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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又响起阿婆焦急的叫唤声。
阿婆一手扶着玥兮，一手向车窗外探了探，只是见得外头仍是黑黢黢一片，勉强能分辨出茅舍轮廓，马车边浓密野草长势旺盛，触及窗台。
檀仙寨的孩子从未体会过亲人的偏爱，而她又有阿婆庇佑，如此也不难怪他们会对自己产生一些妒心。
***
时间一晃，过了七年。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来檀仙寨！”姜疏云直接大叫起来。
乍看檀仙寨茅房虽相差无几，可每间茅屋却是“各司其职”，有药房、病房、厨房、各寨人睡房，还有沅爷爷授课的大礼堂。
荒山野岭的路就是如此颠簸，车厢内一震一颤，黛玥兮睡不着，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的出壳。
一女孩儿在角落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声如其人，她生得清秀，又似乎很腼腆，不敢看别人的眼睛，面对玥兮直勾勾的注视，她眼神飘忽不定，而后又尴尬地低下头。
另外一女孩也吹胡子瞪眼：“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她正准备离开，听见后面说：“我叫黛玥兮，刚才谢谢你为我解释这些。”
这音量大大压过对方，他们三人突然被玥兮吼得一愣。
重要的是，她竟整路都没发现。
玥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那三人背影，心底无名火蹿起，一时间有扑过去揍人的冲动——檀仙寨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沅爷爷将二人领到一间二人睡房，一进茅房玥兮就被微微震撼了——本以为寨子茅房都专门为粗草民设置，没想到檀仙寨茅屋内部竟如此温馨精致，扑面而来的是令人亲近的檀木香，这里不仅有舒适的木榻子，摆放各种仙法书籍的竹书架，树枝变出来的灯座，就连她姑娘家家的妆奁都被准备得稳稳妥妥，使得玥兮倒是心安了很多。
老者道：“正是沅某，黛老夫人和玥兮小姐一路车马劳顿，沅某已为二位安排好住处。”
她就这么被姜疏云带到了大礼堂。
姜疏云步步紧逼，玥兮向后踉跄一步。那一男一女也起了身，朝这边走来，站在姜疏云身旁，同样以审讯般目光直视她。
四月五，天色湛蓝，万里无云，微风拂过寨子整齐划一的屋檐，拂过石幽山参差交错的红枫树叶，恍若天神特意布下的一块蔚蓝琉璃镜。
二人撂下这几句话，转身便走出大礼堂。
玥兮犹豫一瞬，脚步往前挪，头一直低着，不敢让别人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其实她对这白发苍苍的老者并无排斥之感，只是她如今哑的说不出话，只能稍稍作揖。
她难道要直白白说父亲不要她了？
阿婆试探性地问一句：“沅老先生？”
远处隐隐扑闪着微弱光芒，随着缓慢脚步声临近，灰素色长褂布衣老者手拿手工灯笼，光辉照应面容慈蔼。
阿婆“好好好”地应着，“你们二人好好聊聊，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多多相互分享嗐，阿婆就先去帮你们沅爷爷找点事做做！”
怪就怪小红马太喜欢自己，一大早上就舔来舔去，玥兮还没及时清理就被阿婆叫走了。
男孩儿人高马大，为保足他们自以为强悍的气势，他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不说也无妨，今儿重点是让你这个新来的了解檀仙寨的规矩。”他上前一步，用手指狠狠戳了戳玥兮的肩膀，“不要以为有你阿婆陪伴就可以恃宠而骄，檀仙寨的弟子，拼的是实力！”
见玥兮颔首，靖芷急忙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也可以不回答，我……我随口一问。”
