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乔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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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时很惊讶，然后咧开嘴，露出一口的雪白的牙齿，他说“叶简依，好久不见！”

    乔麦问她怎么突然转了性子，那一刻，简依想到了信念这个字眼，她对乔麦解释说，信念就是在你犯困犯懒的时候从脑子里冒出来刺激你一把的东西。于是，乔麦也给自己找了一个信念，和简依一样每天刻苦的都像个学霸。

    简依沮丧的站起身，望着乔麦孤寂的背影，无声的叹息。

    又过了几天，简依料理完妈妈的后事，跟着舅舅离开。

    那几天，乔麦都陪在简依的身边，简依每天沉浸在痛苦中，整个人都似傻了一样，只会抱着妈妈的照片发呆。简依的妈妈出事的第二天，一个自称简依舅舅的男人出现，他在简依妈妈的遗像前默默的站了许久，又大声地哭泣了许久，转过身，对简依说“你是去找你的爸爸，还是跟着我。”

    “哦，”简依回过神来，“这是顾晁然，我小学同学。”

    乔麦，她的爸爸在早年做生意失败，从此嗜酒如命，经常不着家，她的妈妈之所以跟他离婚就是因为受不了那个男人，据乔麦讲，在她零碎的记忆里，老是看见满地的酒瓶子，还有爸爸妈妈厮打在一起的情景。

    那几天，乔麦是跟着简依一块失踪的，两个女生本想着真的离家出走，不上学了，出去打工，再也不回来，可是手里都没有钱，最后乔麦找到了传说中的陈仲叔叔，他把她俩送了回去。

    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简依全校第一。简依的舅舅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想在最后一年把简依转到一中。简依本来是不想去的，即便那里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学校，即便那里有一个一直向往的人，她一想到乔麦曾经放弃了一中陪伴在她身边，她就觉得愧疚，她怎么可以扔下乔麦呢？

    她跟她叫麦子，她跟她叫叶子，两个人还取了一个名字作为二人义结金兰的证明——叶麦组合。因为无话不谈，顾晁然，乔麦自然是早有耳闻的。而乔麦嘴里的一个陈仲叔叔也只有简依知晓。只是那个时候，还在少女时期的他们还没有真正的领悟到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爱恋，只是明白，某些人在自己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时不时的就要与姐妹提起。而提起的，自然都是对方的好。

    初二的时候，隔壁班有一个女生，因为她喜欢的男生喜欢乔麦，她就到处散布谣言，说，乔麦的妈妈是不守本分的女人，跟着别人跑了，乔麦气的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个中午。简依气不过，找到对方理论，谁知道那个女生连着简依一块骂，说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她妈妈做小三生下的私生女，是人家不要的野种，难怪她们两个好，都是一路货色，都是学自己的妈妈勾引别人。

    中考的前两个月，她跟乔麦去市里买书，在书店里，她碰到了三年没见的顾晁然。虽然他已经由那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长成了一米八的阳光少年，简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她觉得顾晁然的变化跟她想象的差不多。当然，顾晁然也一眼就认出了简依。

    简依轻轻的为乔麦擦拭着头发。轻轻的跟她说着话。

    因为简依的中考最后一科没有成绩，不用说一中，连普通的高中都无望了。她的舅舅花了一大笔钱将她送进了市郊的一所私立高中。乔麦超常发挥，考上了一中。可是，她没有去，在与爸爸的对抗中以绝食为武器最终跟着简依上了那所私立高中。

    那件事情以后，本来就关系紧张的母女俩，关系更加紧张，每天吵个不停。简依问妈妈，自己到底是不是私生女，她的妈妈一口咬定说不是，她的爸爸在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简依就让她的妈妈给她看他们的结婚证，妈妈说跟着他爸爸一块烧了。那个时候，简依已经十五岁了，很多事情也能看的明白。她的妈妈没有亲人，从不在简依的面前提到她的任何家人。而且，经常会有人在他们的身后指指点点。所以，简依心里很是自卑，她觉得别人说的就是对的，她的妈妈就是一个小三，而她，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谁，因为，她更愿意相信，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即使活着。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时候乔麦的身边围着一群男生，她对简依的注意基本为零。但是也许就是上天的安排，缘分就是落在他们身上，因为个头差不多，正好就被安排在了一桌。

    相处久了，不仅兴趣爱好差不多，原来两个人的身世差不多。简依从小就跟着妈妈，乔麦从小就跟着爸爸，两个人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那时候又都是叛逆期，简依跟妈妈的关系很紧张，乔麦的爸爸又给她娶了一个后妈，她自然也是整天的心事重重，于是，两个本来就性格相似的女孩子自然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因为在另一个考场，乔麦直到考完试才知道，她是一路哭着跑到医院的，看见简依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简依趴在床边，手里攥着妈妈的手，她的妈妈躺在病床上，整个身子都罩着白色的床单，那一刹那，她知道那是意味着什么，哇地哭了起来，悲伤而恐惧。

