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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讲话又刻毒又脏，只是音量压着，但秋爽还是听到个大概。
头两年，这个钻石品牌销量井喷，遥遥领先于沪上没有沾染风投的珠宝商。
Wendy抿一口咖啡：“哦。能具体展开说说吗？”
这是她刚从网络平台上学来的怼人技巧，正好实践一下。
顺利开局后，秋爽留下已经是熟练工的老叶，赶来与胡戈碰头，面见想做他们A轮融资人的今宵资本。
大佬往椅背上一靠，打断自己这位“地下老板娘”，挥手道：“咱们直接谈项目吧。”
今宵资本把买首饰这件事，包装成买金融产品，许诺客户，两年后可以加价15%回购1克拉以上的白钻，年化等于七八个点，大大跑赢市面上正常预期收益的金融产品。既能完成求婚的仪式感、又能增值后流通换钱，客户们自然蜂拥而至。
秋爽于是在胡戈十分心动那八千万首轮投资的前提下，依然坚持，要见一见今宵的大佬。
言罢，Wendy拿起咖啡台上的文件夹，扬长而去。
此刻方知，这位叫Wendy的美女，竟是今宵资本的骨干成员之一。
大佬自己掰开一个，嘟囔一句：“唷，这么红。”
……
胡戈觉得眼前一亮。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把自己的部门总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对她Cdy也不晓得跪舔，否则，她Cdy这样算得公司半个元老的人气小姐姐，从来都是自高身份的，哪至于纡尊降贵地出言刻薄几句Wendy，出出气。
一小时后，秋爽与胡戈走出今宵资本所在的写字楼，步行到远一些的街角咖啡馆坐下。
“我直接说我的决定，我拒绝他们的风投。”秋爽开门见山。
四目相接后，秋爽很肯定，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来。
Cdy一愣，咂摸出对面这个一向傲里傲气的女孩，此刻语气尤其不善，遂笑得越发茶香四溢。
但从胡戈的观感来看，秋爽与他记忆中自己母亲四十左右的模样，完全不同。
Cdy越想越火大，偏偏最后一个符合她口味的咖啡胶囊也没了。
“秋爽，你冷静一下，听听我的意见好吗？”
并非简单归功于秋爽天生饱满的面颊和没有生育过的形体，更因为，她终日保持神采奕奕的精神面貌。
品牌方以“广告宣传不属于合同条款”为由耍赖，甚至出现门店销售讽刺客户“婚戒都要拿出来换钱，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的冲突，被录音后，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品牌销量断崖式下跌，创始人与今宵资本对赌失败，赔得倾家荡产，还沦为业内笑话。
那文件夹里，有Wendy刚刚打印出来的辞职报告。
没想到，今宵的一把手同意了，并且还主动提出，可以亲自与秋、胡两位创始合伙人，谈条款。
大佬宠溺地瞥一眼美人，向秋爽与胡戈介绍道：“这位是Cdy，负责投后管理的，给我们今宵立下汗马功劳的。”
上楼，随着此前接洽的小头头，进入今宵资本面向黄浦江的宽敞会议室，秋、胡二人坐下没多久，大佬就进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间窗口，客户纷纷要求依据品牌当初的承诺，加价回购手里的钻石。
秘书刚要解释，一个长卷发、波点裙、三十左右的丽人，风风火火地进到会议室内，嗓音沙软、略带娇嗔地对大佬道：“是蔓越莓馅儿的，这一款特别受网红欢迎，好多网红拍照的姿势，都是咬一半馒头，露出红色的馅儿，然后和自己的嘴唇合照。”
“新裙子啊，”Cdy的眼光，下落又拉升，回到与Wendy平视的角度，嫣然一笑，“这个颜色有点老气哎。”
吃了普通的红豆味，她也没吃出其他什么神秘味道。