阿婆和沅爷爷道谢了一番，玥兮洗漱上榻后，二人又便出了茅屋。
这时一细腻温软的女声从角落传来——“檀仙寨向来与世无争，收留的都是因战乱流落四海八荒的孤童，他们自小在檀仙寨长大，无父母亲人依靠。”
二人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上午。
玥兮轻唤一声，惊喜满目，她前往檀仙寨足足两日两夜，难道小红马一路跟了过来？
玥兮沉默片刻，心竟渐渐软了下来，也没那么生气了。
不出所料，正如靖芷所说，檀仙寨的那几个人不再找玥兮的麻烦。玥兮没兴致结朋交友，只和靖芷还有小红马“相依为命”，极其平静地在檀仙寨过了七年时光。
“融仔！”
玥兮并没有睡着，在阿婆和沅爷爷走了之后，她又偷偷溜出了睡房。
玥兮怔怔地看着阿婆走远，身后那姜疏云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说了一句“跟我走吧！”，而后又突然“啊”的尖叫，炸雷般甩开，“口水！”
玥兮在缥缈屿有一匹小红马，每日她都会骑着它在海面上瞎转悠。如今她来到檀仙寨，与缥缈屿相隔百里，也不知小红马能否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赤裳引》
玥兮猛然转身，“谁！”
沅爷爷看这十余岁女童态势，白髭髯随着他微笑而翕动，他轻抚了一瞬玥兮的头顶，对着阿婆说：“二人随我来。”
马车缓停下来，随之车外头小厮撩开帘子，恭敬道：“老夫人，我们已驶入檀仙寨地界了。”
其后每天，二人有时会抽空聊上一聊，靖芷也时常和玥兮在马厩旁喂食小红马，久之，她们便成了檀仙寨里最好的搭档。
大礼堂内还坐着两人，一男一女，背对着她们，其年龄似乎都与玥兮相仿。
女孩说：“我叫靖芷，五年前就来檀仙寨了。刚刚那些人其实都是表面强悍，但内心极度自卑。他们羡慕你有阿婆，觉得你和我们寨子里的人都不一样，就想着要怎么装腔作势欺负你。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你刚刚对着他们大吼了一句，就直接让他们对你有所忌惮。所以，只要你不惹是生非，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天大亮时，刺眼日光搅的玥兮逐渐清醒，又忽觉右手湿漉漉的，侧头一望，敢情是小红马眷念满怀地舔着她的手。
她一脸平静地看着姜疏云，后者则强忍恶心和嫌弃，但片刻后又慢慢松开眉宇，露出一个强差人意的笑容：“没关系，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靖芷转过身，嘴里念叨着玥兮的名字，“这个姓……你是缥缈屿屿主的女儿？”她似乎有些诧异，“你地位这么高，怎么来檀仙寨了？”
姜疏云停在原地，瞪眼玥兮，“嘁”了一声，也潇洒地扬长而去。
靖芷在檀仙寨众人间，显得尤其胆小怕事，她性格内敛，做什么事都仿佛疑神疑鬼，如履薄冰，同龄人也都对她并无好感。
玥兮那两只手攥的指甲掐到掌心里，明明马上就可以把伤心过往忘怀，可面前这人又牵起了她的回忆。
玥兮心如明镜似的，知道阿婆这是想马上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早些从丧母的哀痛中走出来。
靖芷仿佛从未在意玥兮与其他人的身份差距，二人平等结交，靖芷在玥兮面前也慢慢吐露心迹。见她们成了彼此的依靠，阿婆颇感欣慰。
玥兮急忙起身，跑到阿婆旁边。
玥兮张了张嘴，嗓子还没好透，正好阿婆一边继续说着，一边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去看看檀仙寨其他人，还说到时候与他们结交修行，这日子啊定会越过越鲜活。
她不知不觉在杂草丛中睡了过去。
“你没资格管我！”
靖芷问了一个和姜疏云一模一样的问题，这句话仿佛就在问玥兮是如何从一个高贵的屿主千金沦落成乡野孤儿似的。
姜疏云收敛了方才她那强挤出来的笑容，不再装样，狡诈邪气直达眼底，她瞪视玥兮，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来檀仙寨？”
