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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一时静谧。

    寒风传过衣领落在肌肤上,陆启渊浑然不觉,看着窗外拱桥上那抹身影消失不见,才落了视线。

    想到这里,她放柔语气道:“今日郎君定有公务在忙,我就不打扰了。”

    温云姝眉头越发蹙起,她不由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我不理解,我与沈家二哥哥就算有什么,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更何况是没有的。”

    这话一出,温云姝愣怔片刻。

    他越是这样说,温云姝双颊越发觉得发烫。

    “只是奇怪,他为何又给你写信。”

    待她出门后,高山一步三回头得进了书房,小声问道:“夫人这是?”

    书房门紧闭,他推门进去。

    仅此而已。

    可惜什么也没有,他的妻子除了方才露出的惊讶茫然之外,眼下只剩下平静温和。

    高山微微颔首。

    说罢不等他说话便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启渊回来时陆耀过来禀告书房依旧维修好了。

    沈霖竟又为了父亲一事上奏求情,之前她明明已经谢绝过他的。

    陆启渊横睨一眼过去。

    陆启渊轻笑出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碰了下那封信:“我并无说你二人关系如何,夫人不必惊慌。”

    今日偏殿上景帝说起谏议大夫重提当年贵妃一案,说里面疑点重重,大理寺卿自然不愿,两个臣子在朝堂之上争执起来,吵得让人头疼。

    “这书有些压痕了,但已经被好好收起来了。”

    高山正襟危立:“郎中已经来瞧过了,说是应当是下午在书房贪睡着了凉,这会儿高烧还没退。”

    可昨晚到底是睡得少,她越看越觉得眼皮子打架,字迹越发重叠恍惚,放下书使劲眨了眨眼睛没过多久又觉得困觉。

    首杖落地的力道被刻意放轻,他挑起帘子掀开,自己妻子正趴在案几上,侧脸温柔憨态,睫毛轻颤着,似乎是梦见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

    今早工人已经去修缮,这书房又至关重要,若是修不好恐怕陆启渊回来也会过来督促的,这般想着她便先过来。

    忽的一阵风吹来,她受不住后退几步径直跌落悬崖。

    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然算是默认。

    “让

    手腕被人捏住,男人手指骨节分明,握住她时也只是稍稍用了几分力道,温云姝心头一惊,扭头看过去:“郎君?”

    “沈家二哥为何要这样。”她想不明白,本以为阿父的事年关一过便就此翻篇,只待托人在流放地打点打点即可,可现在竟是一盘糟。

    心跳如擂鼓般狂响,她坐起身松了口气,余光瞥见陆启渊手撑在太阳穴处闭眼休息,睫毛在眼睑下投处一小块阴影,鼻梁高挺,嘴唇薄薄。

    就像美人湖面起的波澜,风一吹,乍起。

    这话一出,温云姝也觉得如此。

    正瞧见外间春芽正蹲在那里加银碳,听见动静刚想开口说话,男人竖起食指在唇间,示意她不要出声。

    当真是无可救药。

    还未等到北苑,只见春芽疾步从院子里出来,瞧见他也只是远远礼了礼便急匆匆往主屋方向走去。

    后者神情依旧,视线落在她手中信笺上,饶有兴致地开口道:“今日官家宣召,沈家二郎也去了,还在前朝为岳父求了情,求官家不要将他流放那么远。官家当时疑惑,还以为沈家与温家有什么渊源呢。”

    温云姝沉吟片刻,抬眸看向陆启渊,杏眼盈盈温柔:“那该日我定会去感谢他的,日后郎君若是碰见他,烦请转告他无需再为了阿父的事说辞。”

    陆启渊负手而立,凉凉开口:“你可知今日朝堂上,有人说你阿父与贵妃旧案有关,沈家二郎执意要将你父亲发配岭南瘴气之地。”

    更有密信说此事温政亦有参与。                                                /p>

    自从上次生病探过之后,他们之间再无联系。

    陆启渊掀起眼皮,良久,起身走了出去。

    陆启渊黑眸清冷。

    “我为何要在这里看?”她委实有些不明白,今日陆启渊好生奇怪,往日情势所迫才会同她待在一间屋子里,但也是相隔一段距离,怎么看到这封信竟有这样的反应。

    晚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不是把两个人的关系往悬崖处推吗!

