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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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甜的梦很快征服了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他睡得和冬眠的熊一样沉。

    提姆的疏远反倒让马特平静了一点。马特不大记得自己在父亲死后是什么样子，时间流逝得很快，马特记得当时在他清醒的时候，玛姬修女替他包扎受伤的手指，罚他去叠洗好的衣服，他真的没有很关注周围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小孩子都躲着他走。

    提姆只是耸耸肩。

    提姆把眼神从马特脸上收回，遥遥看着那些裹着锡箔的盘子，浑身散发着疲惫和失落，马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烤箱盘子都像墓地里的墓碑一样放在桌子上。

    马特也露出微笑，哥谭的义警？他们找到了共同话题，“谁是你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一口气冲进厨房里，马特把脸转到提姆的方向向他问好：“早安，提姆。”

    这让他感到满足，提姆感到自己是一项伟大事业的一部分，他的存在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了。

    然后电视传来一阵打斗声，是蝙蝠侠到达了现场，接着就是撞击声和尖叫声，这尖叫非常刺耳，挑战马特不安的神经。

    但随即，提姆想起来刚刚举行的葬礼，还有前一天晚上被他冷落的“新舅舅”。

    会客厅不远处的餐桌上有一堆方形的用锡箔覆盖的烤箱盘子，就像每个来过的人都带来了食物一样——嗯，这并不奇怪。就连马特自己也给蒂姆带了一份馅饼来表示哀悼。

    提姆不想因为自己的愤怒和鲁莽失去这一切。

    胸口的疼痛减轻了，在马特的陪伴下谈论蝙蝠侠，让提姆感觉更接地气，特别是在布鲁斯不允许他参与夜间义警活动之后。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感觉像是被一个长得像他的恶魔附身了，几个小时没有连贯的想法，喃喃自语着感觉不像他会说的话。

    “抱歉。我觉得我其实很累，”蒂姆声无波澜地说，“谢谢你专程前来哀悼，但我想我要休息一会儿了。”

    提姆把自己摆成平躺的姿势，他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很累了，但脑子里充斥着纷繁的思绪，让他无法入睡。

    提姆的姿势很僵硬，像是一天都没有移动过。他的热辐射也比其他孩子弱，像他感觉从里到外都很冷。

    马特的手表告诉他现在是上午十点，提姆打开了电视看新闻，还是普通孩子通常会跳过的时事新闻。

    他干咽下一颗助眠药，喉咙因为一天没喝水感觉像咽下一颗石子。

    “你还好吗，还撑得住吗？”马特温柔地问道。

    他找到了烧水壶，几个马克杯和一个巨大的露营保温瓶，橱柜里装满了花茶，还有一盒快要吃完的麦片和可可粉。马特开始烧水，把茶叶和可可分装进几个杯子里以供孩子挑选。

    “嗯，提姆——”马特开始说话，正想看看他是否能巧妙地投喂提姆，但提姆打断了他。

    接下来他翻出了塞在杂物堆里的保温饭盒，上面还刻着提姆的名字。马特不确定提姆什么时候结束休息，如果不巧在半夜，那么提姆还能吃口饭盒里的热食暖和身体。

    深深吸入一口充满花茶香味的空气，提姆小心翼翼地啜饮有点发烫的液体，很快就喝完了一整杯。

    “蝙蝠侠和罗宾，哥谭市的传奇。”提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蝙蝠侠的新闻，他破获的案件，打击的□□，拯救的生命。

    “我知道你想说那真傻，”马特咧嘴笑，“先祖的遗产庇佑了我，让我不至于为糊口绝望地到处接案子。先积累经验，建立好声誉，剩下的就水到渠成了。”

    提姆安慰他：“这是昨晚的电视录播，蝙蝠侠打败了毒藤女，但电视台记者们没能拍到过程，只有毒藤女被打倒在地上。”

    毕竟，马特·默多克是个盲人！虽然盲人在他们熟悉的环境里做饭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可是他第一次来提姆家里呀！

    他知道提姆不是一个特别活泼的孩子，但现在他变得更加孤僻了。提姆的家里空无一人，死寂得像那些低成本预算恐怖片的鬼宅，特别是在傍晚时分，平添一丝凉气。

    餐桌上有两个盘子的锡箔已经被撕开，里面的菜一团糟，就像有人直接把手塞进去吃的。马特无法想象蒂姆会这样做，但悲伤会让人做出奇怪的事情。

    提姆可以理解布鲁斯的感受，他在打击犯罪的路上失去了自己的养子和搭档杰森，提姆的出现更加提醒了布鲁斯的损失，也让他颜面大失——提姆，一个半大孩子发现了蝙蝠侠的秘密身份，还公然指责他失去了自控力和理智。

