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女主你能不能不要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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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板起的面容，想起这一世初见时他那副厌世阴郁的样子，感慨道:「唉，但凡你早几年支棱起来，搞不好现在也不至于哪里都缺人。」

    我确实仗着自己是灵体有恃无恐。当初选择帮白若欢也是想一折是一折，情绪上来还甩手过。但这十年多来，社畜都没我工作时间长好吗？

    他迟疑了很久，问道:「陈晏晏，要是……」

    他和白若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白若欢至情至性，在自己所爱面前毫无底线。梁青词则冷心冷肺，凡事都理性第一权衡利弊。

    我就知道他嫌弃我不太聪明！！

    宫门快破的那天，我咬咬牙，「梁青词，我去挡住他们，你快跑。」

    梁青词不自在地侧了侧身，「没有。」

    她喘了口气，「从小，我都在同做一个梦。梦里我从城墙上跳下来。」

    「我很高兴。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了。」

    他早就继位成了皇帝，还是习惯在我面前自称孤。

    这

    他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满眼疲惫地看向我，「你也注意安全，他们最近怀疑孤身边有怪力乱神之事，寻了不少道士。」

    短短半个月，梁青词瘦了一大圈。他本就清瘦，现在直接快进到形销骨立。

    梁青词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别哭了。现在，你能知道白若欢的古怪了。」 他递过来一张手帕。

    我转身欲走，一只修长的手挡在我身前。

    白若欢和梁青词如前三世一样相敬如宾，她甚至很怕他，平常躲着他走。

    梁青词说:「若没有你，早二十年都是一样。」

    梁青词又是一脸平静的二句箴言。

    但就像白若欢的死一样，梁的灭亡也好像是定局。

    我看不过眼，「先睡吧。站那儿我都怕风能把你吹断了。」

    名义是除妖邪、清君侧。

    呃，就是那种，让你看着也会想笑的阳间人的温暖的笑容。虽然稍纵即逝。

    这一年，我关注她的时间要多些。毕竟前三世她都在此时坠亡。

    「那个那个……」我指着他目瞪口呆，眼泪都忘了擦。

    「晏晏！」

    她望着我的目光总是温柔又克制，「晏晏来啦？」

    一边帮他干活一边当贪吃蛇的痛苦，谁懂？

    她的尸身在我怀里化成白点。

    如此前的每一次，她一身白裙，站在城楼上。

    我点头，并暗自延长了盯着白若欢的时间。

    梁青词一无所觉，他看了四处小声议论的百姓们一眼，只低声道:「回去说。」

    恕我智商不够，完全无法理解。

    十年时间，足够让我把她当成好友。



    「别去。」梁青词说，「陈晏晏，找个地方睡一觉吧。」

    换情报，然后看着我吞。

    同时，白若欢也看出我对女子毫无兴趣，再也没说过什么过界亲昵的话。

    我吓一跳。

    梁国就像个满是破洞的水囊，梁青词花了十年去修补，才勉力维持还能盛点水的状态。但是只要猛水一灌，这个水囊就会啪的一下破裂。

    「反正不是第一次输。」我干巴巴地补充。

    「难道若欢可以在你身体里返生？」我猜测。

    「这时候你还关心她哪里奇怪？」我吼他。

    局势不稳，她可比我危险多了。

    我的势力超出皇城时，他高兴得露出了正常人的笑。

    我愿称他为处理案牍的永动机，人间肝帝。

    她的气息逐渐微弱，眼睛失去神采，「遇见你时，我就知道，是你啊，晏晏。」

    「什么？」

    果然，没有人可以抵抗养成游戏的快乐。

    梁青词没有业余爱好，每天唯一的消遣就是去搜刮道士们的真宝贝，来和我交

    这十年来，梁青词殚精竭虑，尽可能改善民生，大大降低民反的可能。

    白若欢的日常:挡刀和养伤。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我抖着手抱着她，从小声呜咽到放声痛哭。

