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危机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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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了更是和热油开锅了一样：哟呵，狗东西还敢威胁小广播？不是小广播我们都还被你这个狗东西蒙在鼓里！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就差喊打喊杀了！

    林奇看了一眼王副厂长，靠向椅背，把雪茄收了起来：有女士在场，大家就不要抽烟了。我给大家出个点子，大家看看合适不?几人闻言望向林奇。林奇倾身相前，压低声音道：现在浪莎很火，我们可以借它的势！我们做个类似的包装，名字就叫金浪莎丝袜业！包装上浪莎二个字醒目点，金字用金色加透明的样式。丝袜二字正常大小，最后的业字小一些隐蔽一些。这样一来，大家觉得二厂的袜子销量会怎么样？

    岳成江也接过话道：浪莎的翁总胆子大呀！那央视的广告费都是千万起步，人家可是眼都不眨就往下扔！我要是敢这么干，明天就得卷铺盖回家！林奇笑了笑，掏出了一根雪茄，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却是没抽。顿了顿，林奇放下雪茄，正色道：厂子比我预想的其实要好不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看到了在座的各位！厂子经营上的困难是 暂时的，只要人心可用，厂子就一定会好起来的！在这里我也给大家一颗定心丸，采购计划不变！也期待二厂发展越来越好！说完率先鼓起掌来，众人见状也跟着鼓起掌来，一时之间会议室气氛热烈。林奇拉过岳成江耳语几句，岳成江朝众人压了压手，待众人安静下来后道：周厂长，王工，乔姐，陈主任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众人落座之后，林奇又朗声说了一句：我和大伙都是第一次见，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林奇，来自香港！原本是受锡城邀请过来考察的，今天参加国资委的会议才认识的岳厂长。过来这里呢是想国营二厂帮忙生产一批丝袜，我们把这种方式叫做代工。过来看看厂子转转车间也是担心代工的丝袜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我们的质量很好的，肯定没问题的！陈主任你给说句话呀！那个叫小许的圆脸组长闻言出声。陈巧芬也清了清嗓子，接过话茬道：林总，别的不敢说，在质量这一块，我可以保证的！绝对不比现在那个很火的浪莎差！林奇闻言狡黠一笑，反问道：那你们销量怎么比浪莎零头还少？这。。。陈巧芬卡壳了，被一句话堵的心塞，刚刚拍胸口保证的气势立马烟消云散。这时，后面一个女声出言解围：那是因为浪莎的广告多，所以老百姓认它的牌子！我们的质量不比它差的！林奇点点头：说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啊？陈巧芬让这女声的话把气势又提回来一些，出声道：她叫周元元，是我的徒弟！正要继续介绍，会议室门被推开了。

    林奇朝三位点头示意，没有寒暄。然后目向全场道：刚刚周元元说到浪莎的广告多，那么国营二厂为什么不打广告？据我所知，浪莎最早只是个民营小厂，底子可比二厂差多了。谁能告诉我？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就是没人回答。半响，还是后来的周副厂长出声道：最早厂子是生产多少就能卖掉多少，用不着打广告。后来竞争多了，我们也打过广告，钱花了不少，但没什么效果。

    好！岳成江应下。他安排道：陈主任，你先领林总和大家去会议室。我去找人叫一下财务乔科长和周厂长王厂长他们。陈巧芬点头，领着人群去会议室。林奇进了会议室，倒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主位坐了下来，还自来熟的招呼大家都坐下。搞的这是他的主场一样。一时之间，众人有点分不清谁才是客人了。

    岳成江领着人进来了，二男一女。林奇照旧，一边招呼着来人入座，一边和岳成江说话：岳厂长，屋里的人前面我们认识了一下，这刚来的三位你给我介绍一下吧！岳成江应声。介绍着个子比较高的那位男性：这是周副厂长，主要负责销售！岳成江转向另外一位五十左右的男子介绍道：这是王副厂长，也是我们厂的老技术员，我们厂上下都还是习惯叫他王工！这是我们的财务科长乔玉芬乔姐！岳成江最后一位介绍的甚是亲热。林奇打眼望去，乔姐四十上下，保养的很好，年纪估计要比看上去大一些。

    等到林奇进去一看，嚯，满满当当。看着林奇的表情，岳成江解释道：很多客户说好了的订单，说取消就取消。也有不少是为抢夺市场提前生产的，结果市场销售不理想，就囤了下来。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减产了。岳成江说着又想起来什么：对了，还有很多都是原料，是趁原材料价格低的时候买入的。言语中似乎还有点炫耀的意思。

    陈巧芬看着大家投来的目光，心里其实也没个章程。是啊，这厂子没了这以后可怎么办？这会被大家架在这了，也只好硬挺着道：岳成江想卖厂子，门都没有！我们得找他去！不给个说法，我领大家找政府！

