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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

    紫红色的烛火中鲜血不断滴落,沉重的暗红在二人脚下的石板刻痕中流淌,逐渐汇聚成某种符号的形状。

    内心吐槽的安森,带着慌乱的眼神等对方下文。

    嗯…诡异的交涉方式,各种“历史的真相”,不敢透露真实姓名,对新来的外围成员特别“真诚”而且关怀的无微不至……

    借着诡异的紫红色光线,还能隐隐看到石板上的刻痕;从灯芯中溢出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滴落在那些看不清形状的刻痕中。

    至于是人体改造还是长触须或者别的什么,嗯,还是得问问再说……

    安森陷入了犹豫。

    “很抱歉不能立刻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之后我会解释不得不这么做的缘由;请相信作为你的引路人,我对你绝对真诚。”

    销毁…安森左右环顾了下自己小的不能更小的帐篷,连一个取暖的火盆都没有,冒然点火还可能引来别人的注意。

    而且是立刻。

    “在正式开始前,亲爱的安森·巴赫教友,为了方便我们接下来的交流,你可以称呼我为‘黑法师’。”

    年轻骑士在战场上刀劈子弹的那一幕,给安森留下了十分难以磨灭的记忆。

    嗯?!

    “若你渴望真相,渴望拥有一个永远不会被欺骗,人人都对你坦诚相待的世界;黑魔法之王穆特,将会赐予你你真理之门的钥匙;”

    “那么…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那么,首先是今天的第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自称“黑法师”的礼帽男话锋一转,温和而体贴的语气变得郑重严肃:

    “没错,亲爱的教友,你越来越令我感到惊讶了。”温和的声音轻声笑道:

    安森一动不动,静静的感受着周围。

    对方毫不保留的夸赞道,随即话锋一转:

    “三句颂文对应三旧神,也就对应着象征一切起始的‘原初符文’;渎神的秩序教会不理解其中的内涵,堂而皇之的将被他们修改的符文当做标志,何其可笑。”

    “正是。”黑法师颔首,温和的话语声犹如在唱诵经文:

    这样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直至面前的蜡烛燃烧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安森才终于有勇气抬起微微颤抖的目光:

    “但这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些情况,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按照这个标准,那么血魔法似乎是最适合自己的——用黑法师的话来说,就是拥有一次不做人的机会。

    “当然可以。”

    戴着洁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抬起打断安森,然后压住帽檐,微微颔首:

    唯有黑暗方显光明,唯有鲜血方能永生,唯有毁灭方能伟大。

    “不过伟大的三旧神不需要,也不希望自己的信徒只懂得一昧的乞求救赎,那是懦弱与无能之辈才会去做的事情;真信徒,应当懂得如何变得强大,成为足以拯救世界之人!”

    “我很清楚,你现在肯定对这一切充满了困惑,但请相信,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时间紧迫,许多事情必须让你尽快有所了解,否则将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对方的话很温和,很诚恳,用一种听上去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愿意去相信和倾听的力量。

    安森“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亲爱的教友,你果然十分聪慧,不愧是能在绝境之下逆转局势的人物。”

    话音落下,烛火对面的安森身体前倾,有些急不可耐的望向他:

    从“前安森”的记忆和日记中判断,自己之前应该没有和“旧神派”发生过像这样的正面接触,基本都是通过的书信的方式进行交流,甚至有不少是纯粹单方面的,没有得到对方任何恢复的内容。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对方这么匆忙的要将自己这个“外围成员”,发展成为真正的“自己人”,安森大概推测可能是雷鸣堡要塞出事了。

    脚下,则是冰冷的石板地面;

    “伟大的三旧神,为他们的追随者准备了三条道路;至高无上的真理,就藏在我们的颂文之中。”

    “篡改历史,扭曲真相,用所谓的‘秩序’取代真正庇护了这个世界上千年的信仰,甚至为了巩固他们的统治,不得不对旧神信徒的我们大肆迫害,哼……”

    “唯有黑暗方显光明,唯有鲜血方能永生,唯有毁灭方能伟大。”

    轻声应答的黑法师推了下单片眼镜,头歪向左侧的同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首先映入他瞳孔的,是一支蜡烛,一只漂浮在半空燃烧着紫红色火焰,不断从灯芯中溢出血浆的蜡烛。

    ……三、二、一。

    黑魔法,血魔法,咒魔法。

    表情紧张的安森点点头,假装自己真的信了:

    “亦或者你痛恨弱小的自己,痛恨这份孱弱,这短暂而又毫无指望的寿命,想超越身为人的极限;血魔法的主人,象征着超凡的布鲁托,会慷慨的提供给祂的信徒一次机会;”

