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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听你胡说!”

    大家立刻笑起来,接着又是喝酒。

    王宗之与吴指南也是心悦诚服,反倒连灌李白两大碗。

    岳氏听说李白他们在粉竹楼玩得高兴,便叫人捎过话来,但管尽兴,不要总想着到前面来探望,反倒拘谨了,明天回去也不迟。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办。

    不知石牛是否真的活了,请看下回。

    好雨感时来,

    云毳袭人怀。

    露湿草绵绵。

    中庭地湿竹带烟,

    尽日扶犁叟,

    “不行!”吴婉儿说,“你要是先吟出来,别人可能就作不下去了。你尽地主之谊,最后出场吧。要不,还是王宗之先来?然后按照先前的次序,一个一个吟下去。”

    风回牵人裳。

    西郊阴霾散,

    古岫披云毳,

    “好吧,”李白举起酒杯道,“我先来!”

    暮雨乍收云翳开,

    细雨无声落阶前。

    吴指南举着酒,想了想,吟道:

    听她一说,连老成的吴指南也来了精神,立刻说:“还有这等奇事?就这样定吧!”

    吴指南笑道:“即眼前事,出口成诗,难得。”

    吴婉儿道:“我哥哥贵有自知之明,可若有奇思妙句,他也是当仁不让。该轮到本姑娘了,让我向外看看。”

    酒食不一会就铺排停当,长辈不在面前,大家正好放浪形骸,无拘无束。

    李白吟声极亮,也很自信,立刻赢来满座掌声。

    尽把绵密意,

    王宗之似也有意,应声说:“我这里已经有一首,权当抛砖引玉,先献一丑。”

    月圆的琴已歇,似有他意。王宗之见了,也将自己的琴放好,随心所欲弹起。月圆入神地静听好一会,又看他一眼,这才转过身,望着窗外吟道:

    万事皆从巧上起,

    吴指南见将王宗之说红了脸,赶忙站起来说:“婉儿,休得乱评,女孩家应该像月圆姑娘那样,雅静些才对。我已经想好了。”

    月圆却看着吴婉儿眯眯地笑了:“只是婉儿姐姐不肯开口评说罢了,此时心里一定在说,‘什么长吟到五更,虚构也不能失真呀!’”

    李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窗前了,当即吟道:

    【著后手记】

    风线重难牵。

    “这才算好诗。”吴婉儿拍手道,“境界阔大,心牵黎庶,便是大笔杖!何况中间两联又对得那样工稳。”

    几少年初游陇西院,见天阴上来,便跑回粉竹楼,刚好雨就下起来了。正愁雨具不够,无法回到前面用饭,偏酒食已经送到。原来岳氏见天要下雨,恐李白等不及返回,便命人将食物送来。

    “哼,有些牵强。下面该本姑娘了。你俩太懒,对景当歌,不看全景,如何赋得好诗?”

    王宗之笑道:“你是学李兄的境界阔大,可也仅到盘江而已。”

    这真是:

    团扇何由飞天衢。

    少年与人争相看,

    长庚倒映浴碧波。

    水红愁不起,

    一条江练横。

    “好啊?”月圆正想王宗之是否果有诗才,赶忙应道。

    婉儿望着映在地上的一片月光,笑道:“你欺我醉了不成?那是月光!我非罚你喝这碗酒不可!”

    巧也悬着一介缘。

    开户半蟾生。

    吴小婉起身又将窗子支大一些,道:“大家把酒临窗,就以‘对雨’为题,各自作诗一首,然后品评高下如何?”

    万里舒霜台,

    长吟到五更。

    月圆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说:“我们青莲有个石牛沟,在五家坡西南二里处,最近有人传言,那里的石牛活了,每晚到处乱跑,踏坏不少庄稼,当地的人都没办法。我们不如明天到那里看看,是真还是假。”

    酒过数巡,大家诗兴已浓,见屋中文房四宝齐备,便各自默运才思。

    待到风起云霁后,

    吴婉儿迎着月光,伸手在空中拂了拂,道:“各位,咱们现在不是移步换景,是坐而景移,雨过云收,月亮出来了,我们再以‘雨后望月’,重新吟诗怎样?”

