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献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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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克斯却知道，不是这样，从来不是。
“啊，我当然知道不是，但是……”
教堂大厅中的人远比教堂外夹道欣赏的人们更加身份尊贵，整个帝国最高贵的家族汇聚一堂，没有骚乱，也没有人表示出惊讶，他们只是沉默地地望着大门口脸色苍白的皇太子。他们的沉默好像两侧伫立如山的高墙。
他是一个钢铁一样的人，也是冰雪一样的人。
当他走过第一排时，忽然飞快地向右侧看去，在属于第一排的最中心四个座位中，本来应该是那位毒蛇公爵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个他过于熟悉的少女，很简单地挽发，甚至称不上盛装打扮，她脸色苍白，表情却很平静，并没有看他，而是仰起头，望着教堂前方的高大神像，说不出的专心致志。
而今夜，他的衬衫上留下了别人的血迹，他的外袍沾染了沙尘和泥土，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别人。
他的情感十分淡漠，在亚历克斯的记忆里，他曾经对人表达出的最强烈的感情，就是厌恶。
亚历克斯无数次地这样祈祷着。
海因里希转过脸，烟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好吧，我这就为您换上一壶新茶。”
亚历克斯从他的中接过外袍，不错眼地盯着衬衫上的血迹，又忽然觉得手里的手感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本黑如夜色的外袍上，如今满是血迹和沙尘，被银线精致勾画的地方已经被蹭花了，不知道是在哪个墙上地下，被暴殄天物地糟蹋成了这幅鬼样子。
洁净，安静，干净。
而一身盛装的皇太子终于走到了教皇的面前，然后，缓缓地向这个手握最高权柄的老人单膝跪下。
当然，厌恶这种情感，在弗里德里希公爵身上毫不稀奇，尽管大多数时候，他对于一间没有打扫干净的房子的厌恶之心，远远高于一个活人。
在许多人的眼中，年轻的弗里德里希公爵是一个傲慢冷酷的人，他年纪轻轻便成为北境的统治者，麾下有历史悠久震慑大陆的黑甲骑兵，既不畏惧皇帝，对教廷也从无胆怯之意，他天生就是狼群中那一头最骄傲凶狠的头狼，所有的人都应该在他前行的道路上，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
皇帝陛下去了哪里？
几十步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年迈的教皇身穿教袍，头戴黄金的冠冕，冠冕用巧夺天工的工艺雕琢着一座古老城市，这是六百年前第一个因为信仰神而被异端毁灭的城市的剪影，栩栩如生，仿佛十字架，白鸽，与死难的英雄一齐于教皇苍白的头发之间忽然苏醒，他一手持权杖，一手捧经书，手指上巨大的祖母绿戒指在烛光中散发出光辉，笔与剑在这凝固的幽绿潭水中熠熠生辉。
走过金碧辉煌的长长走道，走道尽头，执剑的圣殿骑士俯身行礼，拉开大门，刹那间，挑高穹顶之上那色泽艳丽的巨型油画当头压来，圣母托起婴孩，献给云端的神明，管风琴的音乐声仿佛一阵阵的风，将祭坛上如山一般的白烛的光吹向大厅长椅上静坐的众人。
亚历克斯脸上挂着相当灿烂的微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洁净，无垢，冰冷，锋利至极。
“亲爱的主人，我想说……”
也许在神的偏爱上有所差别，但是，皇帝的尊贵绝不逊色于教皇，并不是所有贵族都乐于看见黑衣的教士们以□□义僭越属于他们的世俗权柄，皇帝往日的过于虔诚，已经招致了他们的不满，他们曾经为了帝国的和平与繁荣流尽了一代又一代的血，最终那鲜血浇灌出的果实却被一群念诵经文的人所摘
骚—动如同被风吹过的麦浪，一层一层在人群中扩散开，而行走在洒满百合花瓣的红色地毯之上，位于所有人视线正中心的皇太子，身着庄重华丽的礼服，看上去却比他们更加惶恐不安，他称得上英俊的脸苍白至极，一双眼睛如同一对惊慌失措的游鱼，在狭窄的眼眶里来回转动，人们的反应让他显然更加慌张，即使他努力地挺直脊背，表示出沉稳从容的样子，但是他走过的地方，却无一例外的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教廷与皇宫的人们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
