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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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此时此刻，这些嘴里说着真是可怕，用羽毛扇遮住脸，可是眼睛里却分明都是兴致勃勃，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的年轻女子们，很显然，比起对这件事的畏惧和对于对受害者的同情，她们更沉迷于这邪恶的悲剧的刺激感中。

    冷冽的声音忽然近在咫尺地响起。

    “您不知道吗，就是最近那个让大家都夜不能寐的可怕杀手啊，因为他总是喜欢把可怜的受害者们的脑袋砍下来，所以大家现在都给他取了个断头袭击者的称号，您难道不觉得很贴切吗？”

    莱因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她恰到好处的发问很好地为莱因的沉默解了围，莱因思索片刻，几乎是瞬间便在脑海中的无数神学典籍中找到了回答。

    这在这时，莱茵忽然注意到乐团已经又换了一首曲子，而已经在舞池中心跳了两支舞的那对和他相交颇深的未婚夫妻，也终于从舞池之中走了下来，一阵久违的近似于解脱般的高兴涌上心头，他一边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们，一边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语速。

    就仿佛鬼魅一般，瘦小身材的狼人贴着地面袭来，以几乎无法想象的速度袭来，左手的刀架开青年提剑阻挡的右手，右手的刀自下而上，精准而狠辣地，为了切下青年的脑袋而刺去！

    他紧紧握住双刀，俯下身，摆成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与攻击的姿势。

    贵妇人也有些吃惊，重重围绕在他身侧的贵族女眷们面面相觑，直到一个脸上有着浅浅雀斑的贵族小姐恍然大悟地说:

    雀斑女孩惊讶地眨了眨眼。

    —

    那已经不是人类的所为，只有最邪恶的魔鬼，才会做出这些无法被任何人宽恕的罪恶。

    就在这时，一处微弱的金红色的火光，忽然在小狼人的耳畔彭地一声亮起。

    最后，他只好谨慎地向始终保持着冷淡表情，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曾说过的弗里德里希公爵询问道:

    “收手吧……已经够了。”

    就好像一只火柴，在无边寂静的夜色中骤然划亮。

    “……我的同族，回答我，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我复仇吗。”

    小小的，如同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般的红色，在他的大脑边轰然炸裂而开。

    “下一次，就不会让你躲开了。”

    银色头发的狼人没有说话。

    稚嫩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人类的喉咙被切开，鲜血喷射出来，原来是会发出像风声一样的声音。

    难道真的是我昨夜祷告的太晚，以至于都出现了幻听吗。

    而这样的人，显然不会只有她们几个。

    —

    对小狼人来说，却阴森的像是地狱里魔鬼的诅咒。

    老师说的果然没错，人如果不能保全自己的健康，就不能更好的侍奉神。果然我

    玫瑰盛开的庭院之中，比玫瑰更加鲜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凝结成暗红色的小河。

    铮然一声，刀剑相撞之声骤然响起，已经切进脖子的锐器忽然抽出，黑色的小兽一样的身影飞快的向后退开，几个起落，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退到安全的地方。

    在几次人类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交锋之中，每一次相触和分开之后，青年的身上都会多出一道伤口，而那像是野兽一般的黑色斗篷下的男孩子，却几乎毫发无伤。

    “那个断头袭击者，听说是个像野兽一般的怪物呢。”

    沙哑而缓慢。

    “公爵大人，您认为呢？”

    “算了，我不想听。你已经不是我的族人了，你只是向人摇尾巴的狗而已。”

    青年额头满是汗水，他脸上的面具已经在交锋里被劈开，露出一张英俊至极的，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脸。

    斗篷下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

    他脸上戴着夜枭的银色面具，遮住了脸也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从夜枭的双瞳之中，隐约透露出来。

    “我不明白。”

    “啊，难道是什么教廷也不了解的魔鬼吗，多么可怕啊？”一片惊呼之声响起。

    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这也难怪，会在这样的场合中，听到狼人这个久远的应该已经淹没在历史里的名字，的确会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久久不语，隔着夜色望着那夜色里紧紧握着刀，形销骨立，唯有眼睛像是燃烧着鬼火，被怨恨和愤怒催发的很亮很亮的小小狼人，他忽然低声地开口，说出今夜第一句话。

    没有人回应他，除了他们这个僻静的小小角落，整个宴会欢闹的声音几乎掀翻屋顶。

    几位在一旁用羽毛折扇遮住了脸，跃跃欲试地想要靠近，却像是有些畏惧般的贵族小姐们向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于是神父非常自然地向面前的伊斯特小姐征求意见:

