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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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晚嗯了声，加快扒饭的频率。

    战争年代养成的习惯，让江晚晚下意识就分析对方是敌是友，随后想到现在是1983年，和平年代，而且南丫岛有部队驻守，怎么可能有敌人。

    亲生父亲是烈士，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爸爸，但怎么说都是烈士。但偏偏，她有一个那样可恶的母亲，干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给她抹了黑。

    《八零之祖国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听到她做了两个小时题，江桃顿时目瞪口呆。

    晚晚沉着冷静，像丈夫。江桃虽说是养在身边的，但动不动就喜欢哭，还真是随了李梅。

    她又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但什么时候能胜利呢？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胜利呢？

    眼下这平常的一幕，是她曾经不敢想的。

    见江桃终于不哭了，江晚晚才和杜萍解释：“我一直在房间里做题，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这么久。”

    杜萍看着眼睛红肿的江桃，说她：“好了，别哭了，哭瞎了看你怎么办。”

    十四岁的年纪，怎么那么多心思。

    江晚晚点了点头：“好看。不止烟囱，那一间间屋舍也好看，还有那天上的白云，远处的大海，即将落下的日头，都好看。”

    “没电话估计就是晚点会回来。”

    这是她上辈子上洋学堂的老师告诉他们的。

    -

    虽然那时候大家心里一直坚定相信，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杜萍又坐回餐桌前，三两下吃完了碗里的米饭，搁下碗筷，才看到江晚晚吃得慢吞吞的，自己都已经吃完两碗饭了，她碗里的饭还有一半，于是关心说了两句：“吃快点，菜都凉了。”

    所谓烟火人间，不就是如此？

    江晚晚是真无语江桃，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惹她一样。

    她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后，才语气认真告诉江桃：“在热带海洋面上经常有许多弱小的热带涡旋，条件具备后便会形成台风。南丫岛四面环海，每年有台风很正常。人民解放军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父亲身为团长，自然有责任在台风来袭的关头，带领部队上下抗击台风，保卫老百姓的性命财产安全。”

    晚饭是杜萍和两个孩子吃的，杜萍对此也习以为常。但凡到了饭点江玉海没有回来，多半是不回来吃。

    大海，瓦房，还有从烟囱里不断冒出来的袅袅炊烟，勾勒出了一幅极美的黄昏画面。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温和提醒：“南丫岛虽然没有猛兽，不过山里还是会有一些危险的动物，一个人不要跑那么深。”

    杜萍提醒了两句后，便去院子里检查一下有没遗漏的东西没有收拾。

    江晚晚猜他应该是想继续再找找草药。

    江桃咬了咬唇。

    对方显然没想到，微微一怔。不过很快释然一笑，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她旁边一丈远的地方，也眺望前方。

    不知道，那个时代的他们，没人知道。

    乡下人多少懂得一些草药，偶尔有个咳嗽发烧什么的，自己找来煮水喝，所以江晚晚并不怀疑他这答案。只是见他两手空空，显然是没找到。

    另一头，江晚晚出了江家，便漫无目的在岛上瞎转。

    站在这里，竟然能看到日落。

    她是真心愿意江晚晚多出门走走。想这孩子刚回来那半个月，除了去上学基本都不怎么愿意踏出这个院门，可没把她愁坏，担心孩子适应不了岛上的生活，好在后来好了很多。

    不一会，江晚晚又从屋里出来，和杜萍说了一声，真出门了。

    “你怎么不出去玩？”杜萍抬头看向她。

    江桃还站在院子中，先是看着江晚晚回屋，又看向在干活的母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当然，现在离日落时间还早，太阳才渐渐西沉。

    那人笑道：“我来找药材。”

    到了山顶，她寻了一个最佳观景点，站得直直的，向远处眺望，有了意外的发现。

    她不想出门，外头那些人现在看到她就窃窃私语，肯定是在说她的身世。

    因为‘江晚晚’比江桃早出生一分钟，所以江家决定抚养两个孩子后，理所当然成为了姐姐。

    这种不按条理出牌，把本来三分哭七分装的江桃都给弄懵了。有一种自己在暗戳戳使力，却发现对方全然不在意的尴尬。

    只是今晚，她面上多少多了几分担忧。

    哭太久，江桃自己都迷茫了。

    吃到一半，她端起碗走到门口，感受着明显强劲了许多的风，有些担心自言自语：“台风马上要来了，也不知道老江今天还回不回来，不能回来也得趁早打个电话才是。”