他努力地瞪大眼睛，看着主人与平常并没有什么差别的侧脸，试图找出一丝他其实已经被人偷换了的证据，就在一瞬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电光火石涌入他的脑海中，他睁大眼睛，脱口而出:“是伊斯特小姐？”
他这样想，也这样问过，年轻的公爵对此显然兴趣寥寥，但也并不觉得这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他思考片刻，给出了回答。
最后，年轻的公爵放下茶杯，低声说。
这听上去真是一个美妙的词汇，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茶冷了。”
一瞬间亚历克斯很想提醒他，我是在问您想要共度余生的类型，而不是想要的卫生条件。我们的城堡已经很干净了。
而随着时间的临近，悲叹广场上盛装出席的人们却惊讶地发现，罗斯蒙德大教堂那鲜红长毯的尽头，出现的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位虔诚温和的皇帝，而是年轻的皇太子凯撒。
别人。
黄铜的大钟敲响，钟声浑厚不绝，两侧数不清的彩绘玻璃斜斜投下绮丽的彩光，一切恢宏盛大，好似诸神将临。
皇太子的嘴唇轻微抽搐了一下，缓缓迈出步子，向着道路中心的祭坛走去。
海因里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衬衫，平淡地解释了一句:“这不是我的血。”
他想，也许是因为公爵父亲和母亲给他留下那些记忆，关于婚姻，关于爱情，关于人与人之前许多亲密的情感，一切都糟糕又乏味，以至于他一方面对干净环境的过度执着，另一方面，则对人的情感毫无需求，他不需要别人的爱，也没有那么多的爱给别人，他就像冰雪一样，干净，安静，没有罪恶，也没有欲望，只是孤独而公正地活着。
亚历克斯无数次地想，一个这样的年轻人，会有怎么样的人生呢？他会爱上什么人吗？他会想要和某个人度过一生吗？在某个大雪纷飞的早晨，他会不会也想要闭上眼睛，依然能够准确摸到某个人温暖的手指？
而许多时候，人未必真的会爱上与自己相同的人，甚至可能是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人。
“恕我冒昧，毕竟，这些不洁的东西，您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了。”
对于主人面不改色的侧脸，亚历克斯怂怂肩，显然十分遗憾。
亚历克斯想。
“亲爱的主人，请不要这样看我，在伊斯特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今恐怕整个皇宫都已经传遍了，您的事情也是……所以您忽然离去，是为了寻找伊斯特小姐吗？你们是提前约好了吗？”
……
在亚里克斯看来，促使这个年轻人不偏不倚地走到今天的，并不是璀璨夺目熊熊燃烧的野心，而是一种名叫责任的东西，他肃清北境的敌人，捍卫北境的尊严，不允许任何势力进入北境，减少人民的税收，整顿军队的风气……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要将北境打磨成一把抵住某个东西的尖刀，他没有那么复杂的功利性，这一切也是仅仅是因为他认为北境本来就应该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洁净，冰冷，锐利逼人，而他有责任保持这把尖刀锋利的状况，于是他就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一切。
昨夜后半夜依然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第二天早上却艳阳高照，灿烂的日光笼罩着皇都，一切都明亮辉煌，如同在这盛大的日子里，要驱逐所有不应该存在的阴影。
无数的疑问窃窃私语，在人们口中交相流传。