    青年单膝跪地，按住血流不止的脖子。

    那眼神沉默至极。

    尤其是那个称号，听上去并不是为了用作区分，而仅仅是为了博人眼球和夸夸其谈。

    “……神父，神父大人，”娇柔的女声颤颤地问，“您能和我们说一说，什么样的魔鬼，才会想要砍下别人的脑袋吗？”

    “没有。”伊斯特说，口吻平淡。

    快乐的，天真的，孩子的脸。

    那是在他晕厥过去之前，所看见的最后的记忆。

    然而就在他话音尚未落地的一瞬间，一道阴影贴着地面袭来，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弗里德里希公爵垂下眼帘，烟灰色眼睛默不作声地扫了身边的未婚妻一眼，片刻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的夜色中。

    莱茵意识到自己又想要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了。而这样的冲动，在最近的几个月里，似乎出现的未免太多了些。

    以及人类温热的皮肤，被锐利的刀毫无阻碍的切开的感觉。

    哪怕只是在这间富丽堂皇，欢声笑语的宴会之中，也有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带着这隐匿又亵渎的好奇，去谈论那些悲哀的死亡。

    “伊斯特小姐，您也没有听见吗？”

    “那有什么和与此相关的其他传说吗？”最开始那个雀斑女孩却一本正经地追问着。

    “又躲开了。”肮脏的黑色斗篷之下，一线银光一闪而过。

    莱茵神父有些意外地说:“您是在说什么？”

耐不住，回过头去。

    贵妇人声音发颤地说。

    而他所首先感觉到的，是一道微弱的银光，在静谧的黑夜里，无声无息，又杀气四溢地直逼眼前而来。

    哪怕那些被悲惨地砍去脑袋，凄凉死去的受害者中，也许就有曾与他们跳过舞的朋友，和他们一起打过猎的家人，甚至是素不相识的，还不曾见过这个世界，就已经被死神带走的，襁褓中的孩子。

    晚风吹过，玫瑰花海像是被风撩动的火焰，蔓延摇曳，披着比上一次见面更加破旧，也更加肮脏的黑色斗篷的小狼人，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样取下斗篷。

    她波澜不惊又漠不关心的口气，让莱茵神父的心立刻动摇起来。

    “我不明白，就在哪个灯火辉煌的房子里，有人杀死了我的主人，你是我唯一的族人，你为什么不但不帮我复仇，还要阻拦我。”

    ……那么，欢笑着，轻率地，无知地，谈论这些罪恶的人们呢。

    莱因张了张嘴，忽然有些哑口无言。

    他的沉默对莱因神父来说无疑是一种否定的态度，这让他纳闷起来。

    那对于任何人类来说都是足以致死的致命伤，但是对于狼人来说，仅仅是在说话的间隙，那可怖的伤口就已经愈合到看上去不过是被轻轻划了一刀的程度。

    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经验丰富的袭击者，他手上所沾满的血，足以让整个皇都都在这寂静的夜里战栗难眠。

    他在一片茫然之中，只能感到脖颈上一道冰冷又坚硬的触感。

    卫队长跪倒在地上，嗬嗬地喘着气，捂住脖子，他拼命地想要抬起头，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流血过多让他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把银色的剑尖低垂在眼前，那剑光皎洁而明亮，隐隐约约地映着玫瑰花火焰般的红。

    “就像我们所知道的那样，狼人绝不会轻易死去，他们有比人类更加漫长的生命，也有人类无法想象的自我治愈能力，但是就算这样几乎毫无缺陷的狼人，如果被切下脑袋，那也会毫无疑问地即刻死去！”

    轻快又随意，若是在某个无人的巷子中，甚至像是一场让人心生欢喜的美妙艳—遇。

    “咦，”莱因停下对话，向落地窗外看去，微微皱起眉，“刚刚，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响声？是不是应该让坎贝尔家的人去那里看看？”

    他非常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去形容一个邪恶的异端者。

    “确实有的，那是关于狼人的传说。”

    “不回答，那就是人类的帮凶。”

    小狼人盯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忽然开口，声音满是怨恨。

    —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还曾经欢喜雀跃地抓着他的衣服，垂泪痛哭，欢喜不已。

    莱因回过神，定了定神，道:“据我的了解，并不存在这样的魔鬼。”

    青年以惊人的速度提起剑，然而小狼人却比他更快地用身体撞上了他的剑锋，剑刺进小狼人的肩膀，鲜血四溅，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的迟滞，锐利的剑锋已经如闪电一般刺进青年的喉咙。

    就在刚刚，锋利的刀刃几乎将他的脖子切下一半。

    “准备好了吗，小家伙，放烟花了哟。”

    一道笑嘻嘻的愉快女声，在小狼人的耳边毫无征兆地响起。

    然而下一秒，有比风声更快的东西中耳畔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