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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一开始对她表现出的所有冷漠与抗拒,都是为了勾引猎物更主动地,更心甘情愿地踏进他的陷阱呢?

    于是,两个孩子在钢筋水泥的冰冷城市里,一步一步地走。

    只是那时候还太小了,她连那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头等舱座椅舒适,飞机十几个小时,苏时意便打算一觉睡过去,强迫自己别再控制不住地纠结初不初恋的事。

    从一开始,殷延望着苏时意的目光,并不清白。

    “来了就知道了。”

    她的指尖缠绕上自己的发尾,闷声问:“做什么?”

    还好不是卧室里的香水,苏时意这才松了口气,只好无奈蹲下身,开始整理十一刚刚扑乱的东西。

    那抹小小的亮色就这样被她没有察觉地一同装进包里。

    挂掉电话之后,苏时意靠在沙发上,被刚刚挂电话之前殷延说的最后一句话勾得心痒痒,可一看到面前趴着的十一,心情又不受控制地有些低落。

    司宴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但笑不语。

    -

    她兴致勃勃地问他:“喂,你这么厉害,以后应该能赚很多钱吧?”

    殷延看人有一种近乎变态的敏锐,他大概知道,苏时意柔弱的外表下,藏着多少的野心与潜力。

    顿了顿,他才缓和着语气问她:“十一闹你了?”

    那也是她第一次对同龄人产生出一种崇拜感。

    苏时意的指尖微微摩挲过纽扣表面,心念微动。

    苏时意坚持闷声不响,殷延沉吟片刻,却也只能无奈开口:“北城的事如果处理好了的话,就早点过来。”

    说到最后,闻凝大胆猜测道:“所以你说的那个什么初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小时候救了他的那个人?”

    他的眼睛上依旧蒙着白布,面容在一团云雾里朦胧不清,始终看不真切。

    她轻叹一口气,想在包里翻一个蒸汽眼罩出来带,手伸进去包里一摸,却忽然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听我哥他们说,当时殷总是自己从绑架犯手里逃出来的,是有人把他救了,送到了警察局。当时殷总的眼睛伤得很严重,失明了有一年多的时间才治好,治好了之后色盲才成了后遗症的,好了之后他就一直在找一个人。至于后来殷总去了美国,就再也没跟哪个女人走得近过了....”

    但只要想到,她的心口就一阵阵发涩发堵。

    就在这时,手机一阵阵剧烈震动起来,像是试图帮她印证着某种猜想。

    这一场梦,让苏时意想起了很多儿时被遗忘了的细节。

    整个梦境像是零散的碎片拼凑而来的,时断时续。

    -

    闻凝根本顾不上打字,直接发来了大段大段的语音。

    连续几条微信,都是闻凝发来的。

    苏时意微微垂下眼,最后将那枚纽扣妥善地放回包的夹层里。

    她早上随手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放回化妆台的首饰盒还放在上面,很快,十一伸出爪子,哗啦一声。

    小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养狗,她就很想养一只狗,最好是一只大狗,这样就能在他们家守门,省得总有喝醉了的男人半夜来敲他们家的门。

    闻凝刚一听完苏时意发来的语音,下意识转身戳了下旁边的司宴:“喂,别装死,殷总初恋谁啊?”

    有一条手链她打算过几天去美国时换着带,就随手留在了茶几上,打算一会儿收拾包的时候直接装进去。

    那时候的苏时意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那个猜测细想起来太过不切实际,太过巧合,以至于让人实在难以相信。

    她又回到了那片隐秘的水库里,看见那块巨石旁躺着的,不知生死的那个男孩。

    比如那个时候孟锦书不让她吃冰淇淋,她就想每天都能吃到一盒草莓冰淇淋。

    并且,他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她手里这样东西。

    .......

    飞机座位顶部的一束暗光打下来,让那枚被擦拭得光洁的纽扣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

    “最开始苏小姐接近他的时候。”

    苏时意想,她得把这个小瞎子平安地送到警察局去。

    一声巨响把苏时意的思绪骤然拉回:“十一!不许乱动!”