为什么是皇太子殿下出任这个仪式？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多余的兴趣。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反应对亚历克斯来说，证明了他猜测的正确，于是他越发地感到不可思议。
如若参与这场仪式的人是皇帝，于是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向教皇下跪，在场的无数贵族，也绝不会允许皇帝弯一弯膝盖。
海因里希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烟灰色的眼睛抬眼向他望来。
由于从小就有轻微的洁癖，他从不饮用外人提供的茶水，如果离开熟悉的地方，那么便需要把日常使用的东西一并带走。
“你话太多了。”海因里希冷淡地说。
只是公爵平淡地望着窗外大雪的侧脸，又让他忽然说不出什么话。
因为，爱情并不是一种选择，也不是一种定义，更不是一种理想。它是一场自然而然的梦，一次不期而至的暴雨，是所有不必知晓，也没人能够知道的，某个早上的窗边雪落。
—
他从小就是个过分安静的孩子，沉默寡言，总是坐在窗台上，用那双少见的烟灰色眼睛望着窗外纷飞无尽的大雪，下人们都很畏惧他，尽管他从没有对他们说过什么。
而他的洁癖不仅体现在物品上，也体现在对活人身上。
威廉情不自禁地追问着。
他简直不能相信，他那有轻微洁癖的主人竟然能够带着这个东西，若无其事地穿过半个皇宫回到了无忧宫里！
他从小就照顾着年轻的公爵的饮食起居，于是也十分了解，在外人眼中，一手遮天残酷冷血的弗里德里希公爵，其实是个和野心之类的词，从来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哦，不，虽然我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是，请原谅我，我只是想问，这件外套您还要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便将它处理掉了，毕竟……您还没有穿过这么脏的衣服呢，对吗。”
全世界的所有人中，亚历克斯唯独希望这一个人不会感到孤独。
请让那片属于他的雪花落下吧。
不回来，我就要……发生什么了？”
而一小部分消息灵通的人们此时却都沉默不语，他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皇太子，看着那红色的披风被侍从们托起，一步又一步，踏着长长的阶梯，走入罗斯蒙德大教堂之中。
] 亚历克斯却知道，不是这样，从来不是。
“啊，我当然知道不是，但是……”
教堂大厅中的人远比教堂外夹道欣赏的人们更加身份尊贵，整个帝国最高贵的家族汇聚一堂，没有骚乱，也没有人表示出惊讶，他们只是沉默地地望着大门口脸色苍白的皇太子。他们的沉默好像两侧伫立如山的高墙。
他是一个钢铁一样的人，也是冰雪一样的人。
当他走过第一排时，忽然飞快地向右侧看去，在属于第一排的最中心四个座位中，本来应该是那位毒蛇公爵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个他过于熟悉的少女，很简单地挽发，甚至称不上盛装打扮，她脸色苍白，表情却很平静，并没有看他，而是仰起头，望着教堂前方的高大神像，说不出的专心致志。
而今夜，他的衬衫上留下了别人的血迹，他的外袍沾染了沙尘和泥土，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别人。
他的情感十分淡漠，在亚历克斯的记忆里，他曾经对人表达出的最强烈的感情，就是厌恶。
亚历克斯无数次地这样祈祷着。
海因里希转过脸，烟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好吧，我这就为您换上一壶新茶。”
亚历克斯从他的中接过外袍，不错眼地盯着衬衫上的血迹，又忽然觉得手里的手感不对劲，低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本黑如夜色的外袍上，如今满是血迹和沙尘，被银线精致勾画的地方已经被蹭花了，不知道是在哪个墙上地下，被暴殄天物地糟蹋成了这幅鬼样子。
洁净，安静，干净。
而一身盛装的皇太子终于走到了教皇的面前，然后，缓缓地向这个手握最高权柄的老人单膝跪下。
当然，厌恶这种情感，在弗里德里希公爵身上毫不稀奇，尽管大多数时候，他对于一间没有打扫干净的房子的厌恶之心，远远高于一个活人。
