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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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去哪啊？”林景年真诚发问。

    孟策舟：“……”

    他挠挠脸，心里打着草稿，一手缓缓划过真皮沙发，试探地戳戳某人：“反、反派又不一定是坏人嘛，只是跟主角立场不同，都是刻板印象！我就觉得当反派挺好的。”

    蓝烟去忙了，这么一大车花林景年自然是搬不动的，干脆给司机地址，让人帮忙送到他住的公寓。

    突然，身后冷不丁一句：“什么是反派哥？”

    那一下轻吻过程飞快，转瞬即逝。孟策舟眼廓微张，怔了半天，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另一条胳膊已经被

    孟策舟眯起双眼，视线在阳光下直勾勾地越过众人，落在某人的手上。

    天际低垂，落日残霞。孟家别墅前院雕花大门缓缓打开，陆陆续续走进一行庄严肃穆的人。

    那天是守孝的最后一天。

    林景年默默摁下挡板，顿时，寂静的后车厢只剩他们二人。

    “麻烦了，谢谢。”林景年嘿嘿傻笑两声，头顶还挂着碎掉的一片花瓣。

    “别动。”

    林景年跟他拉开距离，靠近孟策舟：“孟总。”

    江眠颔首一笑：“林助理。”

    林景年讪讪缩头。

    江眠：？

    “江总监。”

    一段小插曲过去，无人在意。

    蓝烟挑眉。

    “还说，以后这种事不用再告诉他了……”

    有上次商家宴会的前车之鉴，恐怕孟策舟看见林景年跟车走得近都得眼皮抽两下。

    车辆带着一路的香味离开，林景年叉腰，一阵微风拂过，吹气头顶一撮呆毛左摇右晃。

    林景年脚指头也能猜出来是谁，他低头，乖乖转过去：

    江眠抬手，手指捏着花瓣拿下来，向他摊手：“你头发上的。”

    “别人虽说隔辈亲，可你爷爷知道，你其实要比你父亲有胆魄的多。从前的严苛，都是为了来日能接手孟氏能更顺利。”

    林景年一指自己：“我？”

    心里还在盘算一大车花怎么分。

    他们在可惜什么？

    “……”孟策舟的拳头松开又攥紧，攥紧又松开，反复几次，还是松开了：

    孟策舟如一块冷峻的雕塑般站立。

    林景年的腰杆子一下就挺直了。

    林景年左看看，右看看，每辆车坐的人、职位都是不同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要坐的那辆。

    “……”

    那一块沾了黄色花粉的碎瓣。

    林景年被刘在阳拽进队伍里，警告低喝：“哪去了，找你半天，知不知道等会有大事啊！”

    “过来。”

    江眠不经意抬眼，与他对视一秒钟后，又转眸望向别处，语气僵硬道：

    何老目光挪向别处，显得手足无措，那双泛黄的眼珠里透着愧疚。

    孟策舟撇了一眼不安分的手指，再抬眼盯他。

    这次轮到孟策舟深吸一口气了，他默默转过头。

    专属司机：？

    孟策舟侧眼。

    两边白花簇拥，高楼之上垂坠白幡，映入眼帘的第一眼便是灵堂。

    妈呀，好香。

    “哦哦，什么时候弄上的啊，我都没看见，谢谢哈。”

    原著里，这是商知许和孟策舟第一次对抗拿下的胜利，意义非凡，因此发布会选址特意定在整个缙洲最盛名的“白玉为堂”。

    接着，他好像听到身侧一声很轻的叹息，孟策舟开口：“去白玉为堂，新车发布会。”

    “不管孟总是正派还是反派，我都喜欢您！真的，我永远会陪在您身边，寸步不离，做一个誓死守护公主……主公的忠臣。”

    可惜孟家父子不和、可惜威风一世的孟老爷子死后只有孙子守孝、可惜年仅23岁的孟策舟要面对孟氏那群“豺狼虎豹”……

    许执推着轮椅穿过清晨的青烟微雨，何老缓缓来到他身边。

    林景年立马不敢动了。

    林景年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上车，扣安全带，本来想直接睡觉装死，但鼻尖忽然嗅到一股非常淡雅的男士香水味，隐隐从孟策舟怀里散发。

    林景年挠头，憨厚地笑了。

    旁边邻居太不修边幅了，送点；许执好像也挺喜欢花的，送点；自己留点，剩下的炸着吃，顺带带来公司……

    摇曳的烛火在昏暗的傍晚映着黑白遗像，孟策舟跪在软垫，脊背挺直，整个人风平浪静般起身上香，可垂落的手还在微微颤动。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孟策舟冲他说了个口型：

