长，似是山河悲泣。
“冰冷寒铁，要用炽热之血浇铸。”云桦说，“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一切。不是江月白，就是你我。”
风雪夜归。
云桦仍旧沉默。
他边说边脱了沾着血渍的黑袍，扔在侧边的玉榻上，继续向前走。
穆离渊侧过身子，右手微扬，示意江月白先走:“师尊，请吧。”
长夜漫漫，天终要亮。www.baijiawenxue.com
苏漾低骂了一声，追着云桦沿山道下行:“魔军又杀回来了？”
“云峰主。”一个弟子一路小跑爬上山石，停在了青衫男子身后，“弟子们的尸身都已清点过了，苏峰主说送去幽魂谷，但伤亡太多碑立不过来，不知......”
“你早就知道江月白不行了。”苏漾打断道，“是不是？”
“陌生的气味。”云桦立刻转身往山下走，“长清，你现在立刻去栖风崖，让弟子们重启东山四口的禁制！我去通知其他峰主。”
江月白盯着阴暗中的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我不想喝鹰汤。”
但云桦却可怜它。
冷风翻搅山云，落雨穿林拂叶，打湿了青石板道。
“长清，此事别无他法。”云桦敛了眸中柔色，语调微微严肃，“魔尊来势汹汹，二十六家狼子野心，弟子们需要定心丸，仙门需要一个震慑。这个时候，北辰君绝不能‘重伤闭关’。”
“那以后呢？”苏漾问，“江月白死了以后呢？我们做个假人供着吗？仙门那些老狐狸个个精明，能骗得了他们多久？”
惊声震林，鸟雀飞离，虫蛇遁走。
云桦轻叹口气:“我知道苏峰主心里难过，但当下着实不是劳工动土的时候，待战事彻底平息，弟子们的尸骨自然会好生安葬......”
雁停在云夏肩头，收了翅膀。
“你还未及弱冠，可为师却等不到那一天。这把剑与你同岁，你握住它，十八峰尽在三尺寒冰中。”
那小弟子先是吃惊，犹疑了一下，才低头抱拳:“是！”
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锐。
苏漾握着长剑，发丝散乱，脸上尽是血痕。
黑鹰歪了歪脑袋，显然听懂了主人的话，但却没动。
“教训畜生而已，死不了。”穆离渊走近江月白，“我倒是想献个殷勤，可师尊从不领我的情啊。不是吗。”
怎会如此。
日升月落，沧澜山十八峰巍峨如故，但在寒夜中倒下的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是！”魔卫们皆俯首躬身，倒退着散开。
玉带和绑腿勾勒出修长的线条，被跳动的烛光拉长在地毯上。暗红的地毯一路向里，通向高殿之上散发幽光的黑玉宝座。
穆离渊负手进殿，无事发生过般。
他看着江月白不发一言地上阶，负手跟在对方不远不近的身后，慢条斯理地踩着白衣下摆拖出的血迹上行。
穆离渊的黑袍带起冷风，踱步穿过燃烧的火把与跪地的身影:“星邪殿的守卫全部撤了，没有我的命令，今夜谁也不准靠近这里。”
更可怜他的主人。
仍旧充满敌意的眼注视着陌生造访的来人。
寂
] “此事彻头彻尾是个骗局。”苏漾气息逐渐不稳，“江月白的灵元早就烂透了，神医妙手也救不活他！对不对？”
诡异。又壮观。
——星邪殿从不欢迎满身仙风道骨气息的修者。
云桦微愣，低下头。
江月白在烟雾里抬头，面前是直通星邪殿的高阶——九百级阶梯的尽头，高耸着漆黑的宫殿，殿门大敞，好似迎接猎物的巨口。
“可我看他愿意得很。”苏漾解了腰间两把长剑中的一把，扔给云桦，“自、封、灵、脉，我佩服他！”
云桦终于开了口:“此事是......”
苏漾紧张道:“又出什么事了？”
“不，不对，”苏漾忽然摇头，“或许青莲大师本就是假的，根本没有这号人来过！”
下一刻，云桦忽然蹙紧了眉心。
“说得对。何来以后。”苏漾点头，“你明事理，江月白也最信任你。”
云桦抬头，温声道:“苏峰主这几日辛苦了，今日可以好好歇息......”