在许多人的眼中，年轻的弗里德里希公爵是一个傲慢冷酷的人，他年纪轻轻便成为北境的统治者，麾下有历史悠久震慑大陆的黑甲骑兵，既不畏惧皇帝，对教廷也从无胆怯之意，他天生就是狼群中那一头最骄傲凶狠的头狼，所有的人都应该在他前行的道路上，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
皇帝陛下去了哪里？
几十步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年迈的教皇身穿教袍，头戴黄金的冠冕，冠冕用巧夺天工的工艺雕琢着一座古老城市，这是六百年前第一个因为信仰神而被异端毁灭的城市的剪影，栩栩如生，仿佛十字架，白鸽，与死难的英雄一齐于教皇苍白的头发之间忽然苏醒，他一手持权杖，一手捧经书，手指上巨大的祖母绿戒指在烛光中散发出光辉，笔与剑在这凝固的幽绿潭水中熠熠生辉。
走过金碧辉煌的长长走道，走道尽头，执剑的圣殿骑士俯身行礼，拉开大门，刹那间，挑高穹顶之上那色泽艳丽的巨型油画当头压来，圣母托起婴孩，献给云端的神明，管风琴的音乐声仿佛一阵阵的风，将祭坛上如山一般的白烛的光吹向大厅长椅上静坐的众人。
亚历克斯脸上挂着相当灿烂的微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洁净，无垢，冰冷，锋利至极。
“亲爱的主人，我想说……”
也许在神的偏爱上有所差别，但是，皇帝的尊贵绝不逊色于教皇，并不是所有贵族都乐于看见黑衣的教士们以□□义僭越属于他们的世俗权柄，皇帝往日的过于虔诚，已经招致了他们的不满，他们曾经为了帝国的和平与繁荣流尽了一代又一代的血，最终那鲜血浇灌出的果实却被一群念诵经文的人所摘
骚—动如同被风吹过的麦浪，一层一层在人群中扩散开，而行走在洒满百合花瓣的红色地毯之上，位于所有人视线正中心的皇太子，身着庄重华丽的礼服，看上去却比他们更加惶恐不安，他称得上英俊的脸苍白至极，一双眼睛如同一对惊慌失措的游鱼，在狭窄的眼眶里来回转动，人们的反应让他显然更加慌张，即使他努力地挺直脊背，表示出沉稳从容的样子，但是他走过的地方，却无一例外的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教廷与皇宫的人们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
他努力地瞪大眼睛，看着主人与平常并没有什么差别的侧脸，试图找出一丝他其实已经被人偷换了的证据，就在一瞬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电光火石涌入他的脑海中，他睁大眼睛，脱口而出:“是伊斯特小姐？”
他这样想，也这样问过，年轻的公爵对此显然兴趣寥寥，但也并不觉得这是个不能回答的问题，他思考片刻，给出了回答。
最后，年轻的公爵放下茶杯，低声说。
这听上去真是一个美妙的词汇，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茶冷了。”
一瞬间亚历克斯很想提醒他，我是在问您想要共度余生的类型，而不是想要的卫生条件。我们的城堡已经很干净了。
而随着时间的临近，悲叹广场上盛装出席的人们却惊讶地发现，罗斯蒙德大教堂那鲜红长毯的尽头，出现的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位虔诚温和的皇帝，而是年轻的皇太子凯撒。
别人。
黄铜的大钟敲响，钟声浑厚不绝，两侧数不清的彩绘玻璃斜斜投下绮丽的彩光，一切恢宏盛大，好似诸神将临。
皇太子的嘴唇轻微抽搐了一下，缓缓迈出步子，向着道路中心的祭坛走去。
海因里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衬衫，平淡地解释了一句:“这不是我的血。”
他想，也许是因为公爵父亲和母亲给他留下那些记忆，关于婚姻，关于爱情，关于人与人之前许多亲密的情感，一切都糟糕又乏味，以至于他一方面对干净环境的过度执着，另一方面，则对人的情感毫无需求，他不需要别人的爱，也没有那么多的爱给别人，他就像冰雪一样，干净，安静，没有罪恶，也没有欲望，只是孤独而公正地活着。
亚历克斯无数次地想，一个这样的年轻人，会有怎么样的人生呢？他会爱上什么人吗？他会想要和某个人度过一生吗？在某个大雪纷飞的早晨，他会不会也想要闭上眼睛，依然能够准确摸到某个人温暖的手指？