    提姆有点傻眼，“那可真是高尚。”

    **

    兰托姆神父告诉他是因为悲伤，悲伤让他失去了理智、喜怒无常，上一秒他还在和修道院里的孤儿们一起祷告进餐，下一秒就捏碎了玻璃杯，还把叉子用力插进桌子里，惹得胆小的孩子大哭。

    但在韦恩庄园里，提姆找到了久违的快乐，他可以帮助蝙蝠侠处理案件线索，在蝙蝠侠痛揍罪犯下手太狠的时候叫停他，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关心蝙蝠侠的身心状况。

    提姆表现得还好，只要有人和他在一起，他就表现得像一个只是被悲伤而不是愤怒支配的小孩子。

    不过，光看蒂姆的脸色，马特怀疑这个孩子没有碰过一块面包，他太瘦了，脸上的凹陷和嘴上的裂纹提醒马特要喂他一点水和食物。

    “当然。请多休息一会儿。”马特说。提姆站起来，像提线木偶被剪断了绳子，急促又不稳地走过餐桌，走上楼梯，消失在走廊里。

    马特擅自把它视为允许他留下来的信号，开始探索厨房。

    假以时日，他终将从失去母亲的阴霾走出，马特把它列入自己的人生小目标。

    提姆的语气里有着奇怪的自豪和失落，“蝙蝠侠是犯罪克星，从来没有记者能够拍到他的出现，不论发生什么，他总是保护这个城市。”

    马特把冲泡好的茶饮摆在他面前，“选一杯吧，孩子。”

    马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希望如此。”

    接着他继续盯着马特看，但瞳孔是散的，他的思绪在别处。

    “我马上就要结束实习，回到哥谭了。我打算成立一家小事务所，先接点法庭指派的公益案件，指望它们建立名誉。”

    碳水的摄入让提姆精神不少，他主动提出要洗碗，马特没有拒绝。

    难怪布鲁斯不肯相信我，提姆在心里阴暗地想，继续这么想下去，我将永远无法通过布鲁斯的测试，我将永远不会成为罗宾。

    马特在他喝茶的时候一言不发，静静地一同享受着热饮。

    隔着走廊，马特可以听到提姆缓慢的呼吸声，他试探着用菜刀切切案板，提姆的呼吸声平稳地继续着，时而穿插几个小呼噜。

    空荡荡的胃抽动着将提姆拽醒，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味道，有一瞬，提姆恍惚地以为是母亲终于在商务旅行结束后回家了。她会和提姆分享途中的见闻，用温暖柔软的双手抚摸他的脸颊，抑扬顿挫的语调点亮提姆的一天的好心情。

    听着有点理想主义，但提姆并不反感，“哥谭对辩护律师的需求量很大，不会花很长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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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姆拿走了印                                                有小狗的马克杯，“谢谢。”他瞥见垃圾桶里的可可粉盒子，2个月前他就该扔掉了，却总是忘。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灶盘上没有明火，食物也只是麦克太太给他留下的肉酱意面。

    “毒藤女再次用植物占领了哥谭市政厅，并劫持了市长作为人质。她目前的要求是让塞克市长撤销关于砍伐该市郊区一片柳树的动议。”

    一股熟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自从提姆带着布鲁斯就是哥谭的守护者蝙蝠侠的证据闯入韦恩庄园以来，他就一直怀疑布鲁斯并不是很喜欢他。

    对杀害母亲的凶手的愤怒像烧开水面下的气泡一样咕噜咕噜不断涌出，在图书馆里读到的酷刑生动形象地在脑海里上映，提姆希望那个罪魁祸首遭受最残忍的事情，然后灵魂再堕入地狱继续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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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糟了——”提姆匆忙起身套上鞋，“他为什么没有走？希望他不要把厨房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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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特惊奇地用他的雷达器官“看见”提姆露出自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微笑，感叹道：“你崇拜蝙蝠侠。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很多人都说他是一个都市传说，哥谭地下的阴影。”

    马特清理了脏盘子，剩下的不用揭开锡箔也能闻出来里面是什么。他挑出来对于未进食的脆弱肠胃更好消化的几份，其他统统扔进冷冻室避免发霉。

    当马特再次表示哀悼时，提姆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心不在焉地说：“谢谢。www.sumanwx.com”

    提姆有点想要再来一杯，马特在他犹豫开口之前，端上了加热好的意面和一杯鲜榨果汁，“慢点吃，有点烫。”

    令提姆惊讶的是，马特很擅长谈话。提姆试探着提出的关于他们共同亲属的问题，马特都中肯而不失风趣地一一回答了。他知道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姥爷曾经是个法官，姥姥是个慈善家，小姨早逝，马特自己则是个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