玥兮有一瞬间的晃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感觉姜疏云仿佛语气重了些。
檀仙寨傍山而居，以凡间村落茅屋聚居特点排布，俯首瞭望，茅屋分布自由凌乱，初入者若不有人引路，十之八九该当迷路。
马车行至檀仙寨已几近寅时，万籁无声似有声。
她作为一个缥缈屿岛主之女，若不是母亲病逝，自己被送到这种地方，她这辈子都不该有这种委屈。玥兮正想着冲出去找阿婆，让她把自己送回缥缈屿，可偏偏脑海里总回荡着男孩儿的话，倘若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她就坐实了“恃宠而骄”的骂名。
玥兮这背脊是直蹿冷汗。
看着她那局促不安的模样，玥兮也知靖芷也是自卑之人。她拉起靖芷靖芷的手，“没有啊，我挺愿意回答。”
在这里住的习惯后，玥兮觉得檀仙寨也没想象中的糟糕，傍山依水，乡野小路，别有一番韵味，她慢慢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母亲病逝后，父亲准备闭关十年，自己和阿婆便来檀仙寨修身养性。
“这次的测验，是考验大家
阿婆长呼一口气，上下扫了她全身，一边小心拍掉她身上的杂草碎屑，一边唠叨：“你这孩子，不好好在床上睡，非得喜欢草丛堆子，就不怕吓死你老阿婆！”
大抵是看见了睡房内没人，又没发现玥兮在杂草堆里度过了整个夜晚，阿婆担心玥兮承受不住母亲离去的痛，想不开去干些危险的事情来。
“你是新来的？我叫姜疏云，来来来，我带你去檀仙寨周边逛逛！”眼前这热情似火的姑娘皮肤黝黑，长头发扎成麻花自然垂落肩前，一双眼睛是又大又明亮，倒没少一些基本待人礼数。
玥兮一腔委屈悲哀化作不忿——
阿婆笑道：“有劳沅老先生，我们小囡进了檀仙寨便与其他孩童无异，沅老先生直接唤她玥兮即可。小囡，快给你沅爷爷行礼。”
她想在茅屋旁的杂草丛里躺着，就像她在缥缈屿的时候，倒在葳蕤草坪里，然后一动不动，看着低压的云慢慢地飘，静听一旁小红驹嘶鸣声。
靖芷不安地看向地面，“对、对不起，我讲太多了，如果烦到你了，我向你抱歉。”
] 不远处又响起阿婆焦急的叫唤声。
阿婆一手扶着玥兮，一手向车窗外探了探，只是见得外头仍是黑黢黢一片，勉强能分辨出茅舍轮廓，马车边浓密野草长势旺盛，触及窗台。
檀仙寨的孩子从未体会过亲人的偏爱，而她又有阿婆庇佑，如此也不难怪他们会对自己产生一些妒心。
***
时间一晃，过了七年。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来檀仙寨！”姜疏云直接大叫起来。
乍看檀仙寨茅房虽相差无几，可每间茅屋却是“各司其职”，有药房、病房、厨房、各寨人睡房，还有沅爷爷授课的大礼堂。
荒山野岭的路就是如此颠簸，车厢内一震一颤，黛玥兮睡不着，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的出壳。
一女孩儿在角落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声如其人，她生得清秀，又似乎很腼腆，不敢看别人的眼睛，面对玥兮直勾勾的注视，她眼神飘忽不定，而后又尴尬地低下头。
另外一女孩也吹胡子瞪眼：“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她正准备离开，听见后面说：“我叫黛玥兮，刚才谢谢你为我解释这些。”
这音量大大压过对方，他们三人突然被玥兮吼得一愣。
重要的是，她竟整路都没发现。
玥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那三人背影，心底无名火蹿起，一时间有扑过去揍人的冲动——檀仙寨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沅爷爷将二人领到一间二人睡房，一进茅房玥兮就被微微震撼了——本以为寨子茅房都专门为粗草民设置，没想到檀仙寨茅屋内部竟如此温馨精致，扑面而来的是令人亲近的檀木香，这里不仅有舒适的木榻子，摆放各种仙法书籍的竹书架，树枝变出来的灯座，就连她姑娘家家的妆奁都被准备得稳稳妥妥，使得玥兮倒是心安了很多。
