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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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他本来订好餐厅，想接他们俩去吃饭的。

    电话讲了几句，李佩央为难地看向女儿。小遥遥朝她摇头，“It''s OK，Mami.I will eat it all.”她做出大口吃饭的动作。

    “...”李佩央没说话，掀开旁边尚有余热的锅盖，从里面取出一盘早就炒好的虾仁西蓝花。

    她什么时候有的？在机场，他没给她机会去办电话卡，刚刚离开，他也没在这里留车。难不成她带着孩子打车去办的？

    李佩央端起那杯水，尝了一口，还好，没她想的那么冰。她又喝了两口，轻声地说：“我带她回来，不是要给你和周家添‘麻烦’的。你们不要误会。”

    不然呢。

    好。很好。李佩央，他在心里想，真是翅膀硬了。

    小遥遥很坚决地拒绝了他，“妈妈说只有小孩子才需要喂。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用筷子。”

    不等他下车开门，周庚礼自己坐进来，“开车，回公司。”

    “大概是...因为那时你还没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如果她早一点到来，那会不会..不一样。

    周庚礼看她一脸平静，懒得跟他多说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不对。她翅膀早都硬了。不然也不会在七年前，抛弃他一去不回。

    “不睡了吗？”李佩央抱住女儿，手背搭上她额头。没有发热。还好。

    ***

    李佩央配合地牵住她的手，笑说：“嗯，拉钩。”

    简短的交谈，周庚礼发现，女儿不在场，李佩央是装都懒得跟他装。目的明确，方式直接。只要他能治好遥遥，她自己的死活她不在乎。

    李佩央没有直接回答她，只问：“遥遥喜欢这里吗？”

    闻到香味的某只小馋虫在这时跑进餐厅，很大的声音喊“妈咪”。结果，一抬头，她撞见了上午的“怪爸爸”。

    好吧，还很独立。周庚礼眼带笑意，专心地看她吃东西。

    为什么要盯着她看呢？小遥遥很疑惑，但她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因为爸爸没有碗和筷子。

    而且...“我吃过你妈妈做的饭。是很好吃。”

    那就够了。李佩央放心地点点头。他们只要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就够，至于别的......也没有别的了。

    “你——”周庚礼被她敷衍的态度气得咬紧了后牙。想起女儿还在楼上睡觉，他平复情绪，扔下一句，“随便你。”起身要走。

    头疼了好一阵，吃过止痛药，没过多时，李佩央就醒了。自从有了遥遥，她的睡眠变得很浅。

    有玩具！遥遥看向李佩央，“妈咪？”

    ***

    她希望他们不要误会，更不要，给她们添麻烦。

    “不过，要等你病好才行。等你病全部治好，我们就回奥斯陆。”李佩央亲亲她的脸蛋，“妈妈再带你去Nordmarka滑雪。”

    可她人都回来了...“你真以为，孩子的事你还说了算吗？”

    周庚礼没回头，背对着她，斜侧方的镜子却映出她倚在沙发背上，认真地在等他的答案。他拳头都攥紧了。

    周庚礼抬眼看他，感到无语，“你觉得需要吗？她们长得那么像，你看不见？”

    反正，“有你在，你会让她健康活下去的，对不对？”

    周庚礼看了眼锅里正在煮的面，没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话卡，放在岛台上。

    煮好面，李佩央回身取碗，就看见了周庚礼在沉默地看她。

    其实仔细一看，女儿还是有几分像他的，唇形和耳朵。

    既然都说开了，李佩央提议，“明天我就带她去医院。你有时间的话...方便的话，去配个型吧。”他是孩子亲爸，要是配成功了，也不用麻烦别人了。

    “你可以不认她。”

    “国内的电话卡。”

    周庚礼：“...”

    “老板，要不要做个鉴定？佩央小姐不会知道的。”好的助理总是要愁老板所愁，解老板所难。

    出于礼貌，李佩央该问他一句“要不要一起吃点”，可他来得晚了。面条熟了他才到，再给他煮，会耽误宝贝的吃饭时间。所以李佩央选择不问。

    睁眼时，枕侧果然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盯着她看。

    最后，周庚礼回首轻笑，反问：“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做过呢？”说完，他没再给她眼神，直接离开。

    李佩央没接，“我有。”她回身继续煮面。

    她不问，周庚礼倒是问了，“你就给孩子吃这些吗？她需要营养。”

    ****

    很好。他不知道的事，又多了一件。

    当然不算。李佩央心想，她现在连住哪都决定不了。她站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识时务，见好就收。

    不信？“我一直都有一张国内的电话卡。出国前办的。”李佩央边挑面条，边解释了一句。

    他看得见啊！他又不瞎！那小姑娘和李小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那接下来，我们想想晚上吃什么好？”母女俩有说有笑地走进厨房。冰箱里有新鲜的食材，李佩央看过了。

