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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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被                                                夏愔说服了，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曲九卿眼底倏然略过一抹阴冷杀意。

    他们并未离开乱葬岗，只是寻了处稍高的地势，脚下垫了一块平整干净的大石头。

    夏愔一声嗤笑，破罐子破摔：“我说你没有家教，你听不明白？”

    小白暴怒大喊：“她被你的同门抓走了！”

    “那不就完了！”夏愔摊手耸肩，“你抓错人了，要问路，去找别人吧。”

    牧忱按下短剑，继续说道：“你是隐仙阁的人？”

    他脚踩飞剑，带着夏愔跃上高空，同时反手挥出一串剑气。

    不过，他们的体型都这样了，夏愔心想，估计五官也很难好看。

    “你怎么敢……”

    曲九卿面色沉沉，薄唇紧抿，锐目刀锋似的扫过满地泥沼。

    嘶，好痛。

    牧忱欲言又止。

    他没有刻意遮掩身份，清爽的五官清晰呈现在夏愔眼前。

    好在少年只是用剑柄托起她的下巴，没有要求她站起来。

    “……”牧忱沉默须臾，回答，“反正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夏愔：“……”

    泥潭被一剑劈开，刺目白光高高跃起，曲九卿伸手一探，那不断挣扎反抗的灵剑便被他信手擒拿。

    洁白衣衫出现在颓败荒凉的乱葬岗内，翻滚的毒瘴不断蔓延，却在触碰他的身体前自行绕过，向四周散开。

    虽然她确实是从隐仙阁跑出来的，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又如何跟别人描述那条路怎么走？

    夏愔瞳孔一缩。

    夏愔感觉她就像狂风巨浪中一只摇摇欲坠的小舟，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被风浪卷着走，最后风吹到哪里，她就从哪里上岸。

    却见眼前光芒一闪，速度快得来不及捕捉，随即他双臂爆开一蓬血雾，金针将他两臂骨骼穿透，还去势不减，闪电般没入眉心。

    “把你手中的人交出来！”二怪中较胖那一个率先开口，说话间脸上横肉堆在一起，挤得满脸都是油，“看在九清宫的面子上，留你一个全尸！”

    夏愔掀起眼皮，冷冷瞥了此人一眼，待脑袋昏昏沉沉的那股劲儿过去了，才开口：“问别人名字之前是要自报家门的，你家里的长辈没有教过你吗？”

    少年眉头紧蹙，上下打量夏愔，仿佛要从她被污泥覆盖的五官中瞧出点不一样来。

    这时，面前泥潭咕噜噜翻滚出一串气泡。

    夏愔意识模模糊糊醒来，尚未睁眼，只感觉脖子快断了。

    夏愔无语：“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溪山二怪分出一人纠缠牧忱，另一个瘦高个儿冲着夏愔击出一道掌风。

    倘若这人真的想杀她，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如此大费周章将她抓来，不就是看中她的利用价值。

    ·

    而溪山二怪中另一个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爆发冲霄愤怒。

    牧忱眼疾手快，在夏愔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一道剑诀打入剑鞘，曲九卿冷声：“人呢？”

    夏愔与他对视，语气挑衅：“怎么还不动手？”

    一瞧，偷袭牧忱的是两个黑衣人。

    牧忱神色狐疑，但还是依言凑近。

    同门？

    天地间余留的气息还未完全消散，几道不同的法力波动在此地交汇。

    持剑之人就在一步开外，容貌看起来颇为年轻，一身灰白衣袍，领口绣有云纹，衣摆处八卦纹样清晰可见。

    话没说几句，三个人便大打出手。

    变故一个连着一个，叫人应接不暇。

    《无情道剑尊非要倒贴我》

    幸好这把剑剑锋没有出鞘，夏愔精神松懈，在鬼门关蹦迪已经是她生活的常态了。

    夏愔吐出一口气，比起烂泥沼还是稍微好一些的。

    倏然，唰唰几道剑气擦着她的肩膀飞过，落地迸溅开来，发出尖锐刺耳的爆鸣声。

    九清宫！

    “这边。”

    锃——

    风从身侧吹过，地上的草叶漾起层层觳波，须臾间，曲九卿周身场景已然改变。

    牧忱轻蔑冷笑：“就凭你们，也取留我性命？！”

    少年：“……”

    见夏愔醒了，少年傲慢地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

    如果船翻了，那就翻了。

    夏愔视线在他眉目间停顿须臾便迅速挪开，观察周围环境。

    此人光看长相约莫只有十五六岁，外貌甚至称得上干净阳光，但依照修仙界人人驻颜有术的调性，这人看起来是个少年，说不定真实年纪有个大几千了。

    牧忱瞪大双眼：“你宁愿死也要替隐仙阁保守秘密，还说你不是隐仙阁的人？！”

