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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妈妈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转身冲着纪明昭福了福身,便放下手中门帘,迈步离开。

    此事传遍京都,既打破了姐夫是个莽夫,不解风情之言,亦令许多高门贵妇与小姐们欣羡不已。

    若能帮待自己如此好的嫡姐达成心愿,也算偿了她对自己的恩情,不枉姐妹一场。

    待吃过饭,纪芜立刻当着纪明昭的面,将补药一饮而尽。

    顿时想到刚才听见的话,连忙收回视线。

    她跟在纪明昭身边,在桌前坐下,瞧见了放在桌上的一张地契。

    纪芜记得随同嫡母来拜见嫡姐的那日,在这正院中瞧见几株含苞待放的花树。

    纪芜从侯府离开时,已临近晌午。

    嫡姐在成婚之前便是享誉京都的名门闺秀,若非早早与定远侯府结亲,只怕求亲之人要踏破家中门槛。

    无奈之下,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间。

    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那日,究竟是如何上得姐夫的床?

    才刚走近,将要踏上台阶,猛然听见屋中传来声响。

    纪芜跟在严妈妈身后,进到正院之中。

    “长姐,这庄子我不能要!”

    屋子里,纪明昭的声音不由得重了几分,她起身走到门口,无奈地瞧了房妈妈一眼。

    “打从二姑娘来到侯府,夫人便生怕委屈了您,特意让老奴给您挑了两个得用的丫头。”

    一起被端上来的,还有特意为纪芜准备的补药。

    不像她,及笄之前在家中谨慎度日,及笄后本该议亲的年纪,却不知为何,总会出现意外。

    思及此,纪芜抬眸看向纪明昭,“请长姐放心,我定会帮您达成心愿!”

    那是她不曾闻过的花香。

    狠狠地剜了纪芜一眼,声音冷冷的,“二姑娘既是来了,站在外面作甚?还指望着这时候遇见谁不成?”

    幸好有嫡姐在。

    如今这世上,怕是只有嫡姐一人愿意相信她!

    “二姑娘?二姑娘!”

    “好妹妹。”

    因此,纵然纪家有她这个十七八岁还不曾议亲的老姑娘在,也没太影响到其他庶妹们的婚事。

    纪明昭语气温和,声音里透露着对纪芜的心疼,令她心下微热。

    如此好的嫡姐,如此恩爱的夫妻,如今却有她横在中间……

    “夫人万万不可!这么好的庄子怎能送与二姑娘一个外人!尤其现下……岂不是助长她的贪念?”

    “我相信阿芜,那天一定是意外。”

    才脱掉外裳,正在更换亵/裤时,略显刻薄的声音骤然传来——

    纪芜想到自己那日听闻此事时,心中也很为嫡姐欢欣,更羡慕嫡姐觅得如意郎君,与姐夫如此恩爱。

    “若你不收下,才是令我寝食难安,毕竟你还要帮我……阿芜,委屈你了。”

    才想要后退,就听见纪明昭的声音温和传来。

    纪芜站在台阶下,听到纪明昭这句温柔而又坚定的话语,顿时眼圈通红。

    “房妈妈慎言……我与阿芜乃是亲姐妹,你怎能说她是外人?”

    为了不让府上跟身边的人发现她身上的青紫印记,她特意将人都遣了出去。

    瞧见严妈妈将补药放到自己面前,纪芜伸手去端,纪明昭连忙开口,“先吃了饭再喝,仔细伤胃。”

    她一眼便瞧见站在阶下的纪芜,原本脸上藏着的不满,顿时化为厌恶。

    纪明昭的声音也在此时传来,“阿芜,你来侯府已有十余日,应该是想回家看看的,也好让乔姨娘放心。”

    也因此,让家中其他庶妹埋怨颇深,生怕被她耽误了亲事。

    纪芜仍十分推拒,却被纪明昭将地契塞到手里。

    “前面便是夫人的住所,二姑娘也不是头一回来了,便自己过去吧,正好我顺路去趟小厨房,看看早饭准备得如何。”

    可下了马车,纪芜忽然感到小腹一阵疼痛,这才发现癸水来了,弄脏了新换的衣裳。

    纪芜伸手挡住门帘,进到屋中。

    纪明昭那张昳丽无双的脸上勾起一抹笑,亲自为面露感激的纪芜布菜。

    又怕被姐姐误会,低声解释道,“长姐,你身子弱,莫让我身上的凉意冲了你。”

    纪芜停下脚步,不由得咬了咬唇。

    “哎哟,是老奴粗心,竟没想到这些,夫人可真是疼惜二姑娘。”

    “我已吩咐好一切,你今晚大可住在家里,明日再回。”

    待嫁入侯府,更是得侯府上下称赞,贤名在外。

    寻常高门大户的女儿,纵使爹娘宠爱,至多也就留到十七八岁,便嫁到夫家。

    而她这不起眼的庶女,虽与嫡姐同龄,却始终无法定下婚事。

    京都里的宗妇与官眷夫人们提起纪家嫡女纪明昭,皆要夸赞几句,称一声纪家教女有方,侯府觅得佳媳。

    “死丫头,还知道回来!你……你这一身青紫,是滚到哪个野男人的被窝里了?”

    纪芜低低应了声,向纪明昭的住处走去。

    严妈妈接过药碗,抬手指着候在一旁的两名侍女。

    见纪明昭要来牵她,赶紧往旁边退了一步。

    “房妈妈!”

    既然木已成舟,她已退无可退——

    这是个远在江南的庄子,是当年琅琊王氏送给嫡母的陪嫁,那当真是个极好的庄子。

    此时正是春日,哪怕她微微垂着头,也闻得见缕缕芬芳扑鼻而来。

    姐妹俩说了会话,严妈妈带着丫鬟们将早饭呈上来。

    她目光温和地看着纪芜,瞧见她听到“乔姨娘”三个字时,身体微微一僵,继续笑着说道。

    “夫人可别忘了,二姑娘乃是乔氏那个贱婢所出!她亲娘是舞女出身,她便自甘下贱,否则怎会有那天的事?”

    纪芜赶忙应声,几步上得台阶,来到门口。

    门帘在此时掀开,露出了房妈妈的脸。

    嫡姐爱花,姐夫便特意吩咐手下将这些花树移栽,不远万里地带回来。

    就连这些天受到的煎熬与委屈,都淡去了几分。

    原本,回府后的第一件事该是去给嫡母请安。

    纪明昭眼含热泪,许是觉得被瞧见这副样子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别过头去,也遮住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暗光。

    ——

    随即,转头冲着纪芜招手,“外面冷,阿芜快些进来!”

    话音才落,严妈妈便笑着将补药端到一旁。

    “阿芜,既然我答应过你,待……事成之后送你离开京都,那你总该有些东西傍身才行。听我的,拿着。”

    纪明昭伸手将那张地契拿起,递到她面前,纪芜避无可避,看清了地契上的字。

    纪芜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下黯然。

    两个侍女皆是机灵的,立刻上前行礼,“奴婢琥珀/碧玺,给姑娘请安。”

    她不解地看向严妈妈,听她笑着开口。

    她特意回房间换了身鲜亮的衣裳,重新收拾过,才带着纪明昭为她准备的礼物,返回纪家。

    何况,到那个时候,她更可逃离一切,从此天高海阔!

    听嫡母讲,此乃倭国樱花,是姐夫谢铮大战而归时偶然得见。

    严妈妈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纪芜陡然回神,发现还未到嫡姐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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