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纸诡医院（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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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条瘦长的腿突然出现，她吓得捂住嘴巴，缩回脑袋直哆嗦。

    李青梨打开从窗台上拿到的纸条查看。

    孙伟工盯着李青梨的表情，问：“如果，纸上的信息是真的，那我们就可以排除一个选项，活下来的几率岂不是更大。”

    她想了想，决定把两张纸片交给岑元和杜钰她们查看。

    ［我也感觉到有纸童跟随，就躲在我的影子之下。那我先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李青梨逐渐意识到来人，噤声转身确认，看见的确是孙伟工，不好意思地询问：“有什么事吗？”

    可抵不过全身的线条，疯狂地错乱涌动，原本画成身体的面的                                                部分，从中间往上下左右不断拉长，拉宽，直至完全贴合墙的四条边，消失。

    ［那三纸片是上轮游戏的人，用来互相传阅的。后来有新人员进来，可能是我们，所以维度场楼层布局发生改变，纸张移位，四处散落。］

    说着，把手掌摊开，露出有字迹的小纸片。

    孙伟工毫不犹豫地出剪刀，对面也是剪刀。

    如今四楼楼层，自北向南倾斜，北高南低，所有地面上的设备，桌椅床柜子等死死钉在接近45度角的地板。

    孙伟工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蠕动着嘴唇，准备开口说话。

    杜钰亦走上前，接替岑元的位置，勾着唇角：“你也该出来了。”

    看此，李青梨冷不防地汗毛竖立，接着马上疑神疑鬼地环顾四周。

    岑元则把无意找出的圆珠笔拿出。

    头顶的灯光发亮，倒映出床上短短的人影，无法扭头瞧见的后背下，有两只浅灰色的眼球现出。

    “李…”男人的声音。

    几步之后的李青梨瞧见，惊讶地呀了一声，随后紧张地看着杜钰。

    岑元赢了。

    如果能推测出它们究竟没出石头剪刀布的哪一个，找到规律，就可以再减第二轮的难度。

    李青梨点点头，对着脚下的影子说：“我发现你了。”

    在第一轮猜拳游戏，她们这方不出布，对方不出石头，剪

    她点着笔头，快速捋顺思路，将第二张纸上的“不出布，轮流，只出”的字体而圈起。

    她睁着蛛丝密布的红眼，裂开嘴巴，露出的整齐的锋利齿牙。

    先是圆溜溜的眼珠子出现，然后是男孩全身。

    纸男孩一脸慌张地想要爬出来，却徒劳无功，被维度场的规则撕拉着，直至消亡殆尽。

    ［我也确认了，数完第一轮我们活下来的人数，起码有四分之三的活下来机会。这张你也传给吴医生看，不要开口说话让纸童知道了。它们一直离我们很近］

    岑元疑心地收起纸片，在脑海的任务栏上再增一件搜索的物品。

    孙伟工看李青梨一惊一乍的动静，忍不住发问：“你这…”

    她转身找准着陆点跳落，下方黑色的影子忽然如蛇一般扭曲，晃眼之中让人失了神，身体比脑子更快地跨腿，然后毫不意外地崴了脚。

    ［第一轮抓出童纸后，我们几人自各猜完一次全。结果发现，猜书的人都出布。且它们轮流在石刀布中，三者轮流只出二。你也一定、一定不要出布］

    李青梨和孙伟工同时震惊地望着她，这行为简直是既激进又胆大。

    说做就做，岑元抓紧固定的物体，走到墙边。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果然，两个轮流就是这个意思。

    话说一半，他整个人突然被钉在原地，瞳孔放大，眼中的混浊登时清明，呆望着李青梨身下，坐在的半个影子里，伸出五根惨白如尸体的纸手指。

    杜钰站着的位置，刚好被前面两人遮挡住，她不得走上前观看。

    时钟上的倒计时，剩下不到四分钟。

    剩下的第三次，只要二选一无事发生，就可以知道纸童不出哪一个，最后猜拳的那个人都能安然无恙。

    李青梨不忍地软着声：“三、二，一。”

    岑元同样挥着手，出声道：“我数三二一，数到一同时出手。三、二、一。”

    岑元注意到李青梨的小动作，说：“不需要和我一样，按照你自己的想法。”

    纸条上提示不能出布，她们这方就只能出石头与剪刀，前面岑元与杜钰就大无畏地试验出剪刀平局，她们为胜方。

    第三轮猜拳，也是最最关键的一轮。

    因为头顶垂直的灯管，只可以映出半个头的影子，她懒懒地开口：“我捉到你了。”

