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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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一节选修课，下课快九点了。”九点吃饭太晚了。晚课前只有两个小时，和他吃饭肯定不够吧，李佩央想。
道完歉怎么还更生气了？
挂了电话，他让姚议订了一束花。
晚上出发去上课前，她又接到了电话。
周庚礼侧头望向她，轻声问：“你这几年，在挪威都做什么？”
周庚礼：“我二哥呢，笑面虎。特别会做思想工作。鼓舞士气的活儿都找他。上下嘴皮碰一碰，他说要铲平珠穆朗玛峰，你都愿意跟他干。”
李佩央坦诚回答，不辛苦。她和女儿这些年的生活，其实很快乐。
李佩央打开，她没想到，竟然有人用这么好的盒子装玫瑰花。她只见过路边花店那种普通花束，几张箔纸包一下就行。
他长得好，出手大方、耐心温柔，还会玩浪漫，只有在晚上他才粗鲁一些。白天都很有人样。
李佩央被他唤回神，看着他如实相告：“在想你大哥。”
而李佩央，第一节专业课已经把她上得头昏脑胀，第二节公共课她本来想找个角落默默偷睡一会儿。结果去晚了，只剩第一排。她只好与讲台上的老师干瞪眼，又硬挺了两个小时。
“不用麻烦了。”李佩央眼睛盯着时间看，计算他多久挂掉电话，她好跑上楼去上课。
两个哥哥从小到大没找过家长。到他这，天天“家校沟通”。
周庚礼笑，“查到的和你说的会一样吗？”
她还记得他曾经跟她讲过他们兄弟三个的事——
“小事。”他说，“我解决。”
歪点子还特多。小学考试，有一次周老三自创了一套暗号手法，在考场上给他的“哥们儿”传答案。两个监考老师都没发现。结果那次数学，二十个人都考了99，错了同一道题。而周庚礼，还是满分。
然后他大哥说了几句遥遥会痊愈的客套话，就走了。
看见他表情都僵了，李佩央别过脸，忍不住地抿嘴笑。她又不敢笑出声，怕吵醒孩子。憋笑憋得很辛苦。
他对罪行供认不讳。原因嘛，就是玩玩。他就这么跟老师说。
“我大哥是‘老实人’，他长得老实，做事也规矩。上学时候就读书，毕业就选调工作，到了年纪就结婚了，去年生了个儿子。”当时周庚礼揽着她肩膀，两人在床上说夜话，“他平时都不发表意见，但他说话，我们全家都要听一听。”
盒子还不错，可以装东西。花的话，“你们喜欢就拿走吧。”
又被拒绝了，周庚礼并不生气，因为李佩央看起来心情好一点了。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差不多吧。”看不进去书，李佩央干脆把书合上，也望向他，“我们行业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谁在几年间做了什么，看看发的论文就知道了。
遥遥已经在他们中间睡着了。两人一左一右地靠在床边，他们刚刚一起给她讲了睡前故事。
李佩央摇头：“我没有通行证，也没有护照。”
李佩央给他指了个方向。
早上八点，那她几点走的？怎么走的？
“也没什么。”李佩央回忆下午，只是聊了两句。
“抱歉，昨晚出了点状况。”他解释道，“没有下次。”
“李佩央，你这花是谁送的啊？”一个本地的舍友激动地跟她说，“这个牌子的花很贵的。这一束要两三千！听说是一生只能送一个人。”
“知道。”周庚礼见她又戴了帽子，“先上车。”
那时候李佩央对卡里有多少钱并不在意。
周父深思熟虑，在他初中读完，就拿出一笔钱，把他扔出了国。这个熊样，还是危害别国社会吧。逢年过节回来报个平安，还活着就行。
“喜欢吗？”他把车内灯都打开，就是想看清她的表情。想看她笑一笑。
“
他还特别爱拔尖儿，家里房间他得住最高最好的那间，上学之后考试也得当第一名。天天在学校里“招朋引伴”的，当山大王。
而且他很忙，有时候他们一两周都不见面。基本不耽误她做别的。
“他说什么了？”
又拒绝。周庚礼笑了下，“行。那你上课吧。”他认定她还在生气。
......
倒是他，李佩央看看手表，再问他，“十一点了。你还不走吗？”
行了，别气了。他提议：“我周末带你去游乐园。Hongkong，迪士尼刚开业。”
周庚礼又一次皱眉，“你怎么不说？我让人送你。”
李佩央翻了一页纸，“你没有查到吗？”他连她乘哪个航班落地都知道。
李佩央跑到他停车的位置，喘着气说，“周先生，我晚上真的有课。”
李佩央拿着卡，点点头。他俯身亲了下她脸颊，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没有。”她嘴角笑容都还没收敛，“真在想今天下午遇见他的事。”
如果不是后面他们都动了真感情，李佩央想，其实周庚礼是个很合格的情人。
......