    乔麦只是淡淡的一笑，再次平静的望向了窗外。

    乔麦慢慢的将目光投到她的脸上，“晁然，你喜欢顾晁然。”

    “噢原来如北呀！”乔麦投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乔麦在旁边推了推呆立的简依，“叶子，他是谁呀？”

    她说，她的妈妈很漂亮，手也很巧，会编织各

    上学的时候，简依就清楚，乔麦喜欢成熟的比自己大的男人，比如那个叫做陈仲的叔叔，还有高中时候的体育老师。简依也清楚，她的对这种成熟男人的喜欢都是来自父亲对自己的疏忽。

    “麦子，你看，这么多年，你的头发真的就跟麦穗子似的，这么多，这么厚，不像我，你摸摸，你看，真的就跟叶子似的，大把大把的往下落呢。难怪那么多的男孩子都喜欢你，我觉得，一定是跟你这头秀发有关系，对不对的？”

    “麦子，你记起顾晁然了？你，你还记得谁？安静，傻哥，你记得么？”简依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最近乔麦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但是，还是不愿说话，偶尔提起的就是简依，乔垒还有芃芃，以前的人和事她就跟洗脑了一样，什么都不记得。

    “晁然，顾晁然。”微弱的呢喃声，叶子握着梳子的手一滞。

    就这样，简依带着另一个女孩子的心愿沉重地迈进了一中。

    还在一个班，还是同桌，整个高中三年，乔麦陪伴着简依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看着她由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变得沉默寡言，又由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变得成熟稳重。由一个入学成绩排在最后的女生，成为了班里的前几名。也只有乔麦知道，一直撑她走下去的除了妈妈临终的遗言，还有那个叫做顾晁然的男孩子。简依说，他是她的向往。她说，他一定在一中。

    那时候，她们两个好到周末都不分离，不是简依去乔麦家，就是乔麦去简依家。

    俩人的成绩还真的有了质的飞跃。如果一切顺利，那该是完美的结局。可是，就在中考的最后一天，简依的妈妈出了车祸，因为简依吃不惯考场所在学校的饭，妈妈便在家做好给她送过来。简依走到学校的门口，看见妈妈骑着自行车从马路的对面过来，那时候天很热，简依想，妈妈身上一定都是潮湿的汗水，她那么辛苦，自己还真是不应该总跟她对着干，等着中考完了，一定要对妈妈好一点，可是，她的好一点还没有想完，妈妈就不见了，一辆卡车停在了眼前，自行车莫名其妙的缴在了车轮下，她发疯似的跑过去，然后看见不远处，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周围迅速被鲜红的血浸染

    简依没有像乔麦那样只会生气的哭，她采取了另一种极端的方式，那就是，动手打了那个女生，而且不是打了一下，是骑着她打了很多下，打到周围的同学都不敢再拉架了。直到教导主任和老师们都赶来，简依才住了手。当时，那个女生的脸已经红肿的辨不清模样了。这件事情自然惊动了全校，也惊动了双方的家长，对方的家长死活不肯罢休，简依的妈妈好话说尽，最后气不过，当着学校领导和同学的面狠狠地给了简依一巴掌。简依从小到大没有挨过打，怎么受得了，本来心里就委屈，当时拔腿就跑。失踪了好几天。连警察都惊动了。对方女生家长看事情闹得忒大了，挨打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乔麦？”简依急忙蹲下身面对着乔麦，“你刚才说什么？”

    可是乔麦却对简依说“叶子，你去吧，你本来就是上一中的料，我当年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考上也是你当时带动的。你看，我这么努力也只是考了一百多名，说明我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即使我也进去了，我也是倒数的，压力太大，不如在这里自在呢。你去吧，高考考个好大学，完成阿姨的心愿，也是完成我的心愿啊。”

    那次见面之后，顾晁然开始给简依写信，那时候，简依特别信周公，因为只要梦见顾晁然来信了，第二天门卫大爷准把她拦住，交给她新寄来的信。信里总是在聊学习，偶尔会有一些复习资料，那段时间，简依的学习劲头特别的足，只因为，顾晁然在一封信中说，简依，我们在市一中见！

    简依依旧发着呆，慢慢的吐出几个字“我没有爸爸，他早死了。”

    乔麦是简依在初中的第一个同桌，也是第一个朋友。报名那天，长长的队伍里，简依一眼就注意到了乔麦，瘦高的个子，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两只大大的眼睛几乎占据了一半，鼻子翘翘的，立刻让她想起了日本动画片里的美少女战士，而她那文静的气质，又立刻让她想到了里面最爱的水兵水星。简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她以后跟别人介绍乔麦的时候，总是说，我们两个一见钟情，噢，不，是我对她一见钟情。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么？有男生追你，你就拿我当幌子，说我不让你出门，说我将你承包了，害的我在男生里面人缘那么差。哎，要不是你，我说不准啊，早就也有男孩子追了呢。你说你，你耽误了我的青春怎么算啊这笔账。”

    ——我们两个一见钟情。m.erping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