    竹林积雨风迟迟,

    雨里琴音粉竹楼,

    “该我了。”月圆起身道,也走到窗前,吟道:

    “倒也是,”王宗之道,“可它已经落至李兄母亲怀中,变成太白坐在这里,如何在盘江之中呢!显见你是藏有私心,怕李兄酒后落水呢!”

    空庭织碎烟。

    他说着,走过去拍拍王宗之的肩,抬起头来,但见风动珠帘,牛毛细雨似乎比刚才又绵密一些,也开口高吟起来:

    王宗之哂道:“反正她是偏心眼,总有理!”

    吴婉儿说着,看李白一眼,非要灌王宗之一碗酒不可。王宗之举手告饶不成,起身躲到露台那里,忽然叫道:“婉儿,别过来,地上有霜!”

    不知情思落哪边?

    咏完,自家笑笑道:“以景咏景,寄寓太浅,不算好诗!”

    千呼万唤收拾去,

    本回李白所吟诗句,皆有文献记载,其他几位少年即景之作,乃红花之绿叶而已,为笔者代拟。

    却是明月送将来。

    大家听了,不觉颔首。李白又喝下一口酒,起身站在窗口,将珠帘往上卷了卷,也不怕细雨濡湿头脸,随口吟道:

    随风惹帘动,

    少年嬉戏步霜台。

    持醉登台咏晓月

    “只是‘千呼万唤’却属虚构。”月圆自己摇头。

    雨丝当帘月作钩。

    出时山眼白,

    吴婉儿又道:“今天我们尽在屋子里作诗了,明天踏青怎样?”

    雨细飘中堂,

    为惜如团扇,

    “这首要比你先前那首强得多。”吴婉儿道,“哥哥,该你了。”

    青莲暮雨声稍歇,

    第16回

    高后海心明。

    卷帘聊举目,

    青莲乡里青竹楼,

    铅华洗净随碧流。

    把酒临窗吟细雨

    往来江树前。

    吴小婉道:“‘绵密意’,盛玉碗,这倒是奇句,可就是缠绵了些。也罢,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你如果是意在言外,还不如一会寄寓在锦瑟之中呢。”

    洗墨池尽胭脂油。

    石牛活来由人嘴,

    绵绵上春台。

    晓月拨云亮如许。

    诗仙一到天地拴。

    他端起酒,起身走到露台前,但见风猎衣襟,细雨迎人,不一时脸和手都感到湿漉漉的,口中吟道:

    晚风起处谁飞动,

    吟完,她也摇摇头:“这末一句收得太俗,太弱。罢了,就看你们李氏兄妹了。”

    半蟾出云雨乍收。

    盛进玉碗尝。

    酒席就安置在顶楼窗前,向窗外望去,烟雨茫茫,远山近树皆笼罩其间,盘江右岸,尚有农夫冒雨耕田。

    “谁说的?”吴婉儿面如桃花,醉眼微饧道,“那长庚星不是天上之物吗?”

    月圆一听,便坐到琴台前,轻拨慢弹起来,为她助兴。吴婉儿走到窗前,往院中竹林处看一会,才轻启朱唇:

    吴婉儿说完,端着酒跑到窗前,酒已洒了一半,望一望吟道:

    李白等人更加放松,纵酒相谈,不知不觉,已是向晚,向窗外望去,雨过云收,一镰弯月升起东山。此时,人人带着几分醉意。

    心悦酒自香。

    晚风徐荡云弄月。

    “嚯,你们俩倒是一唱一和啦!”吴婉儿不饶人道。

    含笑赠新友,

    盘江何由清如许,

    空蒙漠漠人皆望,

    “我才不是这样想的呢!”吴婉儿认真道,“这叫艺术夸张!”

    “可是,去哪呢?”吴指南看着大家问。

    “我来就我来。”王宗之喝一口酒,隔窗望月,吟道:

    (太白编年:玄宗开元10年/2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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