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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看唐心月犹豫地拿出了一个酸枣,剥了皮,放进嘴,而后五官就失去了管理。

    他们没想到一回村就能找到接收的人,所以当唐心月这孩子大言不惭地说木料她有多少要多少时,他直接就给逗笑了。

    两人身上都有着勇于突破自我的特性,所以交谈中也很容易达成共识。

    知道幺姥爷是被唐心月的溜须拍马给哄的找不到北后,他就特有眼力见地捅了捅一旁的江北山,示意他也把自己刚摘的酸枣给唐同志尝尝。

    而刚高兴不到一秒的张老幺,在听完方厂长的话后也渐渐苦起了一张脸,他皱着头,忧虑地问唐心月:“怎么办?”

    刚到二郎山的时候是真的苦,因自己养蜂没经验出不了蜂蜜,搞得手上一直没东西跟山民们置换,那时候,饭,饭没得吃,饼,饼没得烙,整天就只能吃从卡卡角角刨出的半大土豆种,人饿的连走路都在打偏偏。

    “戒了,不抽了,闻闻味儿就行了。”

    找不到车,说再多都没用。

    说着,就进屋把自己前两天刚酿的蜂蜜端出来让唐心月品尝。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唐心月没办法,只好跟方厂长说他们在等等厂里的车,如果放假前师傅们还是挤不出时间,那他们再另想办法。

    她不知道江北山究竟是怎么想到的这个办法。

    “...一开始家里人不理解,说我这是开车开上瘾了。”

    **

    “江北山…….”

    “能拉是能拉。”方厂长顿了顿,“就是咱们厂这几天没多余的车给你用。”

    “来,再尝尝刚出的酸果花蜂蜜。”

    自从厂里决定加大生产规模后,厂里送货                                                的卡车每天跑的连车轱辘都冒烟了,根本挤不出一点时间来运其他的料。

    “我倒有个办法。”

    幺姥爷的想法和唐心月不谋而合,她吃着手里的土豆,边点头附和:“对,我和张老幺就是这么想的,这不,就来打扰您了吗?”

    她吃的意犹未尽,时不时的还会夸赞下幺姥爷过人的养蜂技术,赞美的话哄得幺姥爷哈哈大笑,让去摘野酸枣回来的江北山和张老幺听了,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得了方厂长的保证,唐心月也安心在幺姥爷位于二郎山的家住了下来。

    江北山递给了余师傅一根烟,正准备给他点着,就被余师傅一句话给拒绝了。

    木料有了,可没车运出去。

    这就有些为难他了。

    无力感充斥在众人周围,钱就在眼前,大家都很想捡,却奈何缺了场至关重要的东风。

    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说声谢谢。

    每每一换到这些东西,他就会联系自己在市里供销社当厨子的表哥,二人一个收货,一个找买主,物品从难得一见的土人参换到稀缺的工业票,再由工业票换到布票,直到最后换到自己想要的细精面和粮食,他才满意地挑着这些东西给孩子和老婆送回去。

    “所以,还能怎么办,就这样混口饭吃呗。”

    她说话声音好听,在说着话时更是带着俏皮的口吻,说的幺姥爷是眉开眼笑,巴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他们。

    做好了年轻人鸡公拉屎头截硬的打算,却没想到小姑娘竟闷头坚持了下来,不仅坚持了这么久,还把木料买卖经营的如火如荼。

    留妻子在家里边上工分边带年幼的孩子,他一人一桶至此踏上了养蜂的路。

    她站在半人高的废料前,忍不住激动地问方厂长。

    冬天温度低,蜂蜜成型的也快,看着眼前像猪油一样白花花的蜂蜜,唐心月忍不住拿过幺姥爷递来的小刀,沿着边缘小小地划拉下了一小块。

    他不甘心,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就在这些年几经周转的换货路上他也和还是学徒的方厂长渐渐混成了过命的好兄弟。

    方厂长觉得很是对不住大老远跑来的二人,脸上挂着悻悻的笑,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的才好。

    不知江北山从哪里知道余师傅现在在自己经营卡车的事,也不知江北山在电话里是怎么跟余师傅说的这事儿,眼下她就迷迷瞪瞪的坐在副座上,听江北山和余师傅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嗑。

    想到自己日后说不定还要跟余师傅常打交道,唐心月也不管江北山还夹在二人中间,半倾着身子,绕过那人,兴致勃勃地就跟余师傅攀谈了起来。

    江北山:“.…….”

    “在公社开了这么多年卡车,除了能把这方向盘扳地溜儿转外,其他的我也擅长呀。”

    “你不来,别人就会来,来看到厂里有废料堆在那儿,你说老方他是给还是不给?”