    说完林奇看向几人，周副厂长和岳成江满脸欣喜，王工眉头皱的老高，乔科长和陈巧芬还在思考。王工首先发言道：这不是假冒产品嘛？这么做不合适吧！岳成江打断道：王工你不要老古板了，二厂的工资都发不出了！老周，你觉得怎么样，能卖的动吗？周副厂长点点头接话道：这么搞的话，产品销路肯定不成问题！乔科长担忧道：那别人会不会告咱呀？是啊！陈巧芬也点头应声。几人又沉默下来了。

    人群安静了片刻，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都是小广播造谣。。。这句话一出口，人群又开始吵吵起来了。只不过这回变成讨伐小广播了。这个说：这小广播一个大男人，天天跟老娘们一样，嘴和裤腰带一样松，传这传那的，这回传出事情来了吧。那个幸灾乐祸：这回这事情闹这么大，小广播可吃不了兜着走喽！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林奇听了半天，也明白了个大概。眼瞅岳成江压不住阵，要演变成群体性事件了。于是扯着嗓子开喊：工友们，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一连喊了好几遍，工人们终于稍微安静一些，大家都看着这个港商。林奇也觉得颇为棘手，思绪一转，开口道：工友们误会了，我是过来下订单的！是来买袜子的！此言一出，工人们吵吵声为之一静，鸦雀无声！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大家面面相觑：整岔劈了，人家是过来买袜子的！被这一闹，这港商不买了怎么办？

    林奇摆摆手道：没问题的，去注册一个金浪莎丝商标就行了，要打官司就扯皮呗，这种官司没个几年下不来的！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另外得在款式上下功夫，做出各种款式的丝袜，用时尚款式引领潮流！乔科长听了噗呲一声笑：这丝袜不就是白的黑的肉的，怎么地还能做出花来？

    林奇仓库转了一圈，感觉看的差不多了。对岳成江道：除了这里十几位，还有其他的管理层都叫上吧。我们一起去会议室简单坐一下，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也聊一聊。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群众的情绪被点燃了，乱糟糟的嚷嚷道：找他去！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去市大院！说着就拥着陈巧芬浩浩荡荡的找岳成江去了。

    林奇看着仍然面色铁青的岳成江，不见他发话。人群中依旧跟个菜市场一样吵吵不停，只得再次出声道：工友们，管理层留一下，其他人散了吧。人群中闻言有人问道：我算不算管理层？林奇望去，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女生，长着一副小圆脸。林奇看了看岳成江，岳成江明白林奇意思，答道：小许，厂里工段上的组长。林奇点头，大声道：算！组长以上留下，其他工友先散了吧。有什么消息我们让各位组长传达下去！

    这边林奇让岳成江再带他去仓库转一转：去仓库看看吧，一家工厂的运营问题，只需要看看仓库就知道了。岳成江闻言面露囧色，显然仓库里状况并不太好。但也只得前面带路。不多会，到了仓库跟前，正吆喝着让人把仓库大门打开。后面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骂声中夹杂着方言：岳成江，你个生儿子没屁股的坏种！怪不得你老丈人变植物人了，你良心被狗吃了？年纪大些的女工脏话张口就来，骂的贼难听！岳成江被骂的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骂了半天，才明白了个大概。气的七窍生烟，面色铁青吼道：小广播你还想不想干了？造老子的谣，老子让你明天就下岗！

    在2000年，国人的审美还是有点保守。林奇也不着恼，笑道：我回头让香港的设计师发些款式过来，厂子做出来了先让乔姐试穿。乔玉芬闻言不禁老脸一红，暗啐一声。老周老王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岳成江则是对着林奇竖起了大拇指。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人群慢慢散去，只留下来十几个人。清一色的娘子军！从车间主任到下面组长都是女的。林奇想了一想，也正常。厂子绝大部分都是女工，管理者都是女的也不奇怪。林奇朗声道：我和岳厂长看一下仓库，大家也跟着看看吧。岳成江这会才缓过劲来，心里还暗暗想着回头怎么收拾小广播，表面却一点不耽误，吆喝着仓库管理员打开大门，领着大家进了仓库。

    众人离去后，会议室空旷下来了。岳成江招呼人给几人添了茶水，把会议室的门关上了。林奇呷了口茶，出声道：刚刚我说的是宽心话，可现在在座的都是行家，厂子的问题不小！岳厂长，如果我现在下订单，二十万条袜子，你多久能把货给赶出来？估计原材料的钱你都没处想办法吧！岳成江涨红着脸想反驳，却是说不出话来。事实情况却是如此！林奇继续补刀：不可能我先全款预付吧！其余几人闻言也是皱眉思考。王工已经习惯性的开始摸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