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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若风愣住，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东南？哪里的东南方向？柏若风想了半天没想到结果，索性丢在脑后。

    与段轻章长得一模一样的某个年轻人从脑海浮现。柏若风猛地反映过来，抬眼直直看向段轻章，却发现段轻章连背影都被身后跟着的家仆藏得严严实实。他再跟过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北而行。

    “你小子找打！”柏若风笑骂道。

    昔日天元王朝被蛮子兵指京城，因其军力都散播在各地，回防甚少，几乎没有怎么抵挡就被破了城。

    两天行军，只能擦个身，现在难得见到池子，柏若风也被他情绪感染，半蹲下身，指了指温泉，故意吓他，“你悠着点，万一水底有蛇……”

    李鸣岳没心没肺衣服一丢，脱得只剩最里边的亵裤，盔甲乒乒乓乓掉了一地。他扭了扭腰，欢呼一声，跳进池子里，水花四溅，柏若风以手挡面。

    当今天子以身体不适为由，隔几年才来紫薇围场一回。上一次来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傍晚时分，柏若风正看着营帐分布图熟悉区域，李鸣岳钻进营帐内，伸了个懒腰，“可算搞完了，”继而活跃道：“柏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泡温泉？”

    倒是方宥丞，明明是他自己的人，回回见李鸣岳跟在柏若风后边都要黑着脸。

    这些部队把京城犹如一层层铁桶，以捍卫曜国不倒。

    柏若风不喜出头，加上这么个小围场在见惯北疆的柏若风眼中实在太小，每回来他都是寻个地方倒头大睡，到点了打两只鸭子回来，不堕了柏家的名号，也说不上多好，实属中庸。

    “段大哥, 好久不见。”柏若风笑着过去，自然而然寒暄着, 刚想开口祝福他喜得麟儿。谁知段轻章面无表情，像是没看见他, 直直往他这走过来，撞在他身上。

    “哇，真的有！”李鸣岳眼睛一亮。

    “你想去吗？”柏若风有些心动，提出邀请，“要是有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一块儿去。”

    “我……”柏若风话还没说完，段轻章就与他擦身而过，像是很不想和他打交道的模样。

    曜国太祖吸取教训，在皇城中配备禁军，京城中配备护城营，京城郊外配京师三大营，而离京师最近又适合练军的地区，配备了只次于京师三大营的部队——万州大营。

    李鸣岳把衣服速度套上身，摸了摸怀里，肯定道：“带了。”

    必然是不能的，随意进去会惊动圣上。

    年轻人姓李，名鸣岳，性格活泼，精力旺盛，一腔抱负，与柏若风竟意外合得来。

    队伍休息的间隙里, 柏若风一直偷瞄着那边, 终于给他等到机会。

    随同秋猎的除了皇室宗亲, 还有达官显贵。柏若风留意着段家的队伍，发现传闻里缠绵病榻许久的段公良竟然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一脸严肃的段轻章。

    东南方向是密林，不透光线，夜里更加漆黑安静，出了两人的脚步声，就只剩时不时的鸟叫虫鸣。

    第52章 秋猎

    “谁？出来！”柏若风高声喝道，警惕地找寻着偷袭人藏身位置。

    柏若风送去的礼物被收下了，只段轻章的脸都没见着，后边本想等孩子百日宴再见，没想到秋猎就见着人了。

    若有所思的柏若风拍了他肩膀一下，笑了笑，走了。他走到林边，见周围没人跟着，方才抬起右手，拳头展开，掌间一团小纸块，是方才段轻章给他的。

    两日后，行军队伍到达紫薇围场。

    柏若风放下地图，趁其不意，拍了他脑袋一下，“你睁大眼睛瞧瞧，就院子里有温泉，你敢进去泡吗？”

    “哥！我喊你大哥不行吗？嘘！嘘！”李鸣岳那股勇气立马泄了，他比怕自己老爹还怕当今太子，那眼神冷飕飕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柏大哥，我们这回得走多久啊？”边上骑马的年轻人凑过来道。

    “我啥身份，哪敢打那池子的主意！”李鸣岳捂着脑袋叫冤，“来前我兄弟说，三年前他们误打误撞发现在紫薇围场外围，偏东南方向的地方，还有个小池。因为在林子里，又地处偏僻，甚少有人去。”

    李鸣岳忧心忡忡，看向柏若风，拿不定主意，“他们无诏不出。可我们一路上，明明都很顺利。”

    半蹲着的李鸣岳把他们身上都搜了一遍，摸出几块令牌。他看了看，年轻的面上带了几分慎重，递给边上站着的柏若风道：“是万州军。”

    以皇帝居住的院子为中心，驻扎地向外扩散建造营帐。陛下所居的院子与普通营帐中间地带，驻扎着部分禁军。

    柏若风侧身避开，头也不回，“李鸣岳，你处理右边那俩。”

    既然是驻扎在离紫薇围场这么近的地方，又只尊圣上，那么他们的出现是为了什么，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才叫圣上把杀手锏给拿出来了？