    但最终她还是说完了和前世一样的话，后半句「终究是错付了」飘散在空中。

    梁青词:……

    「孤早说过只想结束轮回。死在这里，孤无憾。」他目光温和。「这一世孤一直在等死。直到遇见你，才又觉得可以再试试。」

    水滴砸落下来。

    谁都可以说我，梁大吸血鬼不行！

    「你接住我了。晏晏，别哭。」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我目光围绕他周身仔细打量。

    是白若欢。

    她卡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挣扎，惶恐道:「晏晏？」

    这十年里，我已经从灵体掌控层面吞下梁国三分之一领土，比上一轮进步太多。俗世实际的事务则是梁青词在处理。

    这一次，梁青词比上一世多撑了一年时间。

    一晃就是十年。

    日子过得飞快。

    梁青词的眼里闪过笑意，「孤会尽力的。」

    「钦天监算出来，白若欢的命格不是和孤相合，而是一模一样。」他说。

    十二、

    他面容清癯，眼神却坚定而闪亮，「就算必输，我们也要多积累一些经验。」

    赶上了！我舒了口气。

    我吞吞吐吐:「哎呀，我的意思是说，这次不是起步晚了吗？那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下次努力呗。」

    我顺迹望去。

    白若欢很开心，她约我一起去白马寺。「想和晏晏再看一次那一路的合欢花。」

    真可怕，这个男人在七次轮回中都经历了什么，多奇怪的事都能接受良好。

    「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只有一个姑娘哭着朝我伸手，她喊着『你别跳！』」

    十三、

    我看见了梁青词。那些白光钻进了他的身躯。

    真红啊，和合欢花的红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原来灵体也有眼泪。

    我怒目而视。梁青词默默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就是轮回的终点呢？」

    这些年一边拔钉子一边培养新人，到底分身乏术，将才青黄不接。

    可这些叔伯辈的藩王势力根深蒂固，他只能勉强制衡，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他不是话多的性子，这次却说了一大堆。

    「知道了。」我点头。

    梁青词不置可否。

    我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拼了命地飞扑过去。

    我除了支持他，做不了别的。

    「孤知道了」「孤会处理的。」

    突然，我听到一句凄声的叫唤。

    ？！

    梁青词伏在案前看布防图，头也不抬，「你先去休憩吧。」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自嘲地一笑，「孤败过很多次。」

    那是，您的情报来得这么轻易，不被人怀疑才怪。

    我的日常:开疆扩土和偶尔救救上面两个倒霉蛋。

    呔，我真的在安慰人吗。

    梁青词的日常:拔毒瘤和被毒瘤拔。

    「就是她化成了白光，就那样飘飘飘……」我双手比画，「piu！就钻进你身体了。」

    不一会儿，白若欢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我的心日益沉了下去。

    她抚着我面颊的手垂落了下去。

    很快我们就无暇再去关注这件事的后续。京城流言四起，矛头直指尸身消失的太子妃。不到几日，端王他们反了。

    身为城灵，我能看见这些白点在困惑地游散。上一世我也看见了这一幕，它们汇入地下，与世界融为一体。但这一次它们奋起反抗，挣扎着逃往一个方向。

    白若欢立马改口，「晏晏的安全比较重要，花哪年看都可以的。」她紧张地看着我，「晏晏千万要当心。」

    这日，我正和梁青词交代我收集来的情报。他说得不错，最近以端王为首的藩王动作颇多，整个京城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梁青词皱眉制止，「最近不要出宫。」

    我又想起梁青词对她古怪的表现。男女主到底怎么回事？

    我幻想了一下白若欢情态的梁青词，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站起来把所有搜罗来的宝物塞进我怀里，「以后，凡事多规划，别先做再想。孤，孤和白若欢可以看见你接触你，你怎知没有歹人也能如此？」

    在即将落地的前一秒，她坠在我怀里。

    我尽力帮他的忙，甚至操纵山石等自然物抵抗叛军。

    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异象接连出现。四散的流言和溃散的民心把梁青词逼上了绝路。

    荒唐，我都接住她了。为什么她的身下还是洇出了大片的血红？

    白若欢神色恍惚，「妾一番真心……」

    「是孤辜负了你的帮助，你不欠孤的。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沉眠吧。或许一觉醒来，明天的朝阳照常升起。」

    本来守得好好的城，突然出现瘟疫；本来胜券在握的战役，突然飞沙走石挡住我军……

    我下意识循声追去。

    白若欢这时才清醒过来。她露出我熟悉的笑容，「晏晏，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梁青词丝毫不受影响，沉稳地继续遣兵布局，拼尽全力拖延时间。

    算了，动脑子的事交给动脑子的人去想。我喊来梁青词，让他给白若欢请太医，并转述了她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