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太子妃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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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誉听完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个不好笑吗？那我换一个……」

    骑马狩猎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消片刻便射到了几只野兔和飞鸟。走在前头的三皇子回头看了眼我的猎物，说道:「大家都打起精神来，要是被我发现谁放水了，等会出去可要挨板子了。」

    「谢谢谢谢……」我抬起头将手递给他，却被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好在那人及时抓住了我。

    「也是，你以前被他们欺负都不会吭声。」

    「没有。」

    「反正我就是不会和你一起回京的。」

    「别动。」他伸手突然覆上了我的头发，我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看来蜀中也不能久留了，反正我都是要离家出走的，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

    他说的话听起来严重极了，我忙答应下来:「那我们分头去找，两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没等他同意，我便自顾说道:「从前有一个学生，老师让他背孔孟，可他背不好，回家他父亲知道了就要打他，这个学生呢突然想起来老师教导的要关心父母，然后他就一边挨打，一边对他父亲说『你没吃饭吗』？」

    「你怎么会在儿呃？」

    那时我并不知道原来他说的那个徐将军就是徐娉婷的哥哥，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是在骗我，他根本没想着能让我入军营。

    细微的一声传来，我的发髻全散了下来，抬头只看到李誉手中拿着我的发绳。

    「你得罪他了？」

    「那你可知盛将军是何出身，又为谁办事？」

    我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京城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那什么才算疼？」

    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离开京

    「算了，」他叹了口气，「你的笑话再多听几个，今晚咱们都要冷死在这里。」

    「可我……我不会唱歌。」我自出生就没了阿娘，没有人教我唱歌。

    「啊？」我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一时间没了主意，皱眉道，「那我要怎么办，北边不能去，南边也不能去了，我，我总不能去找我那些舅舅们吧，他们和我娘早就闹僵了，我……」

    可是世上万般事，没有如果只有因果。我还是相信了李誉的话，随三皇子回了京城。

    深夜的林间很安静，安静到我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乱跳。

    他利落地将发绳绑在腿上，然后将嵌在血肉里的利箭拔了出来。

    「不是杀我，是给个教训。」李誉将伤口包扎好，抬眼看着我。

    我不想继续理他，丢下一句跑出了前厅。

    「盛将军原是孝仁皇后母家的弟弟，和三皇子算是一起长大的，你觉得你去了，他不会直接把你送到堇王府上？」

    「糟了！」阿布突然说，「殿下恐遭不测，烦请乐姑娘能和我一同去找殿下。」

    上巳节那天，我央着三皇子说想去看看热闹，换装成了他的护卫，随那些王孙贵族们一起出现在狩猎大军里。

    「盛将军啊。」

    「你再抱紧一点，我就能勒死了。」

    月色不知不觉中爬上了树梢，林间响起狼嚎之声，我突然有了方向。

    「出身我不知道，但自然是为皇上办事。」

    正当我拼尽全力爬墙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有个声音问我:「需要帮忙吗？」

    他解释说:「等会要拔箭，太疼了，你唱个歌我也许就没那么疼了。」

    我说:「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找我，反而跑这墙头坐着。」

    「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

    在你家，我不便登门，本想着在这等着，差你家小厮将这礼物给你送去，却没想到等到你了。」他低头看了看我的包裹，「你这是要离家出走？」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让那时的自己快跑。

    「那你……」

    他突然笑了，问我:「你知不知道现在谁管着南营？」



    我想也没想便直言说:「因为他权势都比你大，要什么有什么，而你连个封地都没，书中说皇子之乱多半是储位之争，可眼下无论皇上是要立嫡立长，都非三皇子无疑了，他何必找你麻烦。」

    二十九

    按照约定，我和李誉会在鸣响过后一炷香内在林边水深处见，可我怎么也等不到人，直到又一声鸣枪响起，预示着九色鹿被人射杀了。

    他将丢在一旁的羽箭拾起，递给我，「认识吗？」

    我知道他是在暗指李誉成亲，他早就知道我和李誉小九儿走得近，就是故意的。

    「李，李誉？！」

    他想了想，回答我说:「能忍住的都不算疼。」

    李誉将羽箭丢在一边，撕了袖口的布条绕着腿缠了几圈，抬头看到还在发呆的我，问我:「在想什么？」

    李誉修书告诉我，让我去参加今年的狩猎，他说到时会引荐我与徐将军见上一面，要是我能在上巳节上拔得头筹，入的帐下就更容易了。

    我接过箭，在昏暗的月色下仔细打量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我倏地看到了箭头上刻着的「堇」字。