    破风声自而后传来，柏若风眸色凛然，没有丝毫犹豫回身旋身一踢。箭矢嗡鸣刺入树身，箭羽簌簌抖动。

    走了约莫一千米，密林入口的光小得像个点。柏若风觉出些热意来，他环视一圈，带着李鸣岳往湿度温度升高的地方寻去。

    “好！”还没穿好衣服的李鸣岳嘴巴已经条件反射应了。他急起来，把衣服一丢，直接冲过去。

    李鸣岳面上茫然。

    柏若风一身银甲, 远比普通人结实。段轻章撞了他一下, 不仅没撞动，反而自己倒退两步, 险些摔在地上。

射和习武能力。

    柏若风一顿，把话吞回嗓子眼里。

    整个营帐居所由京师三大营负责巡逻，龙武军负责太子与嫔妃这块地方，所有人有条不紊按照落在身上的任务行动。

    张剑南被押送大理寺革职处理后，柏若风接手了龙武军。方宥丞直接拨了个武将世家的少年英才来帮他。

    他故意曲解李鸣岳的话，恶劣道：“原来你想打死殿下的爱宠啊。”

    天然温泉么？柏若风第一次听，“那得看有多大了。”若是面积小了，当然是优先给皇帝享用。

    “啊？这么久？要是我自己，快马加鞭，一天肯定能到。”李鸣岳耷拉着脑袋。

    因此说起东南方向有小温泉池，他有些讶然，“你朋友怎么发现的？那里是密林，出了围场范围，可没人能保你安全。”

    “那怎么一样？”柏若风语气夸张，故意压低声音哄小朋友，“陛下也在呢。”

    柏若风揣测道：“巡逻的人既然在附近，那么万州军离我们不远了。”

    跨过围栏，出了紫薇围场，两人往东南方向摸索而去。

    李鸣岳心里直打鼓，忽然就怂了，躲在他后边走，“应该不会吧？”

    段轻章的话有点耳熟，像是谁曾这般无理地指控过他。



    听闻六月科举前夕, 段家添丁。

    纸条展开来，上面普普通通四个字：东南方向。

    “是吗？”柏若风顿了顿，想到先前段轻章不明意义的‘东南方向’四字，心里已经想好要走这一遭。

    柏若风估量了一下，不甚肯定，“两天应该能到吧。”

    “公子小心！”身后的家仆连忙扶住踉跄的段轻章，对柏若风怒目而视。

    水里，李鸣岳大惊失色，捂住光秃秃的自己，连忙上岸。

    皇帝身边的童英公公带人前来，召走了段公良。段公良看了眼段轻章, 似是不怎么放心，但他显然更看重皇帝那边，因此留下几个家仆, 就跟着童英离开了。

    旁观的李鸣岳抱着水袋走过来，嘟囔道：“这段轻章和传闻压根不同，贵女们果真是妄誉了。”

    圣驾毕竟与普通行军不同，处处求稳妥。

    柏若风捏紧了令牌。

    “哈哈哈！柏大哥你没比我大多少，口气倒像我爹。”李鸣岳用手把水泼他身上，鱼一样钻水面下去了。

    拨开草丛，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热气腾腾的小池子，他这一喊，把池面上站在枯叶上的鸟给吓飞了。

    “嗯。”柏若风瞥了他一眼，“你身上带没带信号弹？”

    紫薇围场内绕着温泉池建起一座小院，只给皇室居住。

    柏若风喝了两口水，把水袋拍在一直喃喃不休的李鸣岳身上。李鸣岳疑惑地发出个音，没来得及询问，就见柏若风起身, 大步往段家那去了。

    李鸣岳没泡过温泉，闻言兴奋道：“好啊！”

    此次秋猎，皇帝难得放权给太子负责，负责的军队除了宫内护卫，还有京师三大营随行。龙武军算在其中。

    柏若风哈哈一笑，放下手中工作，“行行行，索性现在得空，走去！”

    李鸣岳一愣，摸摸后脑勺，很轻易地就自己乐开来，没心没肺道：“也是也是！”

    他高兴地说起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听说紫薇围场还有瀑泉。柏大哥，你说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去？”

    密林里冒出几个人，服饰形制既不是禁军，也不是京师三大营。他们手持弓箭，二话不说，箭矢漫天而来。

    队伍行进缓慢且沉默，自然就有人憋不住了。

    “笑话！就咱俩！”李鸣岳拍拍胸脯，拍得盔甲老响，“就咱俩，老虎都能打死几只，能有什么危险？”

    段轻章站直身体，像是才回过神来，皱眉看向柏若风。他毫不留情冷着脸斥道：“好端端地站路中间作甚？想讹人也得看对象，你找错人了！”

    “你兄弟没骗你？”柏若风边走边观察着，不带希望。

    话没说完，一瓢水泼了过来。柏若风立时站起，倒退两步避开‘攻击范围’，瞪圆了眼。

    一刻钟后，被打晕的五个弓箭手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攒作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