    -

    她拉上眼罩,调低了座椅靠背,困意便阵阵袭来。

    司宴心里感慨,嘴上终于慢悠悠开口:“而且,我猜殷延其实很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因为下午十一把柜子上的弄撒了,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盒子里掉出来,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注意,顺手就一起放进了包里。

    她舔了舔唇,觉得背锅的十一有些无辜,于是说:“没有。”

    司宴无可奈何地放下手里的酒杯:“我知道的真不多,当时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殷延好像一直在找人。”

    他在商场门口举办的速算活动上,轻松就赢得了一等奖,看得苏时意目瞪口呆。

    这一觉,苏时意睡得很沉。

    大概连殷延自己都不曾察觉,从那时候开始,他的余光里已经藏进了一个人的身影,不再像是司宴曾经认识的那个殷延。

    不然这么聪明的脑子,多可惜呀。

    “初恋”的事如鲠在喉,让苏时意直接拒绝了殷延准备的私人飞机,第二天自己买了一张头等舱机票直飞美国。

    如果那么容易的话,为什么孟锦书会差点被医院赶出病房,为什么她会被亲戚避而远之,送到福利院里,为什么她拿不出医药费。

    她张了张唇,难以置信地问:“很早是多早?”

    他和殷延认识了将近十年时间。

    他鲜少接受来自这个世界的爱意,自然也没理由回馈任何。

    司宴抓了抓头发,一脸无奈:“我上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老妈子.....”

    像是有什么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苏时意的瞳孔陡然收缩。

    “殷总的初恋?”

    他的表情很淡,一副少年老成的气息,说出来的话也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殷延这人,骨子比外表更冷,甚至冷漠到了一种事不关己的程度,对于周围大多数人或事,他甚至都懒得给予任何目光或关注。

    那年是深秋,梦里的风也一样萧瑟。

    他早就看出,苏时意接近他的初心,是想利用他做跳板。

    梦里,他站在楼宇的缝隙之中,斜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眼前的白布上,露出的半张脸的线条精致漂亮。

    而苏时意却没注意到,之前她放在盒子里的那枚钻石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手链缠绕在了一起。

    闻凝愣住,反应了好几秒钟,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

    “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而那次球场上,是司宴第一次见到出现在殷延身边的苏时意。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跟他置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是心眼有多小,还要计较这些。

    这个男人的心思究竟有多深,连认识了快十年的司宴也给不出一个答案。

    掌心摊开一看,是那颗钻石纽扣。

    就像是流星划过天空,非常短暂的一瞬,就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乃至到现在,即便让苏时意努力回想,她也难以搜寻到太多记忆。

    她愣了一下,将那样东西掏出来。

    “找人?”

    没错,是很嫉妒。

    可那天,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入侵者。

    那时候的苏时意刚被亲戚送到福利院里,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小乞丐,福利院后那片荒废已久的水库,是身体里那个孤独灵魂的栖息地。

    说得直接点就是。

    首饰盒被顷刻之间全部打翻在地上,手链项链散落一地。

    说到这,司宴顿了下,抬了抬眉梢:“其实我一开始就能感觉到,殷延对苏小姐和别人挺不一样的。”

    闻凝眼睛亮了,追问他:“什么意思?”

    钱怎么会容易得到呢?

    她一个人努力带着笑脸,在这个城市中踽踽独行时,忽然发现了一个似乎比她还要可怜的人。

    殷延却避而不答,低沉冷淡的嗓音难得染上些笑意。

    苏时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打开微信和闻凝讲这件事,没注意十一在茶几旁翻来翻去。

    苏时意小时候的愿望有很多,都很幼稚,而且大多数都能依靠着金钱完成。

    闻凝才不相信,细眉一拧:“你少骗人,你肯定知道。”

    司宴的语气吊儿郎当:“当时他出事的时候,听说是被人送到警察局的。殷延因为眼睛治疗的事治疗了整整一年多才恢复视力出院,刚好了一点就疯了一样地找人。只是好像一直没找到什么消息。”

    大概是因为那颗钻石纽扣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她的包里,勾起了苏时意尘封已久的回忆,让她又梦见了小时候的那个人。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大概殷延实在不理解她突然的态度转变因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www.sdyfcm.com

    她还说想要一个庄园,里面种满了各种珍稀花草,时刻都能采来新鲜的材料调香。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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