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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35章 第 35 章

    ——不，不对。

    打开门，看一眼，没有，下一间。

    弥生站在楼梯口，回头只有十几阶的楼梯，楼梯里隐隐飘上来了黑烟和火苗的红光。

    刚刚还在战斗的付丧神已经全部消失，只有炽热的火焰吞噬一切。

    梦境是执念最真实的反映。

    差一点，就差一点，在他踏入门的那个时候。

    弥生只能加快速度。

    弥生觉得自己亏大了，简直就被那口跳脱的太刀玩弄于股掌之中。

    弥生看向自己的手心，伤口内不是血和肌肉组织，而是金灿灿像果冻一样的东西，果冻迅速愈合，弥生的手立刻完好如初，血都没流下一滴。

    ——找到了！

    执念是什么？

    站在真正的二楼，弥生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纸门。

    这里就是本能寺的“二楼”。

    按道理来说，弥生在梦里也不会觉得累, 可他不愿意自己像跑滚轮的仓鼠, 那太傻了。

    想通这点，弥生绕过激烈战斗的区域，探索整座本能寺，摸到了楼梯口。他背后护着短刀战斗的鹤丸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阻止。

    在弥生看来，这场执念的梦境就像是花团锦簇的油炸点心，外面的战场只是酥脆的外壳, 核心永远在二楼的馅料上。

    这家伙会把刀都藏哪里去了？

    所以他用织田信长和本能寺编织了一个网，不仅把相关的付丧神统统吸引过来，还站在网里等到新任的审神者自投罗网。

    不是弥生的梦境，但毫无疑问，他现在获得了一点控制权。

    真正陷入执念梦境的刀剑不会知道自己在执念之中，就像做梦的人往往最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打开一扇又一扇纸门，弥生都没有找到任何刀剑。

    他尝试了一件事。

    弥生抬头看，爬了那么久，他仿佛还在原地。

    完全没有前情提要的弥生，慢悠悠地踏上楼梯。

    从平安京活到现在的太刀，手起刀落绝不含糊。

    看来他们的执念都跟织田信长有关。

    难道二楼只是个象征物？

    弥生把六口刀捡起来，还被其中一口太刀割伤了手。

    傻透了！

    弥生闭着眼睛往前跑，走廊消失、楼梯消失, 付丧神和他们丧病的敌人都被抛之于身后，所有景象都追不上少年的脚步, 他即将跑到空白地带的位置，忽然身后那追不上的楼梯口化作噬人的大嘴, 阶梯变成鲨鱼交错的尖齿, 凶猛地追逐弥生。

    想象梦境核心的样子。

    他甚至会被执念的主体们下意识地忽视过去。

    目标转移，弥生一个个房间找楼梯。

    幸好楼不高。

    他搜寻了整个房间，除了稻草人，什么都没有。

    已成定局、无法接受、难以理解, 并且一直隐隐作痛。

    更别提他对织田信长那态度。

    尤其是在本能寺。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一共有六个刀剑男子在战斗，刚好两把短刀、两把打刀、两把太刀。

    弥生站在原地，成为了这个室内战场的唯一局外人。

    尽管弥生告诉自己不会累，有时集中精力找楼梯的时候还是会忘记这一点，马上本能就会告诉他“累了”。

    鹤丸国永的刀真的会落到他身上。

    隐藏在梦境中的楼梯出现在弥生面前，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楼，污染的敌人察觉不对，嘶吼着想跟上来，长刀化作利爪，即将抓破弥生的手臂，金光顿现，漆黑的污染被烧成了灰烬。

    待弥生回头的时候，纸门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

    弥生回忆整个过程，很快就锁定了恶作剧的嫌疑犯——心机之蛙一直在摸你肚子*，就是你了，鹤丸国永！

    搜索房间是没有意义的。

    弥生马上确定这一点。

    弥生毫不怀疑这一点。

    真是太离谱了。

    跑那么久，应该觉得很累，潜意识里自动会把跑步和劳累联系到一起，但弥生强制让自己的脑子忽略掉这件事，身体涌上来的疲惫感就真的消失了。

    果然是梦境。

    被重新拉回执念里了。

    二楼很近, 弥生却走了很久都没到。

短刀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看起来神志不清，嘴里喃喃喊着信长公的名字。

    火焰是假的，污染是真的，房间是假的，楼梯是真的。

    他不是来做梦，他来玩神庙狂奔！

    刚刚的楼梯已经回不去了，那里也没有织田信长，只有稻草人——所以，这里还存在第二个“织田信长在的二楼”！

    果然是个刀剑收藏爱好者。

    都说是梦。

    好不容易挡住了眼前敌人的刀，背后却又有敌人奔袭到跟前，短刀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路保护弥生的鹤丸闪现，太刀和对方的打刀激烈碰撞，发出尖锐的铿锵之音。