    直到高山从外面进来递给温云姝一封书信,看了眼陆启渊后开口道:“夫人,门房转交过来的,说是沈家小厮送来的。”

    温云姝枕着胳膊侧头转过来,白皙娇嫩的脸颊被压上几处睡痕,红唇轻咬着,濯白指尖无意识地蹭着书页一角。

    “公子,北苑那边传话来,让你和夫人过去用膳。”陆耀毕恭毕敬说道。

    “夫人不看看?”陆启渊垂眸。

    温云姝应了声,接过信捏在手中,下意识看向陆启渊。

    陆启渊起身坐直,端起一旁茶盏抿了口茶,嗓音淡淡:“门已经修好了,夫人监工做得很好。”

    “夫人为何这般信他?”陆启渊朝她走近一步,目光锁住那张白皙脸庞,想要从中发现不一样的神情。

    说完起身正欲离开。

    她睡得不是很踏实,梦里那辆马车不停地追着她跑,前面是万丈悬崖,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敌人。

    春芽怕她冷着在一旁燃了炭炉,只窗边开了一道小缝。

    陆启渊掀起眼皮,目光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外面天冷,夫人就在这里看吧。”

    陆启渊料没想到他竟会出这样一个主意,简直是蠢破天。

    早知道今日要伺候姑母,昨夜她就该狠心将人留在书房,做什么愧疚难眠。

    此案是当年陆启渊与太子联合大理寺一并查破,如今要是再翻案,定然要牵扯出更多麻烦。

    这话一出,温云姝满眸惊讶。

    温云姝莞尔一笑,没细想陆启渊此时的意思,顺着他的话点点头:“那我不打扰郎君了,先回主屋去了。”

    但只是白纸黑字草草描述就定了他的死罪,那景帝想要奉行的孝道仁慈便不再是百姓口中的官家仁慈。

    难道今日朝堂上跟沈霖意见不一,起了情绪。

    《折春枝》

    陆启渊撂了册子,抬手将窗户推开,大半冷风彻底灌了进来,书房中茉莉檀香的味道被冲淡些许,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温云姝深吸一口气,挑起衣架上的披风披上,侧眸看向站立在窗前的男人,淡淡说道:“郎君,若如其他事,妾身先离开了。”

    方才不是说是求情。

    他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一侧的座椅上,再度掀眼望过去。

    “那便在书房看信。”

    手边放着一本杂书,看了一多半的样子。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看他的杏眼多了丝不耐和探究。

    “郎君如此不信我,又何苦一次次来问我,是想要从我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眨了眨眼睛,从一团乱麻中快速理出一根线头,转头看向男人:“郎君方才说的求情,并不是真的求情,是吧?”

    须臾,缓缓开口:“查,温政与贵妃的关系。”

    再看向男人时,那双黑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陆启渊捏着手中册子立在案几上,指腹擦过那本杂记,嗓音沉沉:“今日不同。”

    他闭口不言站在一侧,只待景帝问他时只回了句全听陛下安排。

    陆启渊轻笑:“夫人可是怕沈二郎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

    郎君何时回来的?

    她屏息一瞬,眨了眨眼睛。

    工人还在丈量,温云姝提裙迈进房中,里屋书架藏书众多,足足占了一整面墙,大多都是正史书籍,略过大半才从底下那层翻找到一本闲谈杂话,她拢了拢披风在桌前坐下。

    向来她不管他的事,他也不管她的事,怎么今日竟然变了天。

    春芽在一旁朝她使眼色,温云姝直起身,压在胳膊下的书籍书页有折了几折,她慌忙整理好,小心翼翼将书籍合上。

    若是真的查出点线索,那要怎么跟夫人交代?

    他站在原地不动,想要等陆启渊收回成命,可男人神情淡漠,下定决心的事便从未有收回的。

    温云姝抿紧嘴唇,起身朝他走过来,笑着说道:“郎君回来啦,我在书房看着工人修门,不知怎得就睡过去了……”

    沈霖主张将流放到岭南,一路派人暗探追查,看是否有人与他暗中联系。

    美名其曰监工。

    他扶椅坐下,抓起册子重新看起来。

    温云姝猛地睁开眼睛。

    他抬手示意过去:“去问问怎么回事。”

    陆启渊入宫后,温云姝也没了食欲,招呼人将饭菜撤下去后便起身朝庭院走去。

    温云姝眉头轻蹙:“沈家二哥哥绝不是那种不知分寸之人。”

    陆启渊轻唔了声,下巴微抬:“他对你……”

    高山浑身一震:“公子,你……”

    没多一会儿,高山快步回来,神情多了几分尴尬:“夫人得了风寒,病倒了。”

    “今日有何不同?”

    还未等他说完,温云姝摇摇头否定他的话:“我跟沈家二哥哥并无其他关系,郎君你也是知晓的。”

    谁曾想回来后沈霖竟又将一封信给了温云姝。

    外头工匠还在忙活,许久没看杂话,温云姝一时间看得入迷,倒也算是打发了时辰。

    她沉思片刻,迈步走上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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