凌华仙逝于初冬第一场轻雪，弥留之际为江月白取了字——雪归。
红烛晃动，光影摇曳。
星邪殿的大门在黑鹰的惨叫声里缓缓闭合，沉重的门轴声响回荡在宫殿中，像是厉鬼嘶鸣。
他只走了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哀嚎。
——江月白竟真弃了本命剑，不留一丝退路。
乌云蔽月，星辰隐匿，只有火把阴森摇曳。
数不清的黑衣魔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铺天盖地而下的蝙蝠——
* * *
剑灵被封，名剑成了谁都可以拿的冷兵。
随后重新跑远。
沧澜山的鸿雁常年盘旋在山外，是长着翅膀的哨兵，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不易察觉的细枝末节。
“厉害啊，你们两个演了一出好戏，骗了仙门二十六家、骗了整个沧澜门、连我也瞒着！”苏漾冷笑，“好心思、好算计。”
“魔尊在天霞关生吞三千修士元魂，他布设魔蚀，就没想过给沧澜门留一个活口，昨夜八万魔军压境，你能如何？我又能如何？如果雪归不出关，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云桦缓了缓，“若非别无选择，谁愿意那样做？”
云桦没有接话。
可怖的鹰唳从天际俯冲而来，殿门两侧飘扬的兽纹血幡下，隐约出现了一个黑鹰的轮廓。
魔气渐散，黑夜结界从顶部慢慢消融，裂口处参差交错，透出了半块白昼，与剩下的浓夜互望。
“恭迎魔尊回宫！”
是剑名，也是他的归宿和尽头。
没走几步，血腥和污泥的气息忽然自上而下扑面而来——
“江月白答应穆离渊去魔界......”苏漾声音有轻微的颤抖，“你也知道吧？”
他解下缠在手腕的赤羽魔鞭，嫌恶地褪去沾满血污的黑绸手套，丢进燃烧的火焰里。
“这把剑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苏漾看着云桦，“云舒棠，你想做下一个北辰仙君吗？”
“可那是穆离渊。那是一心想找江月白复仇的穆离渊！他会对江月白做什么？”苏漾迎风站着，眼睛被冷风吹得泛红，吼道，“你们想不到吗？他疯了你也疯了吗？”
在江月白十九岁那年。
长剑回鞘，腾起雪雾。
这把千年寒铁打铸的剑，是他们的师尊凌华仙尊传与江月白的。
但在这一刻，他只自私地觉得庆幸。
云桦脸色渐渐沉下去。
穆离渊抬脚踢开了挡道的矮桌，转身坐下。
“恭迎魔尊回宫！”
“应该不是，气味很纯净......”云桦说到此处，猛然站住了脚步，回过身，“是灵气！仙门的人要动手了。”
穆离渊慵懒的嗓音从江月白后方传来:“你也滚。”
云桦道:“扛过这一次，还有千千万万次。但若这一次都抗不过，何来以后？”
剑身冰寒刺骨，冷得云夏掌心一痛。
云桦试图安抚他:“长清......”
彻骨寒铁，沉默无声，可霜花纹路里干涸的血迹在无言诉说昔年的杀伐。
云桦没有作答，只缓缓拔开了手里的风雪夜归剑。
很久之前，云桦很羡慕江月白这个师弟——羡慕他的天赋修为、羡慕他的传奇际遇、羡慕他可以拿得起风雪夜归剑。
日光寸寸升起，被鲜血浸满的山峦变得刺眼。云桦收回了视线，转身沿山道上行。
苏漾继续说:“青莲大师说他还有救，也是假的......”