老者道：“正是沅某，黛老夫人和玥兮小姐一路车马劳顿，沅某已为二位安排好住处。”
她就这么被姜疏云带到了大礼堂。
姜疏云步步紧逼，玥兮向后踉跄一步。那一男一女也起了身，朝这边走来，站在姜疏云身旁，同样以审讯般目光直视她。
四月五，天色湛蓝，万里无云，微风拂过寨子整齐划一的屋檐，拂过石幽山参差交错的红枫树叶，恍若天神特意布下的一块蔚蓝琉璃镜。
二人撂下这几句话，转身便走出大礼堂。
玥兮犹豫一瞬，脚步往前挪，头一直低着，不敢让别人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其实她对这白发苍苍的老者并无排斥之感，只是她如今哑的说不出话，只能稍稍作揖。
她难道要直白白说父亲不要她了？
阿婆试探性地问一句：“沅老先生？”
远处隐隐扑闪着微弱光芒，随着缓慢脚步声临近，灰素色长褂布衣老者手拿手工灯笼，光辉照应面容慈蔼。
阿婆“好好好”地应着，“你们二人好好聊聊，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多多相互分享嗐，阿婆就先去帮你们沅爷爷找点事做做！”
怪就怪小红马太喜欢自己，一大早上就舔来舔去，玥兮还没及时清理就被阿婆叫走了。
男孩儿人高马大，为保足他们自以为强悍的气势，他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不说也无妨，今儿重点是让你这个新来的了解檀仙寨的规矩。”他上前一步，用手指狠狠戳了戳玥兮的肩膀，“不要以为有你阿婆陪伴就可以恃宠而骄，檀仙寨的弟子，拼的是实力！”
见玥兮颔首，靖芷急忙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也可以不回答，我……我随口一问。”
阿婆和沅爷爷道谢了一番，玥兮洗漱上榻后，二人又便出了茅屋。
这时一细腻温软的女声从角落传来——“檀仙寨向来与世无争，收留的都是因战乱流落四海八荒的孤童，他们自小在檀仙寨长大，无父母亲人依靠。”
二人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上午。
玥兮轻唤一声，惊喜满目，她前往檀仙寨足足两日两夜，难道小红马一路跟了过来？
玥兮沉默片刻，心竟渐渐软了下来，也没那么生气了。
不出所料，正如靖芷所说，檀仙寨的那几个人不再找玥兮的麻烦。玥兮没兴致结朋交友，只和靖芷还有小红马“相依为命”，极其平静地在檀仙寨过了七年时光。
“融仔！”
玥兮并没有睡着，在阿婆和沅爷爷走了之后，她又偷偷溜出了睡房。
玥兮怔怔地看着阿婆走远，身后那姜疏云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说了一句“跟我走吧！”，而后又突然“啊”的尖叫，炸雷般甩开，“口水！”
玥兮在缥缈屿有一匹小红马，每日她都会骑着它在海面上瞎转悠。如今她来到檀仙寨，与缥缈屿相隔百里，也不知小红马能否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赤裳引》
玥兮猛然转身，“谁！”
沅爷爷看这十余岁女童态势，白髭髯随着他微笑而翕动，他轻抚了一瞬玥兮的头顶，对着阿婆说：“二人随我来。”
马车缓停下来，随之车外头小厮撩开帘子，恭敬道：“老夫人，我们已驶入檀仙寨地界了。”
其后每天，二人有时会抽空聊上一聊，靖芷也时常和玥兮在马厩旁喂食小红马，久之，她们便成了檀仙寨里最好的搭档。
大礼堂内还坐着两人，一男一女，背对着她们，其年龄似乎都与玥兮相仿。
女孩说：“我叫靖芷，五年前就来檀仙寨了。刚刚那些人其实都是表面强悍，但内心极度自卑。他们羡慕你有阿婆，觉得你和我们寨子里的人都不一样，就想着要怎么装腔作势欺负你。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你刚刚对着他们大吼了一句，就直接让他们对你有所忌惮。所以，只要你不惹是生非，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天大亮时，刺眼日光搅的玥兮逐渐清醒，又忽觉右手湿漉漉的，侧头一望，敢情是小红马眷念满怀地舔着她的手。