    那个人，他的安排从来都很缜密，滴水不漏。

    李佩央回头看见他站在那里拎着几个袋子，很是意外。他怎么都不敲门？“你来，有事吗？”按照从前的规律，这个时间是他应酬最多的时候吧。

    她离开后，周庚礼继续看着孩子吃饭。他发现，小姑娘被李佩央教得很好，吃面条都不会发出声响，也不挑食。西蓝花，胡萝卜，什么都吃。不像他，他就从来不吃胡萝卜。

    徐助内心咆哮，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回肚子里。关键是她们母女长得像，只能说明孩子一定是李小姐的，但李小姐的孩子，她不一定就是老板你的啊。他这不是怕他喜当爹嘛。

    饭吃了几口，李佩央接了个电话。她用的是挪威语，周庚礼听不懂，遥遥却听得懂。

    不喜欢他。小遥遥鼓着两腮，看着他退后了一步。

    “好。”李佩央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她坐起来，轻松抱起女儿，往楼下走，“遥遥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哪里。”

    司机应声而动。

    她一直都有一张电话卡，但不是原来那张。因为那个号码，周庚礼还记得，早都成了空号。她有别的号码，他不知道。

    李佩央却忽然叫住了他，眼睛眨眨，“你不用做个亲子鉴定吗？”他们那种家庭，这一程序不能省吧。她可以配合的其实。

    “一言为定。”小姑娘病恹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要拉钩钩。”

    后来过了很久，一日半夜，徐助想起这事，终于回过味来。其实他老板哪里关心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他就是想当爹！想当李小姐孩子的爹！李小姐哪怕是抱只狗回国，他都得认成干儿子。想通一切，徐助感叹一声“服了”，两眼一闭继续睡了。

    母女俩如出一辙的敷衍，周庚礼却笑了。他把袋子拎起放到一边，“遥遥你喜欢什么玩具？我买了娃娃和赛车。”

    周庚礼是在李佩央煮面的时候进来的。他看见厨房的灯亮着，便没有走大门，走的侧门。

    遥遥夹起一颗虾仁，举起递过去，“爸爸你要尝尝吗？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

    周庚礼瞥她一眼，“遥遥可是我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

    她在妈妈面前从不撒谎，“不喜欢。”小遥遥闷声说，“我还是喜欢从前的家。遥遥和妈妈的家。我想回挪威。”没有今天这个“怪爸爸”的地方。

    大概要多久出来呢。车上，徐助理看一会儿表，再看一眼大门。该不会今晚不出来了吧？能进展这么快？

    偏偏周庚礼看见她，总是不自知地从眼神里流露出期待。

    小姑娘在她温暖的怀里蹭了蹭，忽地问：“妈妈，这里以后是我们的家吗？”

    “哦。爸爸。”小遥遥叫了一声，接着就扑到碗边了，“Yummy！”

    唉，算了，不说了。辜负他一番好心。

    坏了，谈崩了。

    “麻烦”二字她说得时候，着重强调了一下。她不是奔着钱来的，更不是奔着他来的。

    李佩央被她可爱化了，摸摸她小脑袋，“你先吃，妈妈很快回来。One minute.”

    一声“爸爸”又把周庚礼从回忆里叫回来。

    李佩央把面条放在盘子里，夹断几段，再放进女儿碗里，方便她等下吃。周庚礼就这样全程静静地看她做这些。

    吃相还很萌。周庚礼不禁凑上前，“遥遥，爸爸喂你好不好？”他没喂过孩子，但他见过他大哥喂小侄子的场景。

    “遥遥，要懂礼貌。叫人。”李佩央把她抱到座椅上，顺便叮嘱。

    今天她太累了，不想说话了。

    这种时候，徐助犹豫，他有个问题，不知当讲问不当问。唉，还是问吧，这尴尬事总不能老板自己提。

    “嗯？”小遥遥好奇地歪头，“你来过我家吗？可我怎么不记得。”

    李佩央把筷子递给她，“吃完饭再看。”她不阻拦他讨好女儿，但不能耽误正常吃饭。

    “前不久。”李佩央揉起额角，休息不好，她的偏头痛犯了。“具体情况我和医生联系过。你想知道，我明天给你看详细的病历。”

    周庚礼沉下心，问起女儿的病情，“你什么时候发现她生病的？”

    周庚礼看着那颗虾仁愣了三秒，微笑摇头，“你吃吧。爸爸不饿。”

    李佩央看着他高大挺拔、离她渐远的背影，苍白的脸色变了又变。

    “那你尝一尝，

    他心里正犯嘀咕呢，房子的大门开了。他的老板一脸阴沉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