周庚礼读完硕士才算是真回国，没危害社会，就“危害”了李佩央一个人。结果，害人害己了。
“打开看看。”
真真假假的事，李佩央细思即烦，她就当偶遇了吧。也不重要。而且，她和周庚礼的大哥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不是坏人。
他不提，她是想忘了的。但他提了，李佩央捏紧手指，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她才不信这男人的鬼话！
那天晚上，他们在饭店偶遇了他大哥，所以才引起这个话题。李佩央当时回想那个人，只有一个词形容就是“持重”，第一眼就给人非常踏实、值得信赖的感觉。
“嗯。”李佩央没有否认，“偶遇。他好像是带孩子来打疫苗，我带遥遥去做检查碰见了。”
“博物馆。”周庚礼重复一遍。原来她喜欢古董。
那肯定是他让助理买的。
李佩央非常有礼貌地跟他微笑了下，“喜欢。”她平静地说。其实一般。
不过此言非虚，这是周家人全体一致通过的绰号。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呢？
后来她知道了，里面有三百万，现金。那一年，京市的房价才六千一平。
可能是出于礼貌，他还表达了关心，问她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周庚礼接起来刻意放柔了声音，“喂？李佩央？”
手机在手边响动。
还不开心？周庚礼拄着下巴想，他昨晚真那么过分？
“上课？你早上有课？”
李佩央深呼吸喘匀气，坐进了副驾驶。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男人跟她打了个响指。
大家都知道，周家老三小时候就浑得厉害，家里吃烤鸭，鸭腿都是片出来放到一起吃。他死活不同意，两个鸭腿必须他全吃，谁也不分，就吃独食。
周庚礼把车停到楼后，相对偏僻的停车场里。他手长脚长，直接从车后座捞了个盒子给她。
“那等你晚上下课吧。”周庚礼看了眼自己的时间表，晚上都满，但可以推，“我接你吃晚饭。”
“对。早上八点。”李佩央站在教学楼下，看了看时间，她等下还有课，“没来得及跟你说。”
李佩央想了想，淡定地回答：“垃圾桶旁边捡的。”
他大哥说，周庚礼告诉他，他女儿长得很漂亮，所以他想见见小侄女。不过当时遥遥在里面检查，所以也没见到。
李佩央被他逗笑，好奇地问：“那你呢？”
她还是摇头，“可我周末要和舍友去博物馆。”来一年了，她才抽出时间去。李佩央就是想去看看历史书里的那些东西。
“嗯。”女孩在那边低低应了一声，“刚刚在上课。”
玫瑰花下面还压着一张名片。周庚礼，李佩央看着这个名字，终于知道该给他的号码写什么备注了。
周庚礼：“...”
事事都拔份儿，走仕途就是个死；去当兵估计也是惹祸的主。聪明，但不往正地方用，家里老人还溺爱，管不好没准儿是个危害社会的“毒瘤”。
…
周庚礼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觉得有趣又好笑，都想上手捏捏了。
医院病房里，李佩央捧着手里的书，余光落在床铺另一边。可能是因为某人还在赖着不走吧。
“我啊。”男人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耳后，灼热的呼吸蹭得她发痒，“我是混世魔王。”他当时亲着她说。
就这几句，李佩央没感觉哪里不对。
回到寝室，她把花随便放到桌子上，去洗漱，回来时，宿舍其他三个人都围着她的位置。
她小时候见过，长满花的田野，五颜六色。她见过许多，所以理解不了，花再好看也只是花。她是实用主义者。
中午饭都没吃，她下课就回宿舍补眠了。
如果不是中间隔着孩子，周庚礼真想上手拎她耳朵，“你现在胆子真是大了。李佩央。”
偶遇？周庚礼哂笑，他大哥从不跟人偶遇。
她今天换衣服都是躲在蚊帐里偷偷换的。怕被舍友看见，她皮肤上，深的浅的，都是他做的好事。