娇憨美人语笑嫣然：“哎呀，做销量冠军就行。”
“让律师下午来见我，非要找出这个Wendy的茬儿来，起诉到法院，告她侵害公司利益。最好的是，看看她报销上有没有什么瑕疵，报案她职务侵占。小贱人，反了她还。别以为主动炒我们，老娘就治不了她。”
客户的儿子，是秋爽还在机关工作时的上司兼学长，罗处。今日员工首次上户，秋爽自然要亲自盯着。
“具体嘛，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衣服像给四十岁的老女人准备的。女人的花期很短的，我们现在还年轻，就要往光鲜了去打扮，对吧？”
瞅一眼胡戈手里的，馅子黑油油，大约是芝麻馅儿，而已。
她只花了十分钟，在一楼买了杯意式浓缩，灌下提神，又花了一刻钟，就去洗手间，把工作服和平底板鞋换了，穿上套装和高跟鞋，且撸完了全妆。
说着，从手机上划拉出照片，给大佬看。
2028年，正月十五过后，随着社畜们从“老家与旅行地”纷纷回归城市，上海各间写字楼，又如工蜂飞舞的蜂巢般，一派热闹喧嚣景象。
“我们亲自把关加盟店质量啊，亲自管理线上团队啊，亲自把控资金
……
今宵资本的茶水间里，Wendy刚用胶囊给自己充好一杯美式，Cdy就一扭一扭地走进来。
年近五十的大佬，面相和气，笑起来，左脸还有个酒窝，佛里佛气的，观之可亲。
“怎么样，我速战速决吧？”秋爽有些得意地问胡戈。
没想到，两年后，给彩色宝石做镶嵌的配钻在涨，大一点的白钻价格，尤其是1-3克拉的白钻价格，反而下跌。
Cdy则板着一张晚娘脸，下楼去连锁店买现磨的。
身边跟着的秘书，居然，还端着一碗馒头。
“来，尝尝，我们刚投的‘小狼’馒头，结合阴阳五行，开发的‘华夏至尊’系列。”
这样一个人，在妆容和衣着首饰上认真捯饬捯饬，完全不逊于此间甲级写字楼里的职场金领丽人。
一小时前，秋爽还在新客户家里，带队给两位老人助浴。
今宵资本崛起比较晚近，在行业内勉强够到腰部地位，此前与秋爽接触的小头头，对银发经济的看法，和秋爽还算比较合拍。
她甚至还咯咯笑着耍油腻：“秋总有四十了？完全看不出来呀，瞧着和我们公司二十来岁的实习生差不多嘛。”
大佬豁然开朗，继而不屑地嗤笑：“呵呵，整得像鲁迅笔下的人血馒头似的，瘆人。”
胡戈道：“今宵的大佬，赤裸裸地提出，看中我们团队的可孵化质量和客群增长趋势，又赤裸裸地输出，要我们走大量吸纳加盟店、线上预付费充值、平台转接订单的模式，这些赤裸裸，不过是他们作为资本的本份，资本就是这样的，和我们普通小生意人不一样，但我们可以有我们阳奉阴违的转圜法子。”
“怎么转圜？怎么阳奉阴违？”
秋爽从写字楼大堂的公共洗手间走出来。
她走出茶水间，对负责内勤杂务的小姑娘道：“上班都在摸鱼的吗？去把咖啡胶囊补一补。”
算算岁数，秋爽今年正好四十。
胡戈方才在会议室时，已多少觉察出秋爽努力憋着不悦，但在他看来，今宵资本的大佬，没啥问题。
Wendy下楼买个咖啡而已，如何辨出眼前形象精致、气质干练的秋爽，就是当时一同排队的中年妇女。
“我很冷静，”秋爽放慢语速，“你们男人，不要一听到我们女人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觉得我们不冷静好吗？ok，现在听你讲。”
秋爽客气道谢，抽一张餐巾纸，捻了一个馒头来尝。
但秋爽存有顾虑。景春莹告诉过她，今宵资本三年前投了一家钻石品牌，介入管理的思路很有问题。
Wendy耸耸肩：“无所谓，打工人而已，我们是做牛做马，又不是做鸡做鸭，上班就好好上班，整天想着花枝招展、招蜂引蝶，太给自己加戏了。”
半小时前，在一楼大堂，还穿着上户工作服、戴着棒球帽的秋爽，排在买咖啡的队伍中，听到自己前面的美女，气势汹汹地讲电话。
小姑娘噤若寒蝉，赶紧打开手机下单。
秋爽忙起身，与Cdy握手，交换名片。
……
