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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猛跳起来,几乎从嗓子眼蹦出来。而她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阳光福利院的时候,那无疑还是她现在血淋淋的心病。

    她本来就很喜欢秦苏,如今知道实情后,看他的眼神更加怜爱。

    不过几分钟,救护车风驰电掣赶过来,连闯了无数个红灯,最终稳稳停在四合院面前。车刚停稳,就从车上冲下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顺着殷乐指的方向,跑到了秦苏的面前。

    说干就干,殷乐打了120的急救,强调是个小孩,好像还已经没有心跳呼吸了,把接电话的护士妹妹吓得连忙保证派车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医生已经推开护士亲自上手了,这种急救的动作非常累,他累得直喘粗气,汗水从额头流到下巴上,他也来不及去擦。

    然后她看见秦苏纹丝不动,胸膛处没有轻微的起伏,对于外界的刺激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皮肤脸色苍白,甚至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红润,就算她伸手去摸了秦苏的胸腔,也数不出任何心脏的跳动。

    着火了吗?都没看见浓烟啊。看来京都就是不一样啊,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那么快出警,不愧是政治中心。

    急救不成,秦苏的“尸体”还是跟着医院回去了,殷乐跟着,路上一直试图联系秦起,但秦起真的没有接过电话。

    她自嘲一笑,跟着兹拉乱叫的救护车去到了医院。

    殷乐几步上前,顾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了,直接照着被子掀开!

    殷乐晃晃悠悠走回四合院,才一推门,脑中的某根弦就忽然被触动了一下,好像是钢丝抛入天际,划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端倪。

    去到街边各式各样的早餐都买了一点,殷乐拎着塑料袋往家里走,拿出手机看见洛冉给她发的消息:【我到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殷乐往着窗外看,看到远处有一片浓浓滚起的黑烟,再联系到今早看到的消防车,应该是哪里着火了。看样子,火势还不小。

    这情况看起来很像休克,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暂时没有看出任何遗传病史的情况。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先把自己吓了一跳,觉得这样真的很不好,欲盖弥彰地想要阻止自己的思绪。但是随即她又意识到,这种念头冒出来就是冒出来了,自欺欺人什么都改变不了,除了会让她更厌恶自己,没有任何用处。

    

    秦苏的房间不大不小,刚为了他专门收拾出来的干干净净,且他又一向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小孩,基本没留下什么特别的人烟味。此时殷乐甫一推门,就看见秦苏居然还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但是殷乐不想管了,反正消防队都去了,京都的消防安全自然有专业的人员来保护,她这种去了也是凑热闹的。她见秦起的电话打不通,于是就打了洛冉的电话,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洛冉也没有接电话。

    最后一个字好像非常难以启齿,殷乐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量才说出口的,只觉得这句话一出,好像才是真正判定了秦苏的死刑。

    如果提前预知了一个人的未来,得到了一个并不尽如人意的结果,那么做什么都会觉得可惜,总觉得一切都是徒劳,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身后的护士们也没有说话,隔了很久,老医生才缓缓问:“是有什么遗传病史吗……?”

    这么紧急的时刻,秦起居然不接电话?!

    她把手机揣起来,这边今天的早晨空气质量还算好,没有需要戴口罩的样子,入目也不似平时灰雾霾蒙蒙的,能看见朝阳初升、蓝天白云。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乐在一边从满含期待到逐渐绝望,最后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发晕,扭曲得不像样。最终她看见老医生脸颊上的一滴汗顺着下巴凝聚,骤然间掉在了他身下的秦苏脸上,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没打电话让人送来,因为她比较喜欢的生活方式是自己出门到处逛,也不明确自己要吃什么,而是看到什么想了就买一点。她觉得这样比较随意。

    不过以凡人之身,比肩神明。

    可能是因为昨晚知道事情的原因,殷乐没舍得吵醒秦苏,自己出门去逛,打算买点早餐回来。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历史上才会有那么多逆天而为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纵使不能改变残忍的现实,也要去做,去对这个不公的世道呐喊、摇旗、宣战!

