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缓缓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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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生气了好不好，哥哥生我的气，我特别伤心。”

    被水浸湿的浴袍早就变得沉重，实在碍事，她轻轻一挣，就沉了下去。

    她以前背过太多遍，无论多么刻意地去遗忘，但忘不掉，每一个字都记得。

    《女主渣化纪实》

    巨大的水花在她身后绽开，她的手臂主动环住他的脖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梁礼好心地提醒：“不要把自己捂着，会缺氧。”

    方雪穗的声音闷闷的，隔着被子：“关你什么事儿，都怪你。”

    全身被碾压过了一般，疼。

    谢梁礼的声音被水浸过一般：“知道怎么做了吗？”

    方雪穗刷开宁川给的房卡，一排崭新的泳衣映入眼帘。

    他小心地去吻她的唇，很认真地落下吻，喘着气对她低语，问她是不是在骗人。

    她恰到好处地闪着泪花，真情实感地同他说：

    慢悠悠地、故意地，朝他扬过去。

    掐着时间，方雪穗浮起来，往后撤，却被有力的手臂猛地抓住。

    原地坐了下来。

    她贴着他的耳朵邀请他，眼睛亮晶晶地和他对视：

    葱白的手指扯开浴袍的带子，露出里面的风光，方雪穗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任其吹落在肩头。

    就在谢梁礼眉宇间的怒意即将发作出来的时候，她突然转身，跃入水中。

    方雪穗吃准了他不会生气，以前也是这样，不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多么恶意地捉弄他，他都不会生气，因为都是他造的孽，所以他没有理由生气。

    几年不见，方雪穗避重就轻的本事见长。

    他是故意的。

    谢梁礼做所有的事情都有理由，并且遵循逻辑，他从来不无缘无故生气。

    她轻松地钻入水下。

    谢梁礼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泳池里的水似乎都热起来，他极力克制着什么，却掩不住极具侵略性的眼中墨色翻涌。

    第二天，方雪穗是在医院醒来的。

    生理上的激素她无法对抗，可心理那一道关，她守得住。

    她理论知识丰富，但实战技能比不上他学得那么快、那么好。

    方雪穗闭了闭眼，她不想跟他讲道理，所以这次只有一个字：“滚”

    谢梁礼深吸了一口气，大手握住她的腰，急切的吻落下，湿热的触感重新回到舌尖，他忍不住深入、再深入。

    方雪穗不耐地扭动着，凑近他唇边，亲了一口：“怎么了？”

    方雪穗的脸被夜风吹得有些疼，她扫了眼泳池溅起的浪花。

    谢梁礼脸色不好看，但没生气，甚至开始解释：“就两次，你就晕了，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加心事太重。”

    医院的被子有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

    谢梁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揭穿她：

    她半睁开眼，看见他闭着眼。

    谢梁礼缓缓地游回岸边，停在离方雪穗几米远的地方。

    当初刚刚同他谈上恋爱时，她白天出去导戏，晚上趁着谢梁礼还没回来，挑灯夜战狂背。

    可惜……

    [哥哥，我从来不骗人的，你可以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进来看看？]

    谢梁礼没有避开这个吻。但依然没有继续。

    她不动，但同样盯着他，舔了舔嘴角。

    浅粉、桃粉、亮粉、裸粉、樱桃粉、玫瑰粉……粉得她脑子生疼。

    .

    “我腿疼，过来不了。”

    她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她自然知道怎么回答：“舒服，舒服，和哥哥接吻最舒服了，哥哥好厉害。”

    该乖乖摇着尾巴的，是他。

    方雪穗看不见谢梁礼的表情，但料想一定很精彩。

    她知道自己是来服软的，可惜，在这种事上，她从来不会像一条听话的摇尾乞怜的狗。

    方雪穗恨不得一个白眼翻过去，最好立刻晕倒。

    他气恼地去亲她的嘴。

    方雪穗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轻蔑地笑了一下，昂起下巴：

    你爽了这么久，该到我了吧。总不能我一直干伺候人的活儿吧，想得美。

    这哪里是服软，根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反抗。

    他把她用干净的浴巾裹起来，抱到卧室，欺身而上。

    有风吹来，水面晃荡。

    她因为高烧，晕过去了。

    距离太近，方雪穗甚至能看到水面下他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吻得她意乱情迷之际，却突然停了动作。

    那时方雪穗清楚地看到谢梁礼的眼眸有空白的挣扎，片刻的茫然后，逐渐逸出了几丝                                                惊喜。