Cdy真想把手里的热水朝那背影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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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讲话又刻毒又脏，只是音量压着，但秋爽还是听到个大概。
头两年，这个钻石品牌销量井喷，遥遥领先于沪上没有沾染风投的珠宝商。
Wendy抿一口咖啡：“哦。能具体展开说说吗？”
这是她刚从网络平台上学来的怼人技巧，正好实践一下。
顺利开局后，秋爽留下已经是熟练工的老叶，赶来与胡戈碰头，面见想做他们A轮融资人的今宵资本。
大佬往椅背上一靠，打断自己这位“地下老板娘”，挥手道：“咱们直接谈项目吧。”
今宵资本把买首饰这件事，包装成买金融产品，许诺客户，两年后可以加价15%回购1克拉以上的白钻，年化等于七八个点，大大跑赢市面上正常预期收益的金融产品。既能完成求婚的仪式感、又能增值后流通换钱，客户们自然蜂拥而至。
秋爽于是在胡戈十分心动那八千万首轮投资的前提下，依然坚持，要见一见今宵的大佬。
言罢，Wendy拿起咖啡台上的文件夹，扬长而去。
此刻方知，这位叫Wendy的美女，竟是今宵资本的骨干成员之一。
大佬自己掰开一个，嘟囔一句：“唷，这么红。”
……
胡戈觉得眼前一亮。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不把自己的部门总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对她Cdy也不晓得跪舔，否则，她Cdy这样算得公司半个元老的人气小姐姐，从来都是自高身份的，哪至于纡尊降贵地出言刻薄几句Wendy，出出气。
一小时后，秋爽与胡戈走出今宵资本所在的写字楼，步行到远一些的街角咖啡馆坐下。
“我直接说我的决定，我拒绝他们的风投。”秋爽开门见山。
四目相接后，秋爽很肯定，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来。
Cdy一愣，咂摸出对面这个一向傲里傲气的女孩，此刻语气尤其不善，遂笑得越发茶香四溢。
但从胡戈的观感来看，秋爽与他记忆中自己母亲四十左右的模样，完全不同。
Cdy越想越火大，偏偏最后一个符合她口味的咖啡胶囊也没了。
“秋爽，你冷静一下，听听我的意见好吗？”
并非简单归功于秋爽天生饱满的面颊和没有生育过的形体，更因为，她终日保持神采奕奕的精神面貌。
品牌方以“广告宣传不属于合同条款”为由耍赖，甚至出现门店销售讽刺客户“婚戒都要拿出来换钱，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的冲突，被录音后，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品牌销量断崖式下跌，创始人与今宵资本对赌失败，赔得倾家荡产，还沦为业内笑话。
那文件夹里，有Wendy刚刚打印出来的辞职报告。
没想到，今宵的一把手同意了，并且还主动提出，可以亲自与秋、胡两位创始合伙人，谈条款。
大佬宠溺地瞥一眼美人，向秋爽与胡戈介绍道：“这位是Cdy，负责投后管理的，给我们今宵立下汗马功劳的。”
上楼，随着此前接洽的小头头，进入今宵资本面向黄浦江的宽敞会议室，秋、胡二人坐下没多久，大佬就进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间窗口，客户纷纷要求依据品牌当初的承诺，加价回购手里的钻石。
秘书刚要解释，一个长卷发、波点裙、三十左右的丽人，风风火火地进到会议室内，嗓音沙软、略带娇嗔地对大佬道：“是蔓越莓馅儿的，这一款特别受网红欢迎，好多网红拍照的姿势，都是咬一半馒头，露出红色的馅儿，然后和自己的嘴唇合照。”
“新裙子啊，”Cdy的眼光，下落又拉升，回到与Wendy平视的角度，嫣然一笑，“这个颜色有点老气哎。”
吃了普通的红豆味，她也没吃出其他什么神秘味道。