“你等会儿上课的教学楼是哪栋？”他问。
他不想问这个。周庚礼想起他大哥给他打的电话，“我大哥下午见过你了？”
时间差不多，李佩央抱着他送的一盒子玫瑰花准备去上课。
“等一下。”周庚礼下车，把一张卡放在她手心，“密码821220。我生日，记住了。刷还是取，你随意。”
]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一节选修课，下课快九点了。”九点吃饭太晚了。晚课前只有两个小时，和他吃饭肯定不够吧，李佩央想。
道完歉怎么还更生气了？
挂了电话，他让姚议订了一束花。
晚上出发去上课前，她又接到了电话。
周庚礼侧头望向她，轻声问：“你这几年，在挪威都做什么？”
周庚礼：“我二哥呢，笑面虎。特别会做思想工作。鼓舞士气的活儿都找他。上下嘴皮碰一碰，他说要铲平珠穆朗玛峰，你都愿意跟他干。”
李佩央坦诚回答，不辛苦。她和女儿这些年的生活，其实很快乐。
李佩央打开，她没想到，竟然有人用这么好的盒子装玫瑰花。她只见过路边花店那种普通花束，几张箔纸包一下就行。
他长得好，出手大方、耐心温柔，还会玩浪漫，只有在晚上他才粗鲁一些。白天都很有人样。
李佩央被他唤回神，看着他如实相告：“在想你大哥。”
而李佩央，第一节专业课已经把她上得头昏脑胀，第二节公共课她本来想找个角落默默偷睡一会儿。结果去晚了，只剩第一排。她只好与讲台上的老师干瞪眼，又硬挺了两个小时。
“不用麻烦了。”李佩央眼睛盯着时间看，计算他多久挂掉电话，她好跑上楼去上课。
两个哥哥从小到大没找过家长。到他这，天天“家校沟通”。
周庚礼笑，“查到的和你说的会一样吗？”
她还记得他曾经跟她讲过他们兄弟三个的事——
“小事。”他说，“我解决。”
歪点子还特多。小学考试，有一次周老三自创了一套暗号手法，在考场上给他的“哥们儿”传答案。两个监考老师都没发现。结果那次数学，二十个人都考了99，错了同一道题。而周庚礼，还是满分。
然后他大哥说了几句遥遥会痊愈的客套话，就走了。
看见他表情都僵了，李佩央别过脸，忍不住地抿嘴笑。她又不敢笑出声，怕吵醒孩子。憋笑憋得很辛苦。
他对罪行供认不讳。原因嘛，就是玩玩。他就这么跟老师说。
“我大哥是‘老实人’，他长得老实，做事也规矩。上学时候就读书，毕业就选调工作，到了年纪就结婚了，去年生了个儿子。”当时周庚礼揽着她肩膀，两人在床上说夜话，“他平时都不发表意见，但他说话，我们全家都要听一听。”
盒子还不错，可以装东西。花的话，“你们喜欢就拿走吧。”
又被拒绝了，周庚礼并不生气，因为李佩央看起来心情好一点了。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差不多吧。”看不进去书，李佩央干脆把书合上，也望向他，“我们行业也不需要遮遮掩掩。”谁在几年间做了什么，看看发的论文就知道了。
遥遥已经在他们中间睡着了。两人一左一右地靠在床边，他们刚刚一起给她讲了睡前故事。
李佩央摇头：“我没有通行证，也没有护照。”
李佩央给他指了个方向。
早上八点，那她几点走的？怎么走的？
“也没什么。”李佩央回忆下午，只是聊了两句。
“抱歉，昨晚出了点状况。”他解释道，“没有下次。”
“李佩央，你这花是谁送的啊？”一个本地的舍友激动地跟她说，“这个牌子的花很贵的。这一束要两三千！听说是一生只能送一个人。”
“知道。”周庚礼见她又戴了帽子，“先上车。”
那时候李佩央对卡里有多少钱并不在意。
周父深思熟虑，在他初中读完，就拿出一笔钱，把他扔出了国。这个熊样，还是危害别国社会吧。逢年过节回来报个平安，还活着就行。
“喜欢吗？”他把车内灯都打开，就是想看清她的表情。想看她笑一笑。
“
他还特别爱拔尖儿，家里房间他得住最高最好的那间，上学之后考试也得当第一名。天天在学校里“招朋引伴”的，当山大王。
而且他很忙，有时候他们一两周都不见面。基本不耽误她做别的。
“他说什么了？”
又拒绝。周庚礼笑了下，“行。那你上课吧。”他认定她还在生气。
......