    “因此,亲爱的教友,这是无法回头的道路,千万务必谨慎。”

    内心有些困惑的安森,慢慢睁开了双眼。

    周围,是无光的黑暗。

    【最后请在内心默数到二十,然后睁开眼睛。】

    若要形容,就像一顶带着单片眼镜的瘦高礼帽。

    “亲爱的教友,欢迎。”

    犹豫了几秒钟,强忍着内心不适将信纸塞进嘴里的安森,闭上了眼睛,开始倒数。

    所以,貌似只有一个办法了……

    隔着烛火,安森打量着那突然从黑暗中出现的身影——墨蓝礼服,瘦高身材,一张脸大半都被掩盖在圆顶礼帽和反光的单片眼镜下,只能看见浓密的浅棕胡子和突出的鹰钩鼻。

    带着白手套的右手,隔着烛火对安森伸出三根手指:

    安森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竭力表现出一个相信“历史真相”的阴谋论爱好者的表情:

    换成是“前安森”,大概早就对周围诡异莫名的气氛,神秘莫测的“黑发巫师”和他接下来要讲的内容欣喜若狂了吧?

    保持着震惊和好奇表情的安森,内心开始飞快的思索。

    这一次,信纸上的内容没有像上次那样渐渐消失,而是凝结在了信纸上——似乎是另一个对方行迹匆忙,无法妥善处理的证据。

    错愕的瞬间,安森立刻察觉到现在的自己正坐在一张造型古朴,没有扶手的深色靠椅上。

    怔怔的安森,在黑法师的注视下一声不吭,坐立难安。

    黑法师的嘴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当世界秩序彻底崩溃之时,渎神的叛逆们将迎来最后的裁决!”

    对方坐着一张和自己相仿的椅子,过分细长的左腿很随意的搭在右腿上,以便在膝盖上安放他上下交叠的双手。

    “一旦选择了其中的一条道路,就标志着你将得到三旧神之一的眷顾,同时将再也不能选择另外两条。”

    不要多想还不要有任何顾虑,难度不小啊…看着信纸上浮现的字眼,挑挑眉毛的安森忍不住在心底暗道。

    除此之外,他不清楚自己对“旧神派”到底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温文尔雅的声音从面前传来,让目光不停转动的安森将视线聚焦在了前方。

    寂静的黑暗中,流淌着鲜血的蜡烛已经燃尽了一半。

    “是不是,和旧神‘大计划’有关?”

    安森很是“惶恐”的笑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亲爱的教友,在我们往日的多次交谈中,你已知晓‘旧神派’存在的意义,被虚伪的秩序教会所掩盖的真相,千年复兴的‘大计划’,以及赞美三旧神的颂文。”

    “在开始前,亲爱的教友,首先允许我向你表示歉意。”

    【那么首先请你躺在床上,尽量放松,不要多想也不要有任何顾虑。】

    “那么…尊敬黑法师阁下,请问要如何才能成为旧神的真信徒呢?”

    自己现在的处境对力量的需求非常迫切,至少是能够再面对像路易·贝尔纳那种掌握着血脉之力的天赋者时,能够有一战之力的力量。

    没有一片混沌的触感,没有刺入颅腔的剧痛,没有低声响起的耳语…什么都没有。

    来不及过多思考的安森迅速让自己先冷静下来,脸上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惊讶和慌张:“呃,请问……”

    “当然,三条道路,你只能任选其一。”黑法师收起了两根手指:

    “还是说…你痛恨这个世界,这个充满了不公而又不断限制着你,让你痛苦不堪的世界;渴望着变革,重生,将一切恢复成应有的模样;伟大的命运掌控者艾顿,要求祂的信徒们以咒魔法的名义,毁灭一切的罪恶。”

    没有任何变化。

    安森平躺在床上,再三确认腰后的左轮装满了子弹,并且随时可以拔出来后,目光投向信纸上的第二行内容:

    “亲爱的教友,而像你我这般的真信徒,届时将夺回千年前属于我们的荣光。”

    “黑法师阁下,能和我详细说说这三条道路的区别吗?”

    嗯,也就是偷窥狂,不做人,还有中二病…三者任选其一。

    话音落下,彬彬有礼的黑法师静静地等待着答复。

    这样最大的好处是不用担心自己会穿帮,坏处是自己同样是眼前一抹黑;必须在和对方的交涉中不断试探,才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讯息。

    【接下来将这封信销毁,切记,务必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它。】

    眼前的旧神派,基本上就是所有“见光死”的地下邪恶组织最标准的模板。

    “问得好。”黑法师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那不就是意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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