娇憨美人语笑嫣然：“哎呀，做销量冠军就行。”
“让律师下午来见我，非要找出这个Wendy的茬儿来，起诉到法院，告她侵害公司利益。最好的是，看看她报销上有没有什么瑕疵，报案她职务侵占。小贱人，反了她还。别以为主动炒我们，老娘就治不了她。”
客户的儿子，是秋爽还在机关工作时的上司兼学长，罗处。今日员工首次上户，秋爽自然要亲自盯着。
“具体嘛，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衣服像给四十岁的老女人准备的。女人的花期很短的，我们现在还年轻，就要往光鲜了去打扮，对吧？”
瞅一眼胡戈手里的，馅子黑油油，大约是芝麻馅儿，而已。
她只花了十分钟，在一楼买了杯意式浓缩，灌下提神，又花了一刻钟，就去洗手间，把工作服和平底板鞋换了，穿上套装和高跟鞋，且撸完了全妆。
说着，从手机上划拉出照片，给大佬看。
2028年，正月十五过后，随着社畜们从“老家与旅行地”纷纷回归城市，上海各间写字楼，又如工蜂飞舞的蜂巢般，一派热闹喧嚣景象。
“我们亲自把关加盟店质量啊，亲自管理线上团队啊，亲自把控资金
……
今宵资本的茶水间里，Wendy刚用胶囊给自己充好一杯美式，Cdy就一扭一扭地走进来。
年近五十的大佬，面相和气，笑起来，左脸还有个酒窝，佛里佛气的，观之可亲。
“怎么样，我速战速决吧？”秋爽有些得意地问胡戈。
没想到，两年后，给彩色宝石做镶嵌的配钻在涨，大一点的白钻价格，尤其是1-3克拉的白钻价格，反而下跌。
Cdy则板着一张晚娘脸，下楼去连锁店买现磨的。
身边跟着的秘书，居然，还端着一碗馒头。
“来，尝尝，我们刚投的‘小狼’馒头，结合阴阳五行，开发的‘华夏至尊’系列。”
这样一个人，在妆容和衣着首饰上认真捯饬捯饬，完全不逊于此间甲级写字楼里的职场金领丽人。
一小时前，秋爽还在新客户家里，带队给两位老人助浴。
今宵资本崛起比较晚近，在行业内勉强够到腰部地位，此前与秋爽接触的小头头，对银发经济的看法，和秋爽还算比较合拍。
她甚至还咯咯笑着耍油腻：“秋总有四十了？完全看不出来呀，瞧着和我们公司二十来岁的实习生差不多嘛。”
大佬豁然开朗，继而不屑地嗤笑：“呵呵，整得像鲁迅笔下的人血馒头似的，瘆人。”
胡戈道：“今宵的大佬，赤裸裸地提出，看中我们团队的可孵化质量和客群增长趋势，又赤裸裸地输出，要我们走大量吸纳加盟店、线上预付费充值、平台转接订单的模式，这些赤裸裸，不过是他们作为资本的本份，资本就是这样的，和我们普通小生意人不一样，但我们可以有我们阳奉阴违的转圜法子。”
“怎么转圜？怎么阳奉阴违？”
秋爽从写字楼大堂的公共洗手间走出来。
她走出茶水间，对负责内勤杂务的小姑娘道：“上班都在摸鱼的吗？去把咖啡胶囊补一补。”
算算岁数，秋爽今年正好四十。
胡戈方才在会议室时，已多少觉察出秋爽努力憋着不悦，但在他看来，今宵资本的大佬，没啥问题。
Wendy下楼买个咖啡而已，如何辨出眼前形象精致、气质干练的秋爽，就是当时一同排队的中年妇女。
“我很冷静，”秋爽放慢语速，“你们男人，不要一听到我们女人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觉得我们不冷静好吗？ok，现在听你讲。”
秋爽客气道谢，抽一张餐巾纸，捻了一个馒头来尝。
但秋爽存有顾虑。景春莹告诉过她，今宵资本三年前投了一家钻石品牌，介入管理的思路很有问题。
Wendy耸耸肩：“无所谓，打工人而已，我们是做牛做马，又不是做鸡做鸭，上班就好好上班，整天想着花枝招展、招蜂引蝶，太给自己加戏了。”
半小时前，在一楼大堂，还穿着上户工作服、戴着棒球帽的秋爽，排在买咖啡的队伍中，听到自己前面的美女，气势汹汹地讲电话。
小姑娘噤若寒蝉，赶紧打开手机下单。
秋爽忙起身，与Cdy握手，交换名片。
……
Cdy真想把手里的热水朝那背影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