    一边要控制自己的本能，另一边还要抵抗梦境对他的侵蚀。

    只要他跑步的速度比梦境主人的反应的速度快，他就能到达二楼。

    弥生走到唯一的纸门面前，伸手拉开二楼的寝室里，黑漆漆的房间，模糊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弥生吸了口气，再走近仔细看，正对着门口的影子——被扎成跪坐模样的稻草人。

    弥生仔细回想太刀的话，发觉那家伙一直在若有若无地误导他，又暗示他。

    弥生冷静分析道：他们都以为自己的执念是织田信长，结果不是？如果不是，那会是什么？

    稻草人身上穿着白色的寝衣，一本正经，也掩饰不了它是稻草人的事实。

    鹤丸要让其他陷入执念的刀剑付丧神跟着他走，那得有能吸引其他人的东西——果然还是只有一个，织田信长！

    稻草，简直恶意满满。

    幸好的梦境。

    那是本丸的污染！

    果然不愧是平安时代流传到现在的老刀精吗？居然能用这种方法！

    真是要命。

    本能寺就这么大，不在二楼，总在一楼！

    执念应该是伤口。

    梦境的主人当然是下面的六位付丧神，或许之一，或许全部。

    本能寺很小，但是声音传到了很远。

    火焰的恶虎爬上了楼梯，浓烟为伥鬼伴随左右。

    弥生当机立断，不断告诉自己火焰是假象，跨过虚假的恶兽，重新回头冲向一楼。

    弥生攒了一肚子的槽，在火里到处穿梭。

    那么多次没有被找到，肯定是鹤丸把所有的刀剑都藏了起来！

    弥生一瞬无语。

    这本来就是主观意识决定世界的世界。

    核心在二楼本来不应该错的，所以错的不是梦境，而是梦境的主人。

    还有一座楼梯，通向真正的二楼！

    总之本能寺这个地方，把所有相关的付丧神都联系了起来。

    就在它即将咬上少年的脚跟，一道金光亮起, 异变的嘴如同酥脆的饼干，碎在了金光之下，“嗷——！”。

    这里是梦，是付丧神的执念，没有执念的弥生，自然也不会受到攻击。

    踏上楼梯的弥生心想。

    深木色接近黑色的楼梯，踩上去会有踏实的咚咚声，声音如涟漪般荡向远方，远方又有相同的声音重新飘荡回来。

    木质的、深色的楼梯……

    弥生绞尽脑汁思考。

    要是真的可惜前主死于背叛死在火中，再怎么着也应该搞个钢铁模型吧！

    他不断地试图突破包围圈，又被团团围住，左支右拙，眼看体力不支。



    “走不动啦！”

    如果在这里想象会出现一条龙……弥生模模糊糊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影子，迅速把自己的脑洞填了。

    奔跑的弥生手腕一烫，他顿时失平衡摔了个跟头，另一道白光亮起，没摔伤，倒觉得自己撞进了软垫子里，滚了一圈。

    下一间，下一间。

    依旧是燃烧的房间，散落一地的刀，不多不少，正好六口。

    刚才有那么多房间吗？

    弥生生气地往前跑。

    弥生皱起眉头，尽量排除干扰继续思考。

    不是虚假的执念，是真正的污染！

    假如这里是一座轮回的寺庙，起于背叛，终于大火。

    这就是梦境终止的标志吗？

    因为是刀剑, 所以战斗也是麻痹自己最好的方法。

    梦里的一切尺度做梦人的标准, 他们觉得二楼遥不可及, 于是爬上二楼就如同登天梯。

    本来他听完鹤丸的背景介绍，以为是一群对织田信长念念不忘的刀剑在集体怀念前主，就奔着二楼上来，结果织田信长只是个稻草人……别说怀念前主了，这怀念也太稻草了！

    他忽然听到自己之外的声响，回头，居然是那群所谓的“敌人”，正忍受着燃烧在本能寺里寻找。

    所以那群刀子精的执念核心是什么？

    弥生喘了两口气，就停下来了。

    本能寺的走廊无限延伸，相同的房间变成了千千万万个，一眼望不到尽头。

    想象。

    上楼时艰难，下楼却很轻松。

    战斗是这些付丧神们下意识回避和保护自己的手段。

    如果不是鹤丸在外时保持清醒，他也不会注意到弥生。

    那家伙是最不在乎前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