    她看着心情好了许多，想看更多，便干脆往高处走。

    不然，烈士之女的身份，自然也光荣。

    回到家，杜萍差不多将晚饭做好。

    江桃哭哭啼啼摇头：“没有，我没有惹姐姐。”

    得到答案，那人也不再说什么，临走前不忘提醒她注意安全，说完便又转身往林子里的走去。

    对方没有恶意，江晚晚便也朗声笑道：“我在看那些烟囱。”

    约莫又待了十来分钟，日头已经快要接近海平面，江晚晚不敢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开始慢悠悠下山。

    江晚晚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能懂自己此刻的心情。

    直到杜萍提着一篮子青菜回来，看到眼睛都哭肿了的江桃，眉毛一挑，下意识问：“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在菜园干了那么久的活确实累了，想到一会还要煮晚饭，就想歇一会，便随手拿过一张小板凳坐下，开始择菜。

    一道温柔清朗的声音传来，江晚晚转过身，看到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

    杜萍扒拉了几口饭才应道：“不知道呢，也没往家里打电话。”

    嘴里说着话，手里的活半点没停下。

    江晚晚看了眼天边的太阳，知道自己待不了太久。

    想到这些，她就控制不住去恨亲生母亲。

    杜萍一边麻利干活一边对两个孩子说：“都出门玩会吧，还有好一会才能吃晚饭呢。”

    “嗯。”这个江晚晚知道的，她好奇问对方：“那你呢，看着好像是从山里面出来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胜利还没到来之前，坚持，坚持，再坚持。

    她吃东西喜欢细嚼慢咽，以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现在既然允许了，她还是想慢慢品味。

    杜萍笑笑，由着她。

    江晚晚埋首学习了两个小时，隔壁房的江桃也哭了两个小时。

    临近傍晚，好多人家的烟囱都冒着烟。

    “一会就走。”

    江晚晚没再坚持，也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先回房间收拾因为学习有些凌乱的的桌子。

    台风要来，外头显然已经起风了，吹的院子那棵大树唰唰作响。

    还别说，烟囱几乎都在冒着烟，就是不知道好看在哪里。

    不知不觉，江晚晚就在这里站了好一会。

    她一脸认真建议：“你可以好好把话说清楚吗？”

    “应该是吧。”

    他笑问：“烟囱好看？”

    江桃慢慢挪到母亲身侧蹲下，一边开始帮着择菜，一边乖巧道：“我不想去玩，我帮你干活。”

    随着江晚晚一句一句往下说，江桃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住了。

    江母打量着两个孩子，突然有了龙生龙凤生凤的感悟。

    随后擦了擦额头的汗。

    可她到底为什么哭呢？

    江桃听到母亲的自言自语，接过话问：“妈，爸他们部队又要抗台风吗？”

    她怎么能那么冷漠，自己故意没关房门，就是想让她听到自己在哭。结果不仅不过来安慰，还能心无旁骛做题。

    江晚晚学习了两个小时，也确实想出去走走，放空一下脑袋，但她又不是那种喜欢白吃白喝的人，所以还是很主动问：“要不我帮忙一起做晚饭？”

    越往上，地势越不平，住的人家自然越少。

    那人又问她：“准备                                                站这里看多久？”

    -

    江晚晚先去洗手，再进厨房帮忙端菜拿碗。

    江晚晚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得瑟呢，那种‘我对这个家很了解，而你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的得意。

    高高瘦瘦，穿着一条黑色长裤和一件薄薄的灰色横纹毛衣，周身气质干净温柔，给人感觉不像是小岛上靠打鱼为生的本地渔民。

    母亲离开后，江桃语气有些得意对江晚晚说：“你不知道吧，南丫岛一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个台风，每次台风前后，爸的部队都很多事要做，所以有时候台风天会几天都不能回家。”

    杜萍欣慰笑道：“不用了，出去玩吧。”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刚才短暂偶遇的那个男子，也从树林里出来，确定她下山后，才从另一条道也下了山。

    站在这里竟然能看到远处的大海，她的心情更好了。

    “你站在这里挺久的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烟囱？

    说话故意含糊，还有总喜欢哭哭啼啼，哪一样都让江晚晚不喜。

    对方可能也察觉到江晚晚突然生出的警惕，并没有介意，反而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这回答让人意外，不过却也感染人。

    她眼睛都哭肿了，江晚晚无视，母亲也只是让她别哭，都不问一句她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