倒是他，李佩央看看手表，再问他，“十一点了。你还不走吗？”
行了，别气了。他提议：“我周末带你去游乐园。Hongkong，迪士尼刚开业。”
周庚礼又一次皱眉，“你怎么不说？我让人送你。”
李佩央翻了一页纸，“你没有查到吗？”他连她乘哪个航班落地都知道。
李佩央跑到他停车的位置，喘着气说，“周先生，我晚上真的有课。”
李佩央拿着卡，点点头。他俯身亲了下她脸颊，她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没有。”她嘴角笑容都还没收敛，“真在想今天下午遇见他的事。”
如果不是后面他们都动了真感情，李佩央想，其实周庚礼是个很合格的情人。
......
周庚礼读完硕士才算是真回国，没危害社会，就“危害”了李佩央一个人。结果，害人害己了。
“打开看看。”
真真假假的事，李佩央细思即烦，她就当偶遇了吧。也不重要。而且，她和周庚礼的大哥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不是坏人。
他不提，她是想忘了的。但他提了，李佩央捏紧手指，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她才不信这男人的鬼话！
那天晚上，他们在饭店偶遇了他大哥，所以才引起这个话题。李佩央当时回想那个人，只有一个词形容就是“持重”，第一眼就给人非常踏实、值得信赖的感觉。
“嗯。”李佩央没有否认，“偶遇。他好像是带孩子来打疫苗，我带遥遥去做检查碰见了。”
“博物馆。”周庚礼重复一遍。原来她喜欢古董。
那肯定是他让助理买的。
李佩央非常有礼貌地跟他微笑了下，“喜欢。”她平静地说。其实一般。
不过此言非虚，这是周家人全体一致通过的绰号。
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呢？
后来她知道了，里面有三百万，现金。那一年，京市的房价才六千一平。
可能是出于礼貌，他还表达了关心，问她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周庚礼接起来刻意放柔了声音，“喂？李佩央？”
手机在手边响动。
还不开心？周庚礼拄着下巴想，他昨晚真那么过分？
“上课？你早上有课？”
李佩央深呼吸喘匀气，坐进了副驾驶。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男人跟她打了个响指。
大家都知道，周家老三小时候就浑得厉害，家里吃烤鸭，鸭腿都是片出来放到一起吃。他死活不同意，两个鸭腿必须他全吃，谁也不分，就吃独食。
周庚礼把车停到楼后，相对偏僻的停车场里。他手长脚长，直接从车后座捞了个盒子给她。
“那等你晚上下课吧。”周庚礼看了眼自己的时间表，晚上都满，但可以推，“我接你吃晚饭。”
“对。早上八点。”李佩央站在教学楼下，看了看时间，她等下还有课，“没来得及跟你说。”
李佩央想了想，淡定地回答：“垃圾桶旁边捡的。”
他大哥说，周庚礼告诉他，他女儿长得很漂亮，所以他想见见小侄女。不过当时遥遥在里面检查，所以也没见到。
李佩央被他逗笑，好奇地问：“那你呢？”
她还是摇头，“可我周末要和舍友去博物馆。”来一年了，她才抽出时间去。李佩央就是想去看看历史书里的那些东西。
“嗯。”女孩在那边低低应了一声，“刚刚在上课。”
玫瑰花下面还压着一张名片。周庚礼，李佩央看着这个名字，终于知道该给他的号码写什么备注了。
周庚礼：“...”
事事都拔份儿，走仕途就是个死；去当兵估计也是惹祸的主。聪明，但不往正地方用，家里老人还溺爱，管不好没准儿是个危害社会的“毒瘤”。
…
周庚礼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脸颊，觉得有趣又好笑，都想上手捏捏了。
医院病房里，李佩央捧着手里的书，余光落在床铺另一边。可能是因为某人还在赖着不走吧。
“我啊。”男人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耳后，灼热的呼吸蹭得她发痒，“我是混世魔王。”他当时亲着她说。
就这几句，李佩央没感觉哪里不对。
回到寝室，她把花随便放到桌子上，去洗漱，回来时，宿舍其他三个人都围着她的位置。
她小时候见过，长满花的田野，五颜六色。她见过许多，所以理解不了，花再好看也只是花。她是实用主义者。
中午饭都没吃，她下课就回宿舍补眠了。
如果不是中间隔着孩子，周庚礼真想上手拎她耳朵，“你现在胆子真是大了。李佩央。”
偶遇？周庚礼哂笑，他大哥从不跟人偶遇。
她今天换衣服都是躲在蚊帐里偷偷换的。怕被舍友看见，她皮肤上，深的浅的，都是他做的好事。
“你等会儿上课的教学楼是哪栋？”他问。
他不想问这个。周庚礼想起他大哥给他打的电话，“我大哥下午见过你了？”
时间差不多，李佩央抱着他送的一盒子玫瑰花准备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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