“啧，东西养大了就不听话。”穆离渊走上前一步，为江月白推开大门，瞥了一眼黑鹰，“师尊要是不喜欢，我把它炖了请师尊喝汤。”
阶梯两侧的魔族守卫都已无声退去。
鸿雁乘着斜风细雨掠过高崖，像被风吹落的一片乌云。
只有残破的碎屑。
殿内光线很暗，漆黑石壁上繁复的血色花纹却刺眼。红蜡燃尽的残液沿着曲折纹理缓缓下爬，像是从凶兽嘴角垂落的鲜血。
“不用送幽魂谷，”云桦说，“就地掩埋。”
“为什么，”苏漾下了一级台阶，盯着云桦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做？”
魔界的白昼转瞬即逝，天地重新坠入无边阴霾。
流水故人去，春花雪夜来。
它一只爪子紧紧抓着身下的石雕，头部随着江月白的靠近缓缓转动，只用单边一只眼睛盯着来人。
千万人艳羡这把剑。
江月白微微避开了身侧的人，迈过了门槛。
枯叶随风飞旋，落入篝火，在浓烟中化作灰烬。
他为此活着，也要为此而死。
冷风吹过沧澜山的翠林，枝叶摇摆，落下的不是花。
云桦动唇，想要说些什么。
江月白转过身——
那是一个血叶飘落的晚秋，风雪夜归的寒铁剑气将江月白的右手侵蚀得鲜血横流，凌华仙尊却死死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松开紧攥掌心的寒铁——
只剩下随风摇曳的篝火，代替魔卫一排一排挨着行礼。
江月白从接过风雪夜归剑的那一刻，就接过了沧澜十八峰的重量。
唯余树叶沙沙作响，连绵幽长，似是山河悲泣。
“冰冷寒铁，要用炽热之血浇铸。”云桦说，“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一切。不是江月白，就是你我。”
风雪夜归。
云桦仍旧沉默。
他边说边脱了沾着血渍的黑袍，扔在侧边的玉榻上，继续向前走。
穆离渊侧过身子，右手微扬，示意江月白先走:“师尊，请吧。”
长夜漫漫，天终要亮。www.baijiawenxue.com
苏漾低骂了一声，追着云桦沿山道下行:“魔军又杀回来了？”
“云峰主。”一个弟子一路小跑爬上山石，停在了青衫男子身后，“弟子们的尸身都已清点过了，苏峰主说送去幽魂谷，但伤亡太多碑立不过来，不知......”
“你早就知道江月白不行了。”苏漾打断道，“是不是？”
“陌生的气味。”云桦立刻转身往山下走，“长清，你现在立刻去栖风崖，让弟子们重启东山四口的禁制！我去通知其他峰主。”
江月白盯着阴暗中的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我不想喝鹰汤。”
但云桦却可怜它。
冷风翻搅山云，落雨穿林拂叶，打湿了青石板道。
“长清，此事别无他法。”云桦敛了眸中柔色，语调微微严肃，“魔尊来势汹汹，二十六家狼子野心，弟子们需要定心丸，仙门需要一个震慑。这个时候，北辰君绝不能‘重伤闭关’。”
“那以后呢？”苏漾问，“江月白死了以后呢？我们做个假人供着吗？仙门那些老狐狸个个精明，能骗得了他们多久？”
惊声震林，鸟雀飞离，虫蛇遁走。
云桦轻叹口气:“我知道苏峰主心里难过，但当下着实不是劳工动土的时候，待战事彻底平息，弟子们的尸骨自然会好生安葬......”
雁停在云夏肩头，收了翅膀。
“你还未及弱冠，可为师却等不到那一天。这把剑与你同岁，你握住它，十八峰尽在三尺寒冰中。”
那小弟子先是吃惊，犹疑了一下，才低头抱拳:“是！”
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锐。
苏漾握着长剑，发丝散乱，脸上尽是血痕。
黑鹰歪了歪脑袋，显然听懂了主人的话，但却没动。
“教训畜生而已，死不了。”穆离渊走近江月白，“我倒是想献个殷勤，可师尊从不领我的情啊。不是吗。”
怎会如此。
日升月落，沧澜山十八峰巍峨如故，但在寒夜中倒下的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是！”魔卫们皆俯首躬身，倒退着散开。
玉带和绑腿勾勒出修长的线条，被跳动的烛光拉长在地毯上。暗红的地毯一路向里，通向高殿之上散发幽光的黑玉宝座。
穆离渊负手进殿，无事发生过般。
他看着江月白不发一言地上阶，负手跟在对方不远不近的身后，慢条斯理地踩着白衣下摆拖出的血迹上行。
穆离渊的黑袍带起冷风，踱步穿过燃烧的火把与跪地的身影:“星邪殿的守卫全部撤了，没有我的命令，今夜谁也不准靠近这里。”
更可怜他的主人。
仍旧充满敌意的眼注视着陌生造访的来人。
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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