而许多时候，人未必真的会爱上与自己相同的人，甚至可能是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人。
“恕我冒昧，毕竟，这些不洁的东西，您已经许久没有接触过了。”
对于主人面不改色的侧脸，亚历克斯怂怂肩，显然十分遗憾。
亚历克斯想。
“亲爱的主人，请不要这样看我，在伊斯特小姐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今恐怕整个皇宫都已经传遍了，您的事情也是……所以您忽然离去，是为了寻找伊斯特小姐吗？你们是提前约好了吗？”
……
在亚里克斯看来，促使这个年轻人不偏不倚地走到今天的，并不是璀璨夺目熊熊燃烧的野心，而是一种名叫责任的东西，他肃清北境的敌人，捍卫北境的尊严，不允许任何势力进入北境，减少人民的税收，整顿军队的风气……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要将北境打磨成一把抵住某个东西的尖刀，他没有那么复杂的功利性，这一切也是仅仅是因为他认为北境本来就应该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洁净，冰冷，锐利逼人，而他有责任保持这把尖刀锋利的状况，于是他就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一切。
昨夜后半夜依然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第二天早上却艳阳高照，灿烂的日光笼罩着皇都，一切都明亮辉煌，如同在这盛大的日子里，要驱逐所有不应该存在的阴影。
无数的疑问窃窃私语，在人们口中交相流传。
为什么是皇太子殿下出任这个仪式？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多余的兴趣。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反应对亚历克斯来说，证明了他猜测的正确，于是他越发地感到不可思议。
如若参与这场仪式的人是皇帝，于是无论如何，他也绝不会向教皇下跪，在场的无数贵族，也绝不会允许皇帝弯一弯膝盖。
海因里希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烟灰色的眼睛抬眼向他望来。
由于从小就有轻微的洁癖，他从不饮用外人提供的茶水，如果离开熟悉的地方，那么便需要把日常使用的东西一并带走。
“你话太多了。”海因里希冷淡地说。
只是公爵平淡地望着窗外大雪的侧脸，又让他忽然说不出什么话。
因为，爱情并不是一种选择，也不是一种定义，更不是一种理想。它是一场自然而然的梦，一次不期而至的暴雨，是所有不必知晓，也没人能够知道的，某个早上的窗边雪落。
—
他从小就是个过分安静的孩子，沉默寡言，总是坐在窗台上，用那双少见的烟灰色眼睛望着窗外纷飞无尽的大雪，下人们都很畏惧他，尽管他从没有对他们说过什么。
而他的洁癖不仅体现在物品上，也体现在对活人身上。
威廉情不自禁地追问着。
他简直不能相信，他那有轻微洁癖的主人竟然能够带着这个东西，若无其事地穿过半个皇宫回到了无忧宫里！
他从小就照顾着年轻的公爵的饮食起居，于是也十分了解，在外人眼中，一手遮天残酷冷血的弗里德里希公爵，其实是个和野心之类的词，从来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哦，不，虽然我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是，请原谅我，我只是想问，这件外套您还要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便将它处理掉了，毕竟……您还没有穿过这么脏的衣服呢，对吗。”
全世界的所有人中，亚历克斯唯独希望这一个人不会感到孤独。
请让那片属于他的雪花落下吧。
不回来，我就要……发生什么了？”
而一小部分消息灵通的人们此时却都沉默不语，他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皇太子，看着那红色的披风被侍从们托起，一步又一步，踏着长长的阶梯，走入罗斯蒙德大教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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