    从二十年前决定做养蜂人开始,他就一直与蜂为伴,常年居住在二郎山的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好在后来慢慢积累起了经验,蜂也养的越来越顺手,他还记得第一次搅出蜂蜜时,是和山里最富裕的伐木场换的一把白面,吃着自己来二郎山后的第一顿香葱饼子,二十多岁的硬汉哭的跟小孩一样。

    唐心月剥着刚烤好的土豆,凑在嘴边呼了呼后,问一旁正在拾掇蜂巢的幺姥爷道:“出来这么久,您就一点也不想家吗?”

    总不能大老远的来一趟,什么也没捞着就打道回府了吧?

    “您跑货运一定去过不少地方吧?”

    最艰苦的时候吃过树皮挖过野菜,每晚饿的睡不着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家里的老婆和孩子。

    唐心月也被他的焦躁传染,紧紧盯着眼前的木料,一言不发。

    这个恍惚不是晕车的那种恍惚,而是棘手问题被轻松解决的那种不确定感。

    之前不忙的时候厂里的确能顺便把木料给唐心月拉到方林村,可现在连他这个厂长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就更别说是没日没夜跑在送货路上的卡车师傅了。

    “说好的很甜呢!”

    幺姥爷看了眼对前黑胡着一张脸还饶有兴致吃着手里东西的女孩,忍不住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

    入口是绵绵的甜,不像白糖那样齁,回口间还带着酸酸的果香,甜而不腻。

    他笑,脸上露着幸福的笑,“女人们,都喜欢老爷们在家陪着自己,我理解,但家里这么多口人等着吃饭,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唐心月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蜂蜜,哪怕是在前世什么都不缺的伍家,她也没吃过这么独特的东西,感觉比沪市的大白糖和京市的酥糖都还要好吃。

    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唐心月尝试了喂蜂,封盖和上山掏蜂巢的一系列体验后,伐木场那边也传来了加大生产规模的好消息。

    反正从看到余师傅开着大卡车出现在伐木场外到现在拉着木料去往方林村,唐心月一直都处在发懵的状态。

    三人好不容易进了山,便想着趁等木料的这段时间好好在这里放松放松,顺便陪陪孤独的养蜂人幺姥爷。

    尝到了置换的甜头,他自那以后就更加刻苦专研起了养蜂的技巧,渐渐的,他养的蜜蜂产的蜜也在少有糖类的二郎山打出了名气。

    《七零之好命知青》

    话说到这份上,方厂长也很歉意,正想说自己会竭尽全力地帮他们周转周转的,那边站在一旁的江北山却抢先开了口。

    余师傅无奈地笑了笑,但唐心月却知道,能在这个时候有先见之明经营卡车的,商业头脑也差不到哪儿去。

    两日后,唐心月坐在满载木料的卡车上,整个人都还有恍惚。

    暗自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他组织好语言,预备好动作,瞅准时机,趁唐心月去洗手洗脸的功夫,一股脑递出了手中的野酸枣。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以为这孩子是来找茬的,他还压着好奇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哪怕最后老方同意了将废料给她,他心里其实也并不看好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

    “您在这儿,都习惯了吧。”

    五六十年代,集体经济,家里人口不多,他又自幼患有心疾,那没日没夜待在田里挣工分的事显然根本就不适合他。

    张老幺手里拿着刚摘的酸枣,边站在水池旁等江北山洗手,边好奇地问起了二人乐呵的原因。

    他有过不去坎,方厂长就是再苦也会伸出援手带他趟过去,所以这次眼看着老方被废料闹的焦头烂额时,他也毫不犹豫的提出带他回村碰碰运气。

    名气有了,置换的东西也开始变得丰富起来,除了二郎山最常见的黑泥土豆,有时甚至还会换到一些土人参这类的稀罕物。

    幺姥爷佩服孩子的勇气,也赞赏她又先见之明。

    “明天就能拉了吗?”

    “真好吃。”

    想看看这孩子究竟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他还时不时地跑去伐木场找老方打听消息。

    余师傅笑了笑,然后就跟江北山说起了自己这本年多来跑货运去过的地方。

    不能像正常壮年那样挣工分养活家里人,他只能在年年都成欠款户的绝境下毅然挑起了老父留给他的养蜂桶。

    他知道,那时候村里人都说他不负责任,脑壳被门给夹了,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若不打破常规勇敢地闯出去,留给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就好比这次他们来伐木场蹲守的决定,幺姥爷就觉得很有必要。

    “尝尝,挺甜的。”

    被无视的江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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