    呵。

    “你仔细看看。”夏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夏愔立马哐哐摇头：“不是。”

    夏愔恍然，原来就是你小子偷袭我！

    小白还待再谴责几句，刚要开口，曲九卿一个消音咒打入剑身，骂骂咧咧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后脑勺又酸又胀，早知醒来这么难受，还不如昏死过去再睡一觉。

    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

    夏愔脑袋一扬：“来啊，杀了我，你最好说到做到！现在就动手！”

    溪山二怪和牧忱三人忙着斗法，没有人回答她。

    “你家祖传技艺是拉磨吗那么多废话？”夏愔一脸生无可恋，大声说道，“别磨磨唧唧的，要杀就杀，痛快点儿。”

    曲九卿屈指掐诀，莹白剑光自其指尖飞出，破开浓浓雾瘴，在一片连着一片的沼泽地里盘旋环绕。

    夏愔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抵在自己喉间的短剑。

    忽然，剑气捕捉到异样痕迹，速度嗖地加快。

    她四肢麻痹，浑身没有力气，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吃力。

    眼前浓雾没有消散，但腐烂的恶臭稍稍褪去一点。

    不料夏愔会回手，瘦高黑衣人瞳孔一缩，匆忙提臂抵挡。

    倏然一块冰凉的金属物品贴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强行抬起。

    夏愔噗嗤笑开：“看我像不像个疯子？或者傻子？”

    犹疑间，身后忽然爆发一股澎湃杀意。

    牧忱反手将夏愔扔向无人处，自己迎上溪山二怪，以一敌二，打得不可开交。

    曲九卿虚眼：“说重点。”

    她倒了口呼吸，皮笑肉不笑：“你都说我不聪明了，我怎么会骗你？我连修行都才入门，否则也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就擒住不是？你觉得隐仙阁会收我这样的弟子？”

    牧忱认出来人，横眉怒目：“溪山二怪！”

    金光掠空，无尽锋锐之气逼近眉目。

    牧忱又打量她几眼，眼神中充满清澈的疑惑：“看什么？”

    她缓了口气，朝牧忱招招手：“小老弟，你过来。”

    他话没说完，夏愔嗖地跑远

    但是，除了容貌秀丽，初时第一眼有些惊艳，其余似乎并无特别。

    夏愔被牧忱擒在手里，险些要以为自己小命不保，没想到牧忱此人看起来不咋地，为人还算仗义，竟然没有丢下他自行逃走。

    少年眼神倏地锋利起来，语带警告：“你说什么？”

    剑光交错，发出阵阵爆鸣，爆炸余波吹起他的衣摆，舞动间猎猎有声。

    夏愔被少年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她被人暗算得手是她时运不济，但这人一直盯着她看是几个意思？

    如此一来，内心没有多恐惧，倒还生出点看热闹的心思。

    牧忱当场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你怎么会替隐仙阁说话？！”牧忱一脸不信，“告诉我隐仙阁怎么走，我就放了你！”

    他倏地撤掉抵住夏愔咽喉的短剑，咬牙道：“我叫牧忱，九清宫内门弟子。”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

    夏愔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往战圈外围撤退。

    金光飞过，他的身体悬滞在空中，过了几秒才从高处坠落。

    这一幕落在另外两人眼中，激起的反应各不相同。

    少年气得脸色通红，不说话，眼神凶狠。

    这人生多舛她已经见识过，反正这条命也是捡来的，那就死好了，死了一了百了，还清净。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那……我走咯？”

    “这还不是该问你！”灵剑中传来小白的声音，情绪激躁，气急败坏，“都怪你托大才会把人弄丢！”

    “你！”少年怒目，像被戳到肺管子似的，暴躁跳脚，“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牧忱顺着夏愔的话想了想，认同道：“不会。”

    少年愤怒提剑，锃地一声拔剑出鞘，锐刃抵上夏愔的喉咙：“你以为我不敢？”

    夏愔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呛死。

    危机临身，夏愔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反手扔出一物。

    夏愔左右看了看，身后无人追来，她好像暂时是安全的。

    她身后依靠着高而陡峭的石壁，抬眼越过少年少年肩膀，可见气背后还有几株东歪西倒的枯树。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夏愔好奇探头，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讲话都是这么狂？

    体格瘦削纤细的小鬼探头探脑从泥沼中钻出来，朝曲九卿招招手。