她一脸平静地看着姜疏云，后者则强忍恶心和嫌弃，但片刻后又慢慢松开眉宇，露出一个强差人意的笑容：“没关系，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靖芷转过身，嘴里念叨着玥兮的名字，“这个姓……你是缥缈屿屿主的女儿？”她似乎有些诧异，“你地位这么高，怎么来檀仙寨了？”
姜疏云停在原地，瞪眼玥兮，“嘁”了一声，也潇洒地扬长而去。
靖芷在檀仙寨众人间，显得尤其胆小怕事，她性格内敛，做什么事都仿佛疑神疑鬼，如履薄冰，同龄人也都对她并无好感。
玥兮那两只手攥的指甲掐到掌心里，明明马上就可以把伤心过往忘怀，可面前这人又牵起了她的回忆。
玥兮心如明镜似的，知道阿婆这是想马上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早些从丧母的哀痛中走出来。
靖芷仿佛从未在意玥兮与其他人的身份差距，二人平等结交，靖芷在玥兮面前也慢慢吐露心迹。见她们成了彼此的依靠，阿婆颇感欣慰。
玥兮急忙起身，跑到阿婆旁边。
玥兮张了张嘴，嗓子还没好透，正好阿婆一边继续说着，一边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去看看檀仙寨其他人，还说到时候与他们结交修行，这日子啊定会越过越鲜活。
她不知不觉在杂草丛中睡了过去。
“你没资格管我！”
靖芷问了一个和姜疏云一模一样的问题，这句话仿佛就在问玥兮是如何从一个高贵的屿主千金沦落成乡野孤儿似的。
姜疏云收敛了方才她那强挤出来的笑容，不再装样，狡诈邪气直达眼底，她瞪视玥兮，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来檀仙寨？”
玥兮有一瞬间的晃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感觉姜疏云仿佛语气重了些。
檀仙寨傍山而居，以凡间村落茅屋聚居特点排布，俯首瞭望，茅屋分布自由凌乱，初入者若不有人引路，十之八九该当迷路。
马车行至檀仙寨已几近寅时，万籁无声似有声。
她作为一个缥缈屿岛主之女，若不是母亲病逝，自己被送到这种地方，她这辈子都不该有这种委屈。玥兮正想着冲出去找阿婆，让她把自己送回缥缈屿，可偏偏脑海里总回荡着男孩儿的话，倘若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她就坐实了“恃宠而骄”的骂名。
玥兮这背脊是直蹿冷汗。
看着她那局促不安的模样，玥兮也知靖芷也是自卑之人。她拉起靖芷靖芷的手，“没有啊，我挺愿意回答。”
在这里住的习惯后，玥兮觉得檀仙寨也没想象中的糟糕，傍山依水，乡野小路，别有一番韵味，她慢慢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母亲病逝后，父亲准备闭关十年，自己和阿婆便来檀仙寨修身养性。
“这次的测验，是考验大家
阿婆长呼一口气，上下扫了她全身，一边小心拍掉她身上的杂草碎屑，一边唠叨：“你这孩子，不好好在床上睡，非得喜欢草丛堆子，就不怕吓死你老阿婆！”
大抵是看见了睡房内没人，又没发现玥兮在杂草堆里度过了整个夜晚，阿婆担心玥兮承受不住母亲离去的痛，想不开去干些危险的事情来。
“你是新来的？我叫姜疏云，来来来，我带你去檀仙寨周边逛逛！”眼前这热情似火的姑娘皮肤黝黑，长头发扎成麻花自然垂落肩前，一双眼睛是又大又明亮，倒没少一些基本待人礼数。
玥兮一腔委屈悲哀化作不忿——
阿婆笑道：“有劳沅老先生，我们小囡进了檀仙寨便与其他孩童无异，沅老先生直接唤她玥兮即可。小囡，快给你沅爷爷行礼。”
她想在茅屋旁的杂草丛里躺着，就像她在缥缈屿的时候，倒在葳蕤草坪里，然后一动不动，看着低压的云慢慢地飘，静听一旁小红驹嘶鸣声。
靖芷不安地看向地面，“对、对不起，我讲太多了，如果烦到你了，我向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