    殷乐无声骂了几句脏话,对于这个情况实在束手无策,但她相信现代科技的力量,实在不行就送医院吧!总不至于对他有害!

    听说是个小孩出事,这次出来跟车的是个很有权威的主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老头了,带着一副方形的眼镜,两条瘦瘦的腿蹬得飞快。

    没来由的烦躁彻底点燃了她,数不清的情绪乱七八糟地一起涌上来,甚至此时非常想拽住洛冉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然而当她一转头,看见旁边紧闭着双眼的秦苏,又忽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秦苏真的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子,听话懂事,身上没有任何富二代的通病,温润随和,带着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温和感。而且他这种人,怎么看都不该是福薄短命的,但是她确实从他的监护人口中听到了这血淋淋的实情,于是只觉得可惜。

    第二日早,洛冉打了招呼后又照常去“上班”,殷乐睡到自然醒。

    就随手回了一句:【好好上班赚奶粉钱,今天早点回家,爱你!】

    但是!殷乐等了半天,那边的“嘟嘟”声直让她心情烦躁,但是接连打了很多次,那边最终都会传来机械女声的忙音!

    老医生停手了,他似乎有些抱歉地看着殷乐,千言万语最终都没说,只用一个眼神劝勉。

    医者,与死神抢人的人。

    殷乐心情好了很多,忽然听见街尾传来了一阵“唔…嗯…”的声音,大型救火车从街这边疾驰到街那边,转了个弯,瞬间消失在目光尽头。

    “算了吧医生。”殷乐出声说,上去虚虚地拦了一下,“我知道您尽力了,但可能这就是他的……命。”

    她站在夜凉如水的庭院里,石头凳子透出老旧,偶有几声遥远的车鸣,混杂着这里根本不应该有的夏蝉叫……她总有股淡淡的忧愁。m.wannengwu.com

    怎么回事?不是说到了白天就好了吗?难不成秦起在骗我?

    殷乐在一瞬间冒出了很多念头,然后还是快速拿出手机给秦起打电话。她到底不是跟着秦苏长大的,不是什么监护人,对秦苏的事情一概不知,如果真要出什么事,能救秦苏的只有秦起。

    没有松手,他看过太多生命消失,甚至手底下都流逝过很多生命,他有过迷茫、有过愤恨、有过痛苦、有过不甘……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医生是铁饭碗可以得到一份基本人人尊敬的工作,也不是有一份还算可观的稳定收入,而是因为他要治病救人。按照他的才智,随便从商从政,都会是有一番作为的大人物,但是他还是选择来做这个辛苦又不讨好的工作,在医坛上叱咤江湖。

    但是世事有时就是这样,它冷酷无情,它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冷艳旁观人做无谓的抵抗,最终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看吧,人类就是那么渺小的生物,在自然面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根本没有结果的斗争,感动自己以外,并不能产生任何作用。

    这种事情有一个黄金抢救时期,几分钟之内,虽然秦苏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老医生看着他稚嫩的脸,最终还是沉着神色开始抢救。只要意识刺激恢复,那么一切都还有救。

    她现在都觉得飘忽。怎么还好好的一个人,明明秦起还保证过的,为什么就忽然出事了呢?又为什么非要她来见证这一切?她甚至冒出了一个极度自私又恶劣的想法,为什么非要是在她身边的时候才出事呢?为什么就不能死在外面呢?

    然而他才一看见躺在床上的秦苏,从医几十年毒辣的眼睛一瞟,再轻轻一摸脉搏鼻息,就能确定这个小孩真的已经死了。他不甘心似的开始指挥护士做心肺复苏,都来不及装车走了,当场从车上拆下急救设备,准备电流刺激清醒。

    她“砰”地一下把塑料袋全部随手甩在四合院里的石桌上,然后想也不想,跟着直觉去推秦苏的门!

    殷乐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有点闪躲,说:“应该是吧,我不太知道,他是我朋友的侄子,我回头问问他。”

    那秦苏是怎么回事?他情况到底怎么样?要不要联系一下秦起?这他们算什么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秦起不接也就算了,为什么洛冉也不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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