    发硬的肌肉线条逐渐膨胀，谢梁礼的喉结动了，他伸手：“下来。”

    方雪穗大哭着骂他：“谢梁礼，混蛋！你是个混蛋！”

    “啊，不……谢遥，遥哥哥，啊……”她发出惊呼。

    他盯着她，开始发问：“你还记得我的喜好么，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吗？”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点拍打窗户，气温一落千丈，但方雪穗感受不到寒冷，她被他拥得很紧。

    或许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养成的习

    谢梁礼等待着她的回答。

    谢梁礼隐忍的怒意依然没有表现出来。

    谢梁礼是个狗东西，而且是个特别娇气的狗东西。

    虽然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但没有表情，仍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清隽平淡的脸。

    “我看过的小电影儿就到这一步，接下来的，不会了。”

    方雪穗捧住他的脸，小鸡啄米的动作，一点点吻去他脸上残留的水珠。

    哼，装什么装。

    醒过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一张讨厌的脸。

    太舒服了，可是太久了，她大病初愈，怎么受得了这种刺激。

    不知她在泳池边等了多久，那人终于停了下来。

    湿漉漉的墨黑长发凌乱不羁，水珠沿着发梢滑落到精致的下巴，勾勒出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的脸庞。

    方雪穗羞耻地闭眼：“谢梁礼，你……”

    在谢梁礼生日那天夜晚，在他最动情无法自已的时候，方雪穗咬着他的耳朵，一字不落地流畅背出来。

    他似乎想要证明，这不是他的错。

    谢梁礼隐忍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空虚、茫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

    他的呼吸微微颤栗，被她触碰的每一处，温度灼人。

    一副如果回答错了就要弄死她的表情。

    他堵住她的嘴，舌尖灵巧地搅动：“叫我什么？”

    一个水浪扑过来，谢梁礼从泳池钻了出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脱离水面的瞬间微微眯起他的手臂慵懒随意地搭在泳池边上，盯着方雪穗，一言不发。

    全是粉色。

    但现在，方雪穗不想背出那537个字中的任何一个字，她说不出来以前那样甜得腻牙的话。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坚决地告诉她，根本不想说。

    城市的灯火在远处闪烁，顶层露天泳池在月光的轻抚下，波光粼粼，仿佛一片镶嵌在夜空中的蓝宝石。

    “方雪穗。”

    她的眼睛仿佛被水汽沾染，变得跟他的头发一样，湿漉漉的。

    这样想着，动作少了怜惜，他不管不顾地掠夺她口中的空气。

    方雪穗拉高被子，把脸捂住，冷哼一声：“滚出去。”

    方雪穗知道，这是要她主动的意思。

    “只是接吻么，越来越会骗人了。。”

    方雪穗站起来，作势要走：“你不要的话，我走了。”

    直到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她才挪了挪屁股，乘着电梯去往顶层。

    然后——

    被吻到缺氧，这下轮到方雪穗受不住，揪住他的头发，指尖颤抖。

    方雪穗扑腾了几下，溅起温热的水花。

    “舒服吗？”谢梁礼继续逼问，似乎一定要得到答案。

    应该已经忍到充血了吧。

    于是方雪穗并不向着谢梁礼挪动半分，仍保持着最初的距离，但一双腿慢悠悠沾上水，脚尖轻点在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

    有钱人真特么脑子有病，大半夜游泳，怎么不去海里游。

    灼热的气息钻进最深处，她像沉溺于深海的鱼，沉沉浮浮，呼吸都被热情的节奏带得停滞，却快乐地要飞起来。

    谢梁礼看她哭哭唧唧，一副求饶的模样，可嘴上始终不愿意松口。

    那么软的嘴，偏偏这嘴的主人，既虚伪，又死犟。

    光是他饮食上的忌口，方雪穗记得足足有二十八项，一整页A4纸，537个字。

    [我爱你呢哥哥，好爱你，爱到要把你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爱好都记下来，谢遥，谢哥哥你看，我是不是特别爱你？感受到我的爱意了吗？好爱好爱你。]

    水面逐渐平静，所有的风浪波折都在水下。

    活该，憋死才好，一天到晚拿乔，死装得不行。

    她的眼神没有过多停留，去淋浴间洗完澡后，选了一件最艳俗的粉色，然后裹上浴巾，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擦拭湿头发。

    泳裙在水中散开，如同绽放的莲花。虽然是粉色中最艳俗的颜色，但在夜色的衬托下，反而有几分漂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