    车队浩浩荡荡，非常拉风地排成一条长龙，除去几个核心人物，多数是保镖。

    说完，灵堂内落针可闻。

    这一声音调压得极低，似警告；又似提醒。

    孟策舟举着香，头也没回：“继续说。”

    流程笼统，但是，几乎每一个人走出灵堂后都会不约而同地叹一句：“可惜了。”

    “这是……给我的？”

    什么意思，这是让他腿着去吗？

    江眠回神，下一秒，车钥匙飞空甩他怀里，只见孟策舟一抬下巴：“林助理晕车，今天你开。”

    “没事。”

    枯木逢春，逢的是一场留不住的春天。

    -

    那只“不老实”的手抬起抵着孟策舟结实的臂膀，他身体前倾，在孟策舟脸颊留下个脆响的“啵”！

    是他没忍住在花簇里乱蹭弄上的。

    一辆防弹suv塞满了玉白色的缅栀子，满满当当视觉效果拉满，清香扑鼻，他这会被香味熏得晕晕乎乎的。

    “可现在连他也离开了。”

    孟策舟眸光悠悠地挪到他的头顶——

    “……”

    蓝烟点头：“都是孟总的一点歉意。眼下这个月份不是缅栀子的花期，这是从两广运来的，已经是开得最好的了。”

    林景年：“江总监好。”

    缺爱的人生好比干枯的树木，遇到春天会疯狂地抽枝发芽，等秋天一到，便又要凋零。

    蓝烟叹气，声音柔了几分：“没有。你只是有点发烧。”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撇了好几眼也没敢伸手拿下来，收好他给的地址就开车扬长而去。

    烟雨空蒙，一簇簇鲜亮的菊花前，是一张被抹了色彩的照片，是一张中年时期，孟老双眸锐利得像利刃，不苟言笑。

    直至孟老入葬，他也没有离开。

    林景年眼神飘忽：“呃、就是……反派的意思啊。”

    他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随即半张脸都爬起一层红蔓。仿佛是一瞬间的事，他从一个白净的青年“腾”一下，变成一只熟透了的红虾。

    林景年目光微顿。

    孟策舟清晰的记得，爷爷死的那天。

    挽联前，孤零零跪着一个人。那时候孟策舟23岁，大学刚毕业没多久，远没有如今这般稳重，英挺眉宇青涩感还未全褪。

    刘在阳惊讶：“你是不是生活助理啊！”

    林景年回头，因为兴奋那双眼睛下意识睁大，亮闪闪的，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欢：“所以我正是因为喜欢您才这么喊的嘛，不过——”

    孟老下葬那天也是立秋。

    等他回去了，就在评论区给反派哥多美言美言几句。

    声音低缓，又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胸前别带白花的宾客排队吊唁，对去世的孟老爷子纷纷哀悼，再点香敬香，最后与遗嘱继承人孟策舟握手告别。

    “孟策、孟总送的？”林景年立马清醒了，抽出一朵轻嗅。

    “……”

    “孟总。”

    高毅弓腰，“孟先生说，既然您是遗产合法继承者，那老爷子的后事也应该由您全权负责，他……他这个外人就不掺手了，还、还、”

    待到宾客离开后，灵堂霎时又恢复孤寂。落日余霞斜映，白雾袅袅，模糊了他的情绪。

    听说那里，有钱人只是进去的门槛。

    林景年映着日光，身上暖洋洋的，声音也被晒得懒散：“反派哥人还是不错的嘛——”

    半秒钟，再转过来：“你刚才，说的‘反派哥’是什么意思？”

    他愣了一会，回顾一下原著关于这段剧情。

    “你说……”他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有点恋爱脑啊。”

    林景年：！

    “在你心里的形象？”

    而如今，项目成了孟策舟的掌中之物，俩人在这上面有一种神一般的默契，选址都定在了白玉为堂。

    缅栀子也叫鸡蛋花。

    茫然之际，他懵懂的双眼与中间那辆加长版黑色雪佛龙里某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对上。

    “孟、孟哥好。”许执面对孟策舟时还是怯生生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希望能正好赶在鸡蛋花期结束之后。

    “……我、我是害羞了嘛！”

    何老语气恳切：“请不要责怪从前他对你的严厉。他很关心你。”

    再抬眼，房门紧闭，人已经离开了。

    “孟总。”

    一个没忍住，他傻笑：“孟总，您身上好香啊。”

    他两手一抬，“啪”地捂脸：“蓝秘书……”

    那片花瓣埋在发间，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孟策舟薄唇微抿，上前一步。

    “……”蓝烟：“那就是了。”

    他抬一半的手又半路转到刘在阳手里，抽走车钥匙：

    又来了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