    那面纸墙就像放映的幕布，孩童猜输之后，表情冷漠，眼睛却折射出不甘。

    捉出纸童，那它们第一轮也是捉人一方，没必要用写字交流吧。

    岑元直接宣布她接下来的决定，

    ［所以第一轮，要么平局剪刀，要么平局石头。只要我们只要不出布，就有四分之三的生存率。］

    这是她搜索时的发现，这纸撕下来的痕迹很新，就索性收罗起来。

    杜钰看完三张纸片的内容，把她找出的病单纸和笔拿出来。

    杜钰的剪刀，对女孩的剪刀。

    墙上的女孩纸悲伤大哭，无情地被迫消失，而李青梨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退至一旁。

    岑元按下内心的不适，又阅读一遍纸片的内容。

    李青梨立刻对着他做噤声动作，把另一张纸塞到他手中，对方果然看懂，爬起来后，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扎着小辫子的女孩纸，眼眶下画着泪珠，垂眉望地，无力地摆着手。

    好真实，前面的孩纸虽然异化为纸人，但她们每一位的表情生动得像真人。

    李青梨终于意识到什么，腾地从床上跳起，低头转一圈检查，望见影子的某一处，竟然跟不上她的速度。

    石头对剪刀。

    虽然看着是四分之三的概率，但是在输赢两字之间，就只有二分之一。

    看不见的，比看见的更可怕。未知则恐惧，她时常能感受到，四楼有东西在跟随她。

    只有她们四人，重新聚在处在北边的办公室里，站姿各异，牢牢抓住身边固定在地的桌子，不使身体滑向倾斜的低处，开着一个无声的会议。

    这张纸的字迹清晰不少，内容是回应上一张的信息。

    离第一轮结束还剩约十分钟的时间，她十分需要多余的时间，多猜一次拳，去验证她的猜测。

    甚至是医生办公室里上面轻重量的物件，电脑、记录平板、水杯等，都不受地心引力的作用，纹丝不动地贴合倾斜角度。

    网上的人都说，鬼不能攻击被子里的人，也不知纸人莫名其妙地消失，是不是转变为类似鬼那样的形态。

    时间不等人，李青梨深吸一口气，慢慢挪步过去，扶稳身体，想了想，瞥了眼岑元，心里希望自己不要太倒霉。

    她的剪刀，对布，她赢了。

    岑元的石头对…

    右臂握拳，不停的上下摆动，好像在说：“我准备好了，随时开始。”

    如果游戏规则不变的话，先前的人第一轮同样要一个小时内，至少每人猜一次拳。

    即使不知道第二轮损失多少人，再猜一次，也有二分之一的生存率。

    半响后，平静的黑影下出现异动。孩童的线条轮廓，一点点挨着墙往上升，形成一幅像画在墙面上的灰色小孩人像。

    话毕，灰影迅速出现在墙上，直接摆动着拳头，似乎在说：“来呀。”

    顿时，李青梨啊的一声大叫，将刚踏进门的中年男孙伟工吓一大跳。

    李青梨踩在桌面上，努力踮起脚尖，伸着左手，勾向窗户顶的框台。

    顾不上钻心的疼，李青梨飞快地捡起纸，扶着床沿起身，嗖地一声上床，扯上被子，心有余悸地探头望地。

    李青梨艰难地辨认，每个歪曲的字体。唉，在这个无纸化的打字时代，人们能在纸上写错字，也好过写不出字来。

    一扫而过的同时，摸下一把灰，带着纸片轻飘飘地飞旋落地。

    岑元思考着，又抬头望一眼，走廊天花板上的一排电子时钟，倒计时1:10:15。

    孙伟工内心煎熬，不停打鼓，他瞄了李青梨一眼，不敢去看另外两个女人的表情，继续踌躇不前。

    杜钰第一个在纸上发言，

    “是我，孙伟工…”他连忙开口解释。

    怎么说呢，比起估算的最差概率三分之一，这个结论让人充满期盼。

    第一轮平局剪刀，不会死人。

    孙伟工背手握拳，掌心里攥着纸片，脸上皱纹叠起，笑着说：“我找到一张奇怪的纸片，不知道与这个游戏有什么关联，想着你离我最近，找你来看看。”

    孙伟工见证三种结果，放心地走上前：“我也看见你了。”

    不远处的走廊前半段，6号病房内。

    影子没有任何反应。

    《维度世界降临但我异变了》

    会不会真的是纸人跟着她，就藏阴暗里，李青梨大着胆子伸头，看向床底。

    杜钰无事发生，而对面墙上的纸灰女孩，面无表情，坦然接受消失的结果。

    在病单纸的空隙写下，

    一个小时早已过大半，正如那个孩童所说，这栋医院越到后面，就会越倾斜。

    现在派上用场了。

    四人第一轮完成至少一次猜拳，全部安全度过。

    第二轮二分之一？

    但又很快，她的影子还是正常的影子。

    其余人想到这一点，对纸片内容的真实性，放下不少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