    「蜀——」

    李誉没有说话，我说:「可是三皇子不像是这样的人，而且，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要杀你啊。」

    他回答得是那样云淡风轻，就像是我还在京城他出宫顺道来看我一样，说着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好看的匕首递给我，「送给你，恭喜你及笄。」

    「射杀九色鹿，赏黄金万两！」三皇子一声令下，侍从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冲了过去。

    三皇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提醒我说:「刀箭无眼，待会躲着点，受伤了本王可没办法跟你爹交代。」

    「来看你。」

    我点点头，「三皇子来跟我爹提亲了，可你知道我不想嫁人，我想成为我娘那样的大将军。」

    「嗯，我打听到了，的将军营地就在这里不远。」

    怀中的李誉突然醒了，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他:「你，你没死？」

    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低头胡乱抹了抹脸，没想到越抹越多。

    每年上巳节，皇上都会放出一只九色鹿，谁要是射到了鹿就是拿了头赏。

    「于是你就离家出走打算去参军？」

    我故意放缓了马步，等他们走远了，才走向相反的方向。

    。

    我听后忙松开了他，李誉撑着坐了起来，他双唇苍白，满脸倦意，对我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京城亲王娶亲热闹数日。」

    「咳……咳……」

    我那时候似乎都忘记了害怕，只快马加鞭寻着狼号声找去，一刻也不敢耽搁。

    我以为他真的死了，想也没想就跳下了陷阱，抱着他痛哭起来。

    二十七

    李誉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掌心传来，我抬眼怔怔地看着他，只听见他说:「小昭，你要是肯相信我，就先答应堇王和他回京，等到了京城，我自会帮你做你想做的事。」

    阿布从树林深处骑马飞奔过来，问我有没有看到李誉。

    终于在一个五六尺高的陷阱里，我找到了李誉，他仰面躺着，任凭我怎么叫他的名字都没有反应。

    「哪有人及笄礼送匕首的。」我嘟嘟囔囔着接过了匕首，拿着它在月色下仔细看着，匕身绣着好看的纹路，在月光下折出五颜六色的光，像云霞一般。

    出发前我看向李誉的队伍，除了他和阿布，只有寥寥几个侍卫跟着。

    「你受伤了吗？」我借着月色在他身上四处找着伤口，才发现他右腿的小腿上横插着一支羽箭，血肉模糊。

    战鼓擂起，万箭齐发。我跟随着三皇子的人马向密林深处走去。

    鸣枪突然响起，是来了。

    「别哭了，要不……你唱个歌吧。」他突然说。

    阿布告诉我前几日李誉收到了一封告密信，信中说有人会在上巳狩猎这天加害于他，李誉并没有当回事，可眼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三十

    于是我连夜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逃，后院的门是常年闭锁的，只有翻墙一条路可走。不过那墙着实有点儿高，我垫了四块石头也刚刚够得上墙头而已。

    李誉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拉上了墙头，我盯着他看了半晌，鼓起勇气捏了捏他的脸，终于确定了他是个真人，而不是我在做梦。

    「方才殿下说要追一只赤色狼王，转眼人就不见了，他没来这儿？」

    「疼吗？」我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但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还是很想知道。

    二十八

    我白了他一眼，这些都是我凭本事射杀的，凭什么说是别人放水！

    我在林中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李誉，人一着急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我想李誉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又想他要是没死但缺胳膊少腿了他怎么办。

    书里曾说狼是群居动物，如果李誉真的是追一头狼才失踪的，那他一定是去了狼嚎的方向。

    「堇王殿下大可放心，我娘是平宁大将军，我自然不会差到哪去，殿下等着我给你拿头赏吧！」

    「三哥

    我摇摇头，李誉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不至于追一头狼而忘了我们的约定。

    「这……」我惊讶地看向李誉，「是三皇子？」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会想杀我？」他突然问